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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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照顾她一整天。

  ……他到底什么意思?

  理智告诉温知禾,没必要揣度一个男人的想法,可思绪一旦被挑起,总是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温知禾又低头掬起一捧水洗脸,想把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洗掉,哪怕脑子进水也好。

  其实就应该怪贺徵朝,要不是他做得不够好,她怎么可能会说出那种自暴自弃的话?要不是他的错,她怎么会发烧……

  温知禾自我催眠得很可以,脸上的燥热也退了,但心底仍有几个各执己见的小人在喧嚣、互殴,拧成麻花、拧成毛毛虫……

  错事归罪于他人不一定对,但绝对停止内耗。

  温知禾的胸口高涨得不行,深吸口气,拍了拍胸脯,选择先离开洗手间。

  刚打开门,迎面便对上男人硬朗清隽的面容。

  温知禾呆滞两秒钟,想关门又觉得不对劲,干脆就大大方方打开,闷声质问:“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上厕所?”

  贺徵朝一手抵着门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等你,我们聊聊。”

  “聊……”温知禾微顿,蹙眉不解:“有什么话要在厕所门口聊?”

  “去你房间或者车上都可以。”贺徵朝解释。

  温知禾回绝得干脆:“我不要。”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

  “厕所门口?”

  贺徵朝淡声问。

  温知禾:“……”

  “车上……”她迟疑,“你坐的那辆?”

  贺徵朝嗯了声:“我睡的那辆。”

  温知禾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微愣。

  这是在卖惨?应该不至于吧,有什么可卖的,睡车子而已。

  思绪牵回,温知禾谨慎发问:“聊什么?”

  “聊聊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有之前那份合同。”贺徵朝双眼凝瞩着她,嗓音低缓,“我后悔了,温知禾。”

  第50章 不可以

  车内的空间不算小, 温知禾目测,即便放平车椅, 以贺徵朝一米九的身高,想要伸展开来睡得舒坦估计也够呛。

  她心中划过一瞬不自然,但看见他腕骨那只价值百万的手表,暗讽自己真是多虑了,还开始共情起资本家。

  许多次的亲密拍打,贺徵朝是不会摘下他的腕表,在体温还未升高时, 温知禾经常触碰到银质腕表的冰冷。

  那是身份悬殊的天堑,是越不过去的楚界汉河, 即便她拥有更加高昂的房子、珠宝, 每每坐在偌大的客厅, 隔着屏幕去看拍下的项链,温知禾都有种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感觉。

  她很清楚, 这是虚心,是自卑,是不配得感。

  温知禾时常正视内心,触碰深处的欲望与郁结,让自己逻辑自洽不内耗,可贺徵朝给予她的欲望, 太过庞大也太过虚无缥缈。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但温知禾觉得自己像他的情妇, 不过是能见得光的那种;他说她可以拍成一部属于自己的电影,但温知禾觉得这并非靠自己能力所有;

  她像是走在钢丝线上, 不断小心翼翼地求稳,稍一不注意, 就会因为理念崩塌而爆发情绪。

  她当然想轻松对待,可她轻松不了一点。

  贺徵朝说他后悔了,想聊聊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谈谈合同,如果她是一个不论身世身价都与他门当户对的女人,她当然会笑着说“后悔?好啊那就再见”然后下一个更好。

  但她没有下一个。

  她还要依托他拍成这部还未杀青的电影。

  而他们的关系也不能彻底杀青。

  扣上车门,温知禾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一瞬间便后悔了。

  ……还不如在卧室。

  她半靠在车椅上,没去看贺徵朝,静默着不知怎么攥拳,是大拇指包在四指里,还是扣着四指外。

  车里刚开冷气,没吹散郁积的热意,温知禾开了半边窗,又透气又好跳车。

  “身体好些了?”

  侧方传来贺徵朝的声音,温知禾顺势望向他,很含糊地“唔”了一声。

  车厢里亮堂又宽阔,正视身边的男人,温知禾才发现他今天穿得格外朴素,白衬黑西装裤,没系领带,没梳偏侧背发,松散又随意,但确实遮不住周身的气度,毕竟他那双黑压压的眉眼极具压迫感。

  “醒来测的体温是多少度?”他又问。

  “没量。”

  温知禾老实回答。

  “晚饭吃了么?”

  “没吃。”

  贺徵朝温声提醒:“就算刚醒来不饿也要垫一下,否则容易得胃病。”

  温知禾拧着手指:“……我当然知道。”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她明晃晃地直视他,选择开门见山直入话题。

  相同画面相似场景,顷刻间好似将她的灵魂拽到过去记忆的某一帧,那时贺徵朝坐在餐桌的另一端,端得儒雅斯文,彬彬有礼,虽是微笑着平视她,说话却不切实际,高高在上。

  他不是慈佛,是她逃不出五指山的如来佛,她并未抵达天竺,身边也空无一人,唯有自己。

  温知禾面上不表,平静至极,攥起的双拳能藏住类比银河黑洞的心事。

  悬挂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啊,请你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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