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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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果然猜到清晏还活着。

  “我与你有何冤仇,你要害我背上弑君罪名。”

  皇帝牵了牵唇角。

  他自不愿让她背上那样的罪名,他只是担心自己安排得不够周全。

  蓝姝刚刚的话他是认同的,夺舍那样玄之又玄的事情,哪怕他是君王也毫无应对之策。

  就像之前他毫无征兆的突然晕倒,御医束手无策,几时能醒来,若再有一次晕倒还会不会醒来,谁也不知道。

  他也私下问过钦天监,钦天监对夺舍也只限于听说过。

  刚刚的悲观也只一时,他是大魏的顶梁柱,若他都惧了,底下人岂不是更慌,他重又拿起折子,继续忙着永远也忙不完的国事。

  蓝姝见此,心情莫名有些烦躁,时瑾今日都提了几次死了。

  她不爱听这样的话。

  豁然起身,她走到御案前,抽走他手中的折子,将人拉到窗前,“我看你这样,便是不被夺舍,也极有可能累死。

  事情每日都有,歇一歇又何妨,是这花不够美,还是这阳光不够灿烂?”

  门外站着的冯若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满宫上下,敢这样说皇上的,也就只能淑侧妃了,偏偏自家主子非但不介意,反而发出了笑声。

  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今日皇帝的反常了。

  自小被当做太子培养,习惯了情绪隐忍,今日得知先帝真面目,陛下心里定然是极不好受。

  所以,先前才故意要淑侧妃试毒,那样闹上一闹,大概是为了纾解心中郁结吧。

  这般想着,冯若宝也有些同情自家的主子了。

  被连番同情的皇帝,正顺着蓝姝的指引,看向窗外的风景。

  这些风景于他并不陌生,便是再忙,每日进进出出,这些风景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司空见惯。

  可心里却轻松了许多,甚至看那些看惯的风景,也看出了一丝不同来。

  两人临窗静默许久。

  皇帝突然道,“岳父和大哥的事,朕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

  虽然这并没什么用。”

  蓝姝猛然转头看他。

  他竟知道?

  皇帝这次却没看她,他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湖泊,“你是岳父和大哥的掌中宝。

  你要生产,哪怕他们气你当年跟朕走,也会因为担心你,赶来京城。

  可直到你出事,他们都不曾出现,你又突然装疯,朕便知道,他们定是出事了。

  他们是因为朕的信才下山的,是朕害了他们,你心里肯定恨极了朕,朕也无颜面再留你在身边。”

  朕更知道,没了父兄的铸剑山庄需要你去主持大局。

  “为何突然同我说这些?”

  他既清楚这一切,从前不说,现在又何必说。

  皇帝转头,笑了笑,“朕是想告诉你,当年朕能放你走,如今,清晏若不愿现身,朕亦会成全她。”

  第172章 订婚前,准备聘礼

  时瑾明知她是装疯,还愿给她和离书,还她自由,这是寻常人家都难以做到的,何况他是当朝太子。

  蓝姝并非心硬如铁,没有一丝触动。

  但事关儿女,她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好在,皇帝也没追问,重又回到御案前坐下。

  蓝姝靠在窗口,回忆过往。

  父兄去世的消息,尽管铸剑山庄极力瞒着,可江湖上还是有了父兄已死的传言,有了传言就会有信传言的人,从而去挑衅山庄。

  那些年,时瑾的人一直守在通往山庄的阴阳路上,也不知是他有意还有无意,她是大魏太子侧妃的身份就被传了出去。

  同时传出去的,还有大魏太子对她的痴情,哪怕她回了铸剑山庄,大魏太子依旧在等她回宫。

  江湖人大多不愿得罪朝廷,也是因此,那些想垂涎铸剑山庄的人,才有所收敛。

  先前她只当是时瑾一时放不下,想要探听她的消息。

  如今,她才明白,时瑾是知道父兄已死,用那样的方式助她护住铸剑山庄。

  眼睛的景渐渐拢在一层雾气里,蓝姝索性闭眸养神。

  这世间总有些事,难断对错,总有些人难论好坏,她已是女儿都要出嫁的年纪。

  过去的就不必再翻出来乱心了。

  思绪尽数放空,睡意便也上来了。

  昏昏欲睡间,她听得冯若宝低声道,“陛下,这是钦天监刚送来的日子。”

  蓝姝顿时睁了眸。

  先前皇帝便说要让钦天监给清晏算个日子成婚,冯若宝口中的日子,大概就是指这个了。

  想到卫清晏的交代,蓝姝起身走到御案前。

  皇帝将已经看完的纸,递给她,“你看看这三个日期,哪个好些?”

