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程望衣品一直很好,穿什么都好看,行走的衣架子。他今天特地打扮了一番,从头到脚都透着精致，就好像是什么重要日子似的。
还喷了尼罗河的香水,味道很适合春夏，像大雨濯洗过的森林，柑橘香混着青草的木质调，清清爽爽很好闻。再加上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迷倒谁都不在话下。
有女生持续朝他们投来目光，平安淡声道：“电影快开场了。”
她戴上备用头盔上车，程望问：“坐稳了？”
平安拍了拍他肩膀：“走吧。”
话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窜了出去。
平安抱着爆米花和可乐在指定位置坐下，程望坐在她旁边。
无聊冗长的片头结束，终于进入正片。
这是一部外国文艺爱情电影，自然风景画面很治愈，每一帧都可以当作壁纸的程度。
程望去拿放在他们中间的爆米花，平安正好也伸了手，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即使轻触又迅速分离，程望还是觉得像带了电流，心被烫了一下。
程望不再在意电影，思绪渐渐飘起来。
他看了眼平安，她倒是神色如常，看得津津有味，爆米花吃个不停。
程望又看了眼电影，对平安说：“你猜下句台词会说什么。”
平安舔了舔粘在嘴上的爆米花：“说什么？”
昏暗的影院，程望俯首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我喜欢你。”
平安滞了一瞬。
下秒，她听见电影男主角对女主的告白，字幕上真的出现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转过头看他：“你之前看过？”
平安压根没深究程望话里的含意，凝视她许久：“有点印象。”
不等片尾放完，平安站了起来：“结束了，有点饿，程望咱去吃饭吧。”
“嗯。”
吃饭的时候，平安随口问起：“上次你受伤身体好些了吗？最近太忙了都没顾上你。”
程望伤的不算重，养养就好了。
“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早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
饭毕，时间不早了，让程望送她回去的话还未说出口。
程望抢先一步道：“我们走走吧，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平安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好啊。”
沪市有一条马路，街道两边全是法国梧桐，遮天盖地，绿意繁盛。
“这条路最适合散步了，好惬意。”
平安走在前面，路灯映着她的脸，忽然回头：“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程望脚步一顿，心脏疯狂跳动，紧张地肾上腺素飙升。
平安看他张了张嘴，却迟迟不说话，耐心渐失：“不说我走了。”
“我喜欢你！”
程望朝她喊道。
平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机械地转过身。
程望的眼神静而深，像团散不尽的浓雾：“我喜欢你，不是电影，是我喜欢你。”
这份感情，在彼此青涩腼腆的年纪，以朋友的名义接触，在朝夕相处中逐渐沦陷。
他的喜欢是清澈见底的，热烈的，明亮的，爱恨不加掩饰的。
平安肉眼可见僵住了几秒，原来刚才那句话......
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人生第一次被表白来的毫无预兆，还是朋友，她连个应对的方法都没有。
平安磕巴了一下：“程望......我，这太突然了。”
程望注视着她，赤诚地说：“我不是要求你现在就给我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两人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程望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她，嗓音莫名沙哑：“你，还喜欢他对吗？”
平安垂睫，攥着衣摆，重重点了下头：“嗯。”
程望心里蓦地一紧，呼吸都有些困难。
三年，过去了三年，她还是没能忘记他吗。
程望目光执着地望着她，胸膛又酸又闷，竟无声地落下泪来。
直白道：“没关系，我可以当备胎，我愿意的。”
他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卑微又笨拙地，祈求她一丝垂怜：“平安，忘掉他好不好？”
眼泪砸在平安的手背上，她被烫的一惊。
“尽情利用我。”
平安错愕地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眶和充满脆弱蒙了泪的脸。
他居然哭了？并且还说了这般荒唐的话。
她瞳孔骤缩：“你疯了？”
“我认真的。”程望用心回答。
她轻轻摇头，抽回了手：“程望，我不想骗你，也不能装糊涂。我没有刻意等他，可我也不能接受你，因为你特别好，我才更不能伤害你。”
“我不在乎。”他说。
“我在乎！”平安急声说，“心里装着别人，跟你在一起，这对你不公平。”
他神情有些涣散，望向平安的目光里是无尽绵延的痛苦：“真的不能喜欢我吗？”
“我也不差吧，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风吹来此处。
整条街的梧桐都在簌簌翻涌，平安声调漠然又决绝。
“抱歉，程望。”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闻言，程望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般。
他以为只要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早晚会发现他的好，回头看他一眼。
是他自不量力了，存着这么多年期翼的心思，终究是熄了。
平安没让程望送，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她洗完澡吹完头发，走到阳台，关上门解锁手机。
语音邀请刚发出去，对方就接听了。
