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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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感情深厚,怎会做出这种事,只怕一切都是传得好听,图个名声罢了。”

  “对啊,要不今日容王怎么都没到场,他的身体可是好了的,莫不是心虚不敢来吧?”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卫婉仪看向卫小夫人,眼里交杂着怒意和失望,“母亲,为何是这样,您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那日,母亲只告诉她没给兄长入殓,没说她竟是这样赤条条将人丢在棺内。

  死者为大,母亲实在歹毒了。

  她竟还想推到容王头上。

  卫婉仪手指紧紧绞着帕子,身形微微颤抖。

  卫小夫人哭声微滞。

  这些日子,她很担心容王会揭发她,但紧接着,又抱着一丝侥幸,当年容王什么都没说,任由百官弹劾。

  今日兴许也不会说。

  她来的时候便留意到,今日容王没有来,侥幸更多了些。

  回了冯若宝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后,只管哭泣,再由她提前买通的人为她说话,将一切扣到容王头上。

  而她只需做好一个可怜母亲的样子。

  可她万没想到,卫婉仪会提出来。

  她一把抱住卫婉仪,哭道,“婉仪,娘的婉仪啊,你兄长走了,娘就只剩你了。

  看到你兄长这样,娘该怎么活下去啊,娘当初就该随你兄长而去……”

  娘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卫小夫人心里头委屈。

  当初,她跟时煜说,她要亲自为儿子入殓,不过就是想看看尸体是不是卫清晏。

  见是个和卫清晏容貌相似的男子,猜想应是卫清晏的替身,区区一个奴才,能以护国将军的身份下葬,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怎配她亲自给他整理,可入殓起码要脱下脏污衣裳,换上干净寿衣的。

  她若什么都不做,会让时煜怀疑。

  所以,只能命身边跟着的两人,将尸体上的血衣脱下,交给了等候在外的时煜。

  原本让身边仆从给那尸体穿上寿衣,也不是不行。

  可那尸体满身都是血窟窿,她带去的两人虽有些身手,却不曾真正经历过厮杀,哪见过那样的惨烈。

  脱下尸体身上的血衣,已是一副吓得丢了半条命的样子。

  加之,那寿衣奢华,她心里亦觉得一个奴才不配,便在屋里停留片刻,等实在受不住棺椁里的味道时,便佯装已经整理好,带着两个仆从匆匆赶回京城。

  她又怎会想到,皇帝会心血来潮迁坟呢。

  卫婉仪听了卫小夫人的话,心脏狠狠一揪,她知道母亲这是在威胁她,若她说出来,母亲只能去死了。

  可看了眼棺椁,想到母亲所为,她的心又一点点硬起来,正欲再说什么时,见容王迈步而来。

  时煜在卫小夫人面前站定,“当初不是卫小夫人亲自去了黄沙岭,为卫将军入殓钉棺的么?”

  卫小夫人哽咽道,“王爷,清晏与你向来交好,你待她亦感情深厚,我知你定是有苦衷……”

  “棺是卫夫人钉的,亦是卫夫人让本王带着卫将军前往北陵,让她亲眼看着本王为她报仇。”

  时煜沉声打断了卫小夫人的话。

  “卫夫人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么?还是说卫夫人觉得自己本王找不出有力的证人?”

  “我……我不知道容王在说什么?”卫小夫人用帕子掩住脸,继续抽搭。

  帕子下的一张脸上全是惊慌。

  “王爷此话当真?”龚明诚接话道,“真是岳母让你带着清晏去的北陵?”

  时煜看了眼围观众人,“本王句句属实。”

  “容王,你与清晏向来交好,为何要这般诬陷于我?”

  卫小夫人挪开帕子,神情难以置信,又好似强忍着什么的无奈,“若如你所言,为何当初你不说?”

  她没想到容王竟真会拆穿她,为什么呢?

  第158章 容王下跪

  时煜声音平静,“当年不说,是本王看在清晏的面子上,不愿夫人为难,可如今,夫人觉得自己还配本王为你遮掩么?”

  他眸光转向棺椁,几步上前走到棺椁边上。

  突然撩袍跪下,双手撑地,拜了三拜,“对不住!”