  能被钦天监选上的,自然都是黄道吉日。

  蓝姝没有推辞,指了指中间那个日子,“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温度适宜,嫁衣不厚不薄,最是好看。”

  眼下距离过年不到一个月,明年三月成婚,有近三个月的时间准备,这是蓝姝能选的最近的日子。

  还有一个日子是正月初六,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太过仓促,蓝姝想,就算是她舍得委屈女儿,时煜也是不舍得的。

  皇帝瞄了眼那日子,神情不明,“你选的日子,你家姑娘可会喜欢?”

  蓝姝再看不出他是试探,就是蠢了。

  她淡声道,“那你又让我选什么?”

  皇帝语塞,只得看向冯若宝,“让人跑一趟,告知两家。”

  冯若宝觉得此时自己留下也是多余,便道,“奴婢亲自去一趟吧。”

  皇帝颔首。

  冯若宝忙躬身退下。

  他先是到了容王府。

  容王府里,此时可用热火朝天来形容。

  惊蛰带着一众护卫和仆从,或快步穿梭,或小跑着,或在库房翻箱倒柜,或往外抬东西,或在府中各处奔走请示。

  容王府的管家拿着册子在旁核对,核对后又朝一旁写聘礼单子的先生高喊对象名称,数量等。

  先生接受到,再神色恭谨地添在聘礼单子上。

  只是,自家王爷好不容易能成亲了,惊蛰实在太兴奋,他的情绪带动下头的人,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干起活来要多麻利就有多麻利。

  反倒是老管家和写单子的先生速度跟不上。

  老管家只得吼道,“慢点慢点,咱这是准备聘礼,不是土匪抢亲。

  你们抬得太快,回头礼单对不上,闹出笑话来,小心王爷赏你们板子。”

  “抬多了那也是给咱家王妃的,王爷高兴还来不及呢,指定不会责罚我等。”

  惊蛰笑着回话,反而催着老管家他们,“咱家王爷能不能早点娶到王妃,可就看我们的了,您二老倒是快些呀。”

  这话老管家还真不好接,他盼星星盼月亮地就盼着自家王爷成亲,可年纪大了,比不得惊蛰这般年轻人。

  加之又是谨慎惯了的性子,只得一边核对,一边企图用河东狮吼镇压着。

  惊蛰等人欢欢喜喜地应着,动作却不见半丝停顿。

  冯若宝到时,便是看到这样的一副场景。

  容王府都开始准备聘礼了,这般声势浩大,假成婚的可能性不大,那陛下的猜测,只怕是错的了。

  冯若宝再次同情了一下自家主子,忙正了神色宣读圣旨。

  日期符合时煜预期,加之今日府中热闹都在提醒他,他即将要娶心心念念的女子为妻了。

  这份欢喜将他的心脏充实得满满当当,从他的身体每一个毛孔溢出。

  难得的,他对冯若宝露了个大大的笑脸,亲自给冯若宝塞了个鼓囊囊的荷包。

  冯若宝受宠若惊。

  出了容王府还有些晕乎乎的,自打陛下与容王疏离后,他都有多少年没得到过容王这如花般的笑颜了。

  可没想到,到了安远侯府,对上的却是杜学义黑沉如水的脸。

  自家的妹妹,能嫁给当朝亲王,杜尚书不应该是高兴的么?

  何况,杜尚书和容王爷本就关系要好。

  任冯公公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自认擅长揣测人心,可此时也想不明白,杜学义这般是为何?

  他哪里知道,杜学义是心中愧疚,觉得是自己无能,将军才不得不牺牲色相,为了查案献身。

  尽管上次卫清晏说过,她心仪时煜。

  可在杜学义心中,铁骨铮铮的将军是不可能喜欢容王这个男人的。

  若喜欢,当年就喜欢了,将军会那样说,定是安抚他。

  卫清晏倒是明白杜学义的心情。

  杜学义心中的将军,是从前不苟言笑,一身男子气概的卫清晏,而不是归来后的女子。

  黄沙岭没能及时救援,没有跟随时煜攻打北陵为她报仇,更没察觉黄沙岭的阴谋,都让杜学义无法原谅自己。

  这种深深的愧疚,让他钻了牛角尖。

  固执地以为,他的将军为了复活,不得不委屈求全做了女子,嫁给容王更是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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