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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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生的阳光下,沙砾在土墩间飘扬飞舞,散发出了金黄、赭红那样斑斓的色彩。

  哗啦,哗啦,空瓶子里突然被倒进了水。

  叮咚,叮咚,像心脏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空洞的灵魂发出回响,在世俗中醒来,抻了个懒腰。

  像初遇时那样,她说,你好呀。

  很奇怪,他突然听不见火车声了。

  那火车声明明接连不断地响了有十几年。

  突然就听不到了。

  可一旦当你有了想要,有了留念,时间就开始对你吝啬起来。

  燃料逐渐见底,可明明上一次瞧,它还有那么多。

  时间仿佛在报复,报复你在这之前对它的熟视无睹。

  ——旅客朋友们请注意,请看好车票,下一站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下车。

  他该走了,她还没有。

  空位留出来,还会有其他的乘客补上,陪她继续看沿途的风景,看每天都准时出来的日出。

  透过窗户,他看见外面逐渐靠近的站台,提着行李箱的新乘客正静静站着,等着上车填补空缺,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们都知道,我们都心知肚明,我们终会分离。

  短暂地依偎,然后分别。

  轰隆声逐渐减弱,又是一个日出时分,火车再次靠边停下。

  他到站了。

  第66章

  今晚月亮还挺圆,散发着暖黄色润润的光辉。

  沉皿盈在女寝楼下的长椅上坐着,她抬头看是月亮,低头瞧是兔子,向身侧看是安静的兔脑袋男人。

  月亮和兔子, 这搭配有点熟悉,虽然不在中国,但就是营造出了好像在过中秋节一样的氛围。

  草丛和小路上趴着许多普通的白兔,有调皮的兔子跑到他们脚边,站起身子,鼻子微动,闻到了特别的味道,蹦着跳了上来。

  白兔拱着脑袋,扒住沉皿盈的大腿,闻她大腿上面摆着的饼干和列巴。

  沉皿盈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试着掰了一小块,她是说想带饼干来喂兔子,但其实想喂的是身边坐着的那兔子。

  但他盯着饼干沉默了几秒,拒绝了。

  可能是嫌弃噎得慌, 也可能单纯不喜欢酒馆饼干的独特造型。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沉皿盈还挺喜欢的, 独特又抽象的设计, 很有前卫感, 送进嘴里稍许会有点心理压力,但没关系, 她可以掰开。

  掰饼干,饼干咯嘣一声,学长耳朵颤一下。

  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沉皿盈感慨, 谁说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的,这明明很能共情。

  不掰就是了。

  他们坐在一起,等着看日出。

  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月亮也很美。

  夜晚安谧,没有乌云,天色很透亮。

  就连风也不是特别冷,身边坐着的人毛衣很暖,并肩坐着,暖意也能传到她的身上。

  沉皿盈瞧着月亮,那么漂亮,突然很想说点什么应景的话,眨眼睛酝酿了半天,发现自己没什么文学素养,最多憋出来一句好看。

  “月色真美呀。”她坦率感慨,晃了晃脚,开始数从前看过的景色,“还有我们以前去北欧看的极光,去希腊看的爱琴海,还有去意大利爬的雪山.. .”

  那次假期学弟也跟着去了,他说自己是意大利人,跟着顺路回国这很合理,我们搭伙吧。

  结果他就只是想加入其中而已,连自己家门都没路过。

  这俩人都挺奇怪,回国但不回家,一个是主观上不考虑,另一个是客观上不被欢迎,纯纯被家赶出去自生自灭。

  学弟说走啊爬山去,很好爬的,看看雪。

  几个小时后,沉皿盈颤抖着跪趴在雪山脚,魂都吐了出来,安安静静当尸体,再也不会相信意大利渣男的鬼话。

  这山爬不来一点。

  她最终像狗一样被他们拽着爬了上去,感觉很没人权。

  沉皿盈眼神呆滞,看向学长的眼神很不解,他每天窝在屋子里不出门,哪里来的体力?

  学长说哦,山脚下人太多,看着很烦,上面安静,抱着想安静的决心上来了。

  但山上也不是特别安静,还有个在雪山顶尽情呼唤爱的学弟,学长无声地看着他,总怀疑他当时有种想把人一脚踹下去的冲动。

  他们不适合三个人一起出行。

  但沉皿盈还挺开心的,排除掉被拿绳子拽着上下山的那段,也是个很好的回忆,如果舍友也在就好了。

  假期前沉皿盈问了,但舍友那时候被邀请加入导师的核心研究小组,忙得抽不开身,甚至都没想起来过问她身边还有谁。

  核心研究小组,这词好陌生,没多久后学弟也进了,据说是受邀做顾问。

  嘿,我们有一个超棒的研究小组,专门由学校最天才的学生和老师组成,前途一片学术,猜猜是谁没被邀请?

  沉皿盈眼巴巴看着,凑到导师身边戳手扭捏,在期盼导师塞来一份邀请。

  导师推了推眼镜,从成堆的文件里抬起头,说最近工作实在太多,已经积压到了晚上,没有搞感情的空隙。

  这么看来,他给个房卡的概率都比给邀请函的概率大。虽说都是邀请。

  沉皿盈蔫了。

  后来经历了艰难求生的半年,沉皿盈再想想,能有个房卡也行啊。

  路径不同,目的相同,也能看到他们研究的课题和数据,说不定还能让导师亲口教授解答,总不至于她自学得一脸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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