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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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她朝着那庞大魔物的头颅拍了拍,魔物便直接朝着罗川吐了一口,只见一个东西从他口中喷到台上,转了两圈才将将停下。

  罗川看着地上那物,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是他刚刚派出那个亲信的头颅。

  艺娘一手朝那头颅软软一指:“我特意给川郎准备的见面礼,川郎可还喜欢?”

  场上立时乱了下来,一人拔剑站起,怒道:“你们这等腌臜魔物,胆敢在此污蔑丘主!休得胡言!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话音刚落,此人还未来得及有何动作,又一美艳女子不知从何处窜出,忽跃上他的双肩,单手一扯,他的头颅便被瞬间撕落!

  那女子落地后将那头颅抱在怀里,深情瞧着,血溅一身,却毫不在意,只笑得妖冶:“腌臜魔物?你今早在我身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场上更乱,众修士如受惊鸟兽般,竟要落荒而逃!

  在此地端坐的修士,大多结丹,元婴亦有,便是化神也有数位,可却无一人再敢反抗,竟然不顾天幕在上,就这般慌不择路,抱头鼠窜!

  玉丘竟由这等无胆懦夫占据高位,真乃天下笑话!

  一直无言的虫子轻笑一声,抬手向地落下一掌,便见这斩仙台四周猛然腾起一层灰色气墙,将众人团团围于其中!

  众人更为惊慌,用身去破时,竟发现那灰气竟如活物一般,直钻入人七窍之中,随后那人只惨叫两声便化为了一滩脓血。

  慌乱之下,更有甚者竟想着御剑从上空逃走,却在刚飞到上空时便被一树叶正中眉心,后掉落在地,摔成烂泥一滩,这般摔了几十坨血泥后,场上终于安静下来。

  虫子朝着四周扫视一圈,扬声问:“可还有人想要离去?若是没有,那我们便接着说了?”

  一片死寂。

  众修士面目灰白地跌落在地,再无一人敢动弹。

  “艺娘今日来此,也不会别的。”女子笑得娇媚,“就是让这天下人看一看咱

  们罗丘主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看看这堂堂修仙之地,到底埋葬了多少污秽丑恶之事!”

  “那可是连我们魔物,都看不下去的恶心之事啊。”

  *

  黑石峰最底层牢狱。

  罗川瞠目结舌看着眼前之人,只觉毛骨悚然,惊恐万状,胸腔中泛滥的不知是惧还是恨,好半晌才发出声音:“你,没死?”

  这般说罢,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睺渊冷眼看他,宛若看着秽物一般:“便是你那昆仑的师祖长老都动我不得,凭你?”

  一缕黑气乍现,猛然刺进罗川一只眼中,惨叫忽起,睺渊话语未停:“或你死后下了冥界,将那冥王请出,看他是否能帮你收了我?”

  罗川浑身在颤,脑中忽得现出一人身影来,但又立时否认——

  不可能……怎会是他!定不可能!

  但他终究按不下这冒出来的可怖疑虑,忍下痛楚,咬牙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睺渊轻笑一声,抬脚踩在他的脸上,稍一用力,便直接将他踩得向后仰去,霎时间,罗川某处脊椎咔嚓一声劈裂开来,那声音在这牢狱之中尤显清晰!

  罗川只觉眼冒金星,剧痛无比,身形狠颤,冷汗疯狂冒出,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只因他的口鼻乃至胸腔皆被黑气侵占,便是喘息也无法肆意!

  那人笑了,随口说出一句让他瞬时如坠冰窖的话: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猜到了?猜到了!这小小的祸斗又怎知他心中所想?

  是在骗他!是在诓他!

  怎么可能?!

  魔神睺渊当时被天道惩治而死,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忽然,睺渊把脚从他脸上移开,语气厌恶更甚:“溺了?陆白司怎得收了你这么个蠢货?是该吐血。”

  他尿了?不知,丝毫感觉不出。

  精神依然恍惚,罗川仿佛置身于那日的恐惧之中!

  逐魔大战开启之日。

  魔神只身凌于昆仑之上,头覆面具,后方魔界四处咆哮,尽是欢腾。

  三十六位大乘修士上前对阵。

  他们说了什么?

  他已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只是眨了一下眼,那三十六位大乘修士便化成了空中绽放的三十六团血色雾气。

  眨眼之间,

  真真地眨眼之间!

  赢不了,这怎么打?

