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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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雾背了一会儿,有几条实在是太绕口背不出,背得有些烦躁,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这才发现梁圳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手里重新拿上了那沓资料。

  知雾疑惑:“都比完了,还需要看这些吗?”

  她以前比完那些费神费脑的竞赛,第一个要做的事就是将那几本枯燥的资料扔进垃圾桶,反胃到再也不想看见一眼。

  “不用,”梁圳白道,“只是如果我在看的话,你就能够更加专注一些。”

  他是在自觉地模仿知雾,有些时候两个人的同频培养靠得就是双方的步调一致。

  呆在一块干同一件事久了,自然而然就会觉得关系亲密许多。

  知雾当然不会想到他的举动背后还有这层含义,她笑着点了点头,低头重新开始背法条。

  这次的注意力果然集中了很多,背得也更加顺利了。

  到了晚间洗漱的时候,梁圳白率先去洗了个澡。

  知雾也打算去洗个澡,可她没有带可以换洗的衣服。

  她看向梁圳白的方向,多次欲言又止,内心天人交战着。

  不换掉衣服躺进被子总感觉不太舒服。

  但是酒店的被子好像也不是那么干净,不换其实也没事。

  相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

  知雾看了一眼酒店的床。

  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大床,一侧被她下午睡过了,床单显得有些凌乱,但另一侧还是干净的。

  因为这张大床,整个房间的过道都变得非常窄,基本排除了任何一方睡到地上的可能性。

  他们晚上只能睡在一起。

  她的笔还在稿纸上写着,笔尖流淌的却是一根根乱绪的线条,心思已经放空飘远了。

  很快梁圳白洗完从浴室里出来。

  他的衣服放在外面,上半身没穿,只系了条长裤,身上还有没有完全擦干的水珠,顺着小腹清晰的肌肉下淌。

  知雾立马别眼背过身去,脸和火烧似的,佯装望着玻璃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小雨。

  深夜的酒店、雨滴声、调暗了的昏黄台灯,从浴室里蒸腾出的水汽。

  一切的一切。

  都将彼此的气氛拉入了一个暧昧的距离。

  梁圳白在行李箱里随便拿了件衣服套上,回头见知雾仍坐着一动不动,连背影都透着股不安。

  他无奈轻扯唇角,干脆将自己那件挑选了半天、棉质且簇新的套头白t叠好放到了浴室的盥洗台上。

  “我好了。”他提醒。

  话音刚落,知雾立马头也不回地一头扎进了浴室里。

  她过了挺久才洗好出来,发尾浸着股潮,皮肤被水汽衬得更白了。

  那件男款的t恤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下摆几乎遮到了膝盖的上方,像是条睡裙。

  梁圳白盯着她,喉结不自觉滚了滚。

  她比梁圳白更快一步地拉着被子睡下来,背对着这侧躺着,只留下一个纤细绷直的后背。

  床铺会将任何一方传来的动静都无限放大,沐浴露的香气、浅淡的呼吸,就连被子的摩擦声也清晰可闻。

  知雾甚至不敢胡乱翻动,假装自己只是张薄薄的纸片,蜷缩在床边的角落一隅。

  他们之间留了巨大的空间,宽的能再躺下一个人。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这个姿势维持得实在是有些辛苦,知雾无意识翻了个身。

  腿不小心碰到了梁圳白的。

  好不礼貌!

  她本就睡得朦朦胧胧的脑子瞬间清醒了,飞速地缩回来,心跳打鼓,计划着要不再转回去。

  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一条滚烫的手臂忽然伸过来,压制住了她的腰身和她所有的小动作。

  梁圳白刚睡醒的嗓音发哑,透着股困倦哼笑:“这么谨慎,你是猫吗?”

  知雾连呼吸都被吓没了,缓缓侧过头,看着枕头另一侧的梁圳白的脸。

  他向着她这边侧身,闭着眼睛,分不清刚刚那句究竟是对着她说的还是梦呓。

  天色才刚刚破晓,房间里没开灯格外的暗,柔化了他清冷的面部轮廓,显得眼下的那颗小痣更加清晰了。

  很少见到梁圳白这么软和的一面,所有的锋利和距离感都被收敛,只余下晨间懒洋洋的倦,难得整个人毫不设防。

  知雾轻之又轻地抬起放在枕边的手,在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前,指尖已经触到了他习惯性拧着的眉心。

  这份突如其来的温热感令梁圳白的眉心稍稍动了一下,她飞快地惊醒过来收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失眠。

  知雾白天睡了很久,刚刚又睡了半夜,现在毫无睡意。

  但梁圳白的手臂沉沉地压在她这里,令她挣脱不了,只能仰面乖乖躺着。

  耳边是梁圳白的呼吸声,他好像睡得深了,已经没什么意识。

  知雾敏锐地察觉到他有点睡不好,额上出汗了,冷感下压的眼皮总是在不安稳地动。

  好像是做了噩梦。

  高中的时候梁圳白就总是做噩梦。

  知雾要去办公室拿课时作业时,会经过他们班。

  他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在周围人都在喧哗打闹的时候,将手防备地搭在后颈,安静地睡着。

  也不知道他每天晚上究竟去做了什么,好像从来都是那副睡不够的样子,偏偏每次考试却还是第一名,总惹得有些人心里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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