  当年为隐瞒卫清晏的身份,他只能等尸体腐烂才敢带回京城,不能让阿布及时入土,对不住。

  他明知一刻钟的时间,卫小夫人不可能给尸体好生入殓,但因着她是卫清晏的母亲,没有过度恶意揣度她,也没开棺查看,对不住。

  这些年,他时常去护国将军墓地,既是思念卫清晏,亦有对阿布的亏欠。

  刚刚得知棺中情况,他便觉得自己该郑重来道个歉的。

  拜完,他起身,朝冬藏微微颔首,冬藏转身,很快便带了两个人过来。

  年长的老翁仔细地打量着卫小夫人,随后道,“小老儿记得她,当年,她带着两个人在我们家歇了一晚。

  这位夫人嫌床不够软,小老儿没法,只得连夜从村长家买了两床新被褥给垫上。”

  旁边中年男子点头附和,“确实有这么会事,当时李叔在我家买的棉被,我爹见他一人不好拿,让我帮忙送过去的。”

  “老翁家住哪里?”龚明诚好似明白了什么,顺势问道。

  老翁回道,“小老儿家在甘州的一个小县城。”

  龚明诚再问,“这位夫人何时在你家入住?”

  “三年前。”

  “我不认得此人,也不可能去一个农户家中借宿。”

  卫小夫人心头浮躁不安,哭道,“我虽不知容王为何要针对我卫家,可卫家如今就剩我和婆母两个寡居之人,碍不着容王。

  容王爷若实在对我卫家有何不满,想要害我卫家,直接一把刀抹了我脖子便是,何苦要这样构陷我。

  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想要买通几人,何其容易,我一介妇人……”

  她的话就此顿住,掩面哭泣,哭声中数不尽的委屈。

  可时煜看都没看她一眼,视线始终落在前面的棺椁和棺椁边上站着的卫清晏身上。

  负在身后的手,拳头紧握着。

  冬藏接话道,“三年前,夫人对外称病,实则秘密前往黄沙岭,因不想被人发现行踪,没有入住客栈,而是借住百姓家。”

  幸好,当时王爷担心卫夫人会去战场寻卫将军,所以派了人暗中跟着,这才能及时将老翁接来京中。

  他继续道,“若夫人觉得老翁是我家王爷收买的,那这位呢?”

  他手指向一个刚走到众人面前的白须老人。

  围观人群中已有人认出白须老人,看向卫小夫人的眼神已多了狐疑之色。

  卫小夫人后背发凉,拿着帕子的手不受控地抖动着。

  那白须老人往她面前走近一步,“夫人,可还认得老夫?”

  “是龚大夫。”卫小夫人极力维持镇定,“龚大夫不是采药失足跌下悬崖……”

  死了么?

  龚大夫在京城还算有名,许多高门贵族都会请他看诊,卫小夫人无法说不认识。

  “是啊,老夫当年跌下悬崖,重伤被抬回家,没两日家里便给老夫发丧了。

  不过,老夫没死,躺在棺椁里被抬回了老家,之后便一直在老家隐姓埋名活至今日。

  老夫就想问一句夫人,老夫为卫家看诊多年,不曾做过害人之事,夫人为何要害我?”

  “我几时害过你?”卫小夫人哀声道,“莫非你也被容王买通了不成?”

  “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夫人请老夫入府看诊,夫人并无大碍,却要老夫对外称,夫人伤心过度病重。

  老夫应了,之后老夫遵守约定,每日去府里为夫人看诊,实则是闲坐片刻就离开,因为夫人根本不在府中。

  夫人去了哪里,老夫不曾猜测,不打听主家私密,守口如瓶是老夫行医几十年,一直坚守的。

  可老夫发现身边药童被人收买,好在那药童打小跟着老夫,还算有点良心,同老夫说了实话。

  知道是夫人要害老夫,老夫只得自己跌下悬崖,用这把老骨头赌一赌。

  没想到,老夫赌赢了,我那被夫人收买的小药童,没几日便醉酒出事了。

  夫人,纵然知晓你假病,知晓你离了京,老夫也从未想过要对外透露半个字,你为何就要害我二人性命?”

  “我怎会害你,你定是被人误导了……”

  “那你来告诉大家,害龚大夫的是不是卫小夫人?”

  惊蛰提着一个人上前,一脚踢在那人膝盖上,“将你所做之事,如实道来。”

  卫婉仪看清那人面容,脸色发白。

  那人便是她从永州回京的路上,遵卫小夫人的命令,提前来京城散布卫清晏谣言,后被卫清晏他们抓住,最终交给时煜处置的人。

  是卫小夫人的心腹。

  卫婉仪闭了闭眼,母亲此劫难逃。

  可又觉得这才是正确的,父亲说过,作恶之人必定是要付出代价的,她心疼母亲,谁来心疼兄长,心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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