  所以,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可是现在竟从面前之人口中,听到了自己师傅的名字。

  陆白司。

  听说,他死得极惨,以己肉身与两个魔族将领同归于尽,可那又如何?那战还是败了。

  听说他死前将魔神睺渊骂了个狗血喷头,听说睺渊将他的魂魄直接喂给低阶魔物,可现在,这祸斗又在他面前道出了这个名讳。

  若他是睺渊,怎会记得天剑宗的一小小掌门?

  要知道,他那师傅也只是个合体中层,便是距大乘还有很远距离。

  他想问,可是已经问不出了。

  他的身体突然被什么托起,他又被迫直起了身子。

  祸斗已不在此间,面前换了一人。

  艺娘。

  他口中黑气已无,求饶便成了本能:“艺娘,我已知错了,你饶我一命,我与你当牛做马,只要你饶我——”

  “饶你?”艺娘那极凉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饶了你,怎对得起我生刨孩子的痛楚呢?”

  两个时辰前那噩梦一般的场景再现。

  他据理力争,谁知艺娘忽道,她已怀了他的子嗣,他讥她讽她,她便直接将肚子剖开,将那魔婴直接高高托起,承于天幕之下。

  那魔婴在她手中翻滚数下,直接掉落在地,竟然直朝着他爬了过来,那可怖尖细的嗓音,喊得尽是:

  爹爹。

  此幕一出,天下谁人还信他罗川,他便是在那时发了疯,直接手起刀落将那魔婴斩杀!

  污秽辱骂尽数爆出,身份隐藏也全然不顾!

  可是为何?为何他会沦落至此?

  若那祸斗真是睺渊,他为何会自愿跟来玉丘?

  他自认与之无冤无仇。

  为何会有如此结局?

  他这般想,便这般问了。

  艺娘笑了,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也是你能肖想的?”

  肖想?

  他肖想什么了?

  脑中精光一闪。

  救世之人。

  可接下来他便想不下去了。

  只见此间牢狱,乃至牢狱之外,竟然立了密密麻麻的冤魂和魔物。

  艺娘声音又起:“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姐妹们,只有一条,可别让他死得太快了!”

  牢狱惨叫与外界纷乱同起。

  今夜玉丘仙地宛若鬼城魔域。

  *

  睺渊听着狱内的动静,只觉得轻快至极,心情愉悦到竟直接笑出了声。

  立于一旁的虫子在这瞬间有些怔愣,回想起他以前偷偷窥见的神主,从未像如今这般笑过,大都冷淡漠然,狠戾肃杀。

  由此,他更为自己不能看到这等迤逦画面感到惋惜。

  “今日凡在玉丘者,不管是人是魔还是鬼,皆不可活着出去。”

  睺渊说这话时,还带着笑意,虫子稍怔,立时应声:“是。”

  “今日事毕,你莫要再做多余之事。”

  “是。”虫子又应,但心中踌躇一瞬,开口问道,“神主,那我能跟着您吗?”

  睺渊未答,只是冷扫他一眼。

  虫子虽看不见,但他现在其余五感强了许多,察觉冷意后,瑟缩了下脖子,道:“小人知错。”

  睺渊转身离开,脚步微快,其实他心中更急,恨不得立时瞬移回女子身边。

  拥着她的感觉太过安逸餍足,让他痴迷得紧,如今也只是稍离片刻,他竟开始极度惦念起来。

  可刚出了狱,他便远远地看到女子正遥遥地立在另一座山间,将将位于屠杀正中。

  与此同时,她也正正地看到了他。

  两厢视线一遇,他心中莫名一慌,

  她怎么醒了?

  他刚要去寻她,忽见一魔朝她袭去,与此同时,玉丘两个修士亦朝她而去,只下意识间,他心念一动,那靠近她的一切便都化为了一团血雾。

  他已管不了许多,再一抬手,让她身躯腾空,朝自己飞了过来,那血雾团团让开,未能沾染她分毫。

  他亦腾空,向她疾驰而去,时间好似变缓,他看见她的眸子睁得很大,瞳孔大散,空洞无神。

  是吓到了吗?

  他开始心疼,速度更快了些,终于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拥在怀里。

  可女子却触电一般醒了过来,将他猛然推开,只见她双目通红,泪如雨下,看着他的眼神陌生憎恶又惧怕,她开口,声音尖锐,待他如蛇蝎一般:

  “滚开!不要碰我!”

  第69章 解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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