“姩姩，你忙吗？”
“不忙。”
“我心里有点乱。”
“咋了？”
“假设你有一个男性朋友，他突然有天跟你表白了，你怎么办？”
“男性朋友？”
平安身边关系最近的男性朋友唯有
程望一个，徐姩姩一下就猜出来了。
“程望怎么到现在才跟你表白？”
“啊？”
“不是，平安你也太迟钝了吧，我以为你知道呢。”
“啊？”
她不知道。
平安从小到大，没人向她表达过喜欢，初高中班上女孩子收到情书，她一封也没有。如果不是顺遂，她恐怕还不懂喜欢为何物，更别提她会自信到认为这世上有人喜欢自己。说到底，她只是个钝感力强，对情感一知半解的小女孩罢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高三他转学过来没多久，同学生日，ktv我遇见了他。当时我在电话里和你聊天，他听到了你名字，向我打听你，我这才知道他跟你同班。”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为什么到处打工，你家里情况我没说，这是你的隐私，我只提了句你缺钱。”徐姩姩缓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听你说，你上门给他补习，他付你工资，我当时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原来，程望是用这种方式偷偷接济她。
“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这话从哪说起？你不会失去程望啊。”
“不会吗？发生这种事，我还拒绝了他。”
“拒绝又如何？喜欢你是他的事，再说了，情侣分手都能做朋友，你们表个白算什么。安心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听你的。”
三天后。
平安去教室上课的路上，收到了程望的短信。
【有空吗？今天见一面吧。】
就算程望没有主动来找她，平安也是会去找他的，毕竟事情总要说清楚。
【行。】
【那我晚点来接你。】
【嗯。】
餐厅刚营业不久，两人是今天第一桌客人。
安静得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程望忍不住率先开口：“这家白斩鸡很好吃，你尝尝。”
平安看着他用筷子夹过来的鸡肉，本想拒绝，但又想到徐姩姩的话，便把碗捧起来接着，小声道：“谢谢，你也吃。”
“之前那件事......”程望嘴唇张合了几次，欲言又止。
平安将碗放下，薄唇轻轻地阖动：“程望，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吓了我一大跳。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朋友过渡到恋人，我从未想过。”
程望抿紧唇线，过了会，他说：“其实我犹豫了很久，犹豫到底要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我怕我说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可能最后是情感和冲动战胜了理智吧。”
平安语速缓慢：“友情比爱情更长久，我们还像之前那样相处，可以吗？就做好朋友，忙的时候各忙各的，有空了就出来聚聚。”
“好，我答应你。”程望睫毛低垂，显得异常温顺，“我们还要吃好多好多顿饭。”
还喷了尼罗河的香水,味道很适合春夏，像大雨濯洗过的森林，柑橘香混着青草的木质调，清清爽爽很好闻。再加上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迷倒谁都不在话下。
有女生持续朝他们投来目光，平安淡声道：“电影快开场了。”
她戴上备用头盔上车，程望问：“坐稳了？”
平安拍了拍他肩膀：“走吧。”
话落，车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窜了出去。
平安抱着爆米花和可乐在指定位置坐下，程望坐在她旁边。
无聊冗长的片头结束，终于进入正片。
这是一部外国文艺爱情电影，自然风景画面很治愈，每一帧都可以当作壁纸的程度。
程望去拿放在他们中间的爆米花，平安正好也伸了手，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即使轻触又迅速分离，程望还是觉得像带了电流，心被烫了一下。
程望不再在意电影，思绪渐渐飘起来。
他看了眼平安，她倒是神色如常，看得津津有味，爆米花吃个不停。
程望又看了眼电影，对平安说：“你猜下句台词会说什么。”
平安舔了舔粘在嘴上的爆米花：“说什么？”
昏暗的影院，程望俯首贴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我喜欢你。”
平安滞了一瞬。
下秒，她听见电影男主角对女主的告白，字幕上真的出现了‘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转过头看他：“你之前看过？”
平安压根没深究程望话里的含意，凝视她许久：“有点印象。”
不等片尾放完，平安站了起来：“结束了，有点饿，程望咱去吃饭吧。”
“嗯。”
吃饭的时候，平安随口问起：“上次你受伤身体好些了吗？最近太忙了都没顾上你。”
程望伤的不算重，养养就好了。
“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早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
饭毕，时间不早了，让程望送她回去的话还未说出口。
程望抢先一步道：“我们走走吧，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平安有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好啊。”
沪市有一条马路，街道两边全是法国梧桐，遮天盖地，绿意繁盛。
“这条路最适合散步了，好惬意。”
平安走在前面，路灯映着她的脸，忽然回头：“对了，你想和我说什么来着？”
程望脚步一顿，心脏疯狂跳动，紧张地肾上腺素飙升。
平安看他张了张嘴，却迟迟不说话，耐心渐失：“不说我走了。”
“我喜欢你！”
程望朝她喊道。
平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机械地转过身。
程望的眼神静而深，像团散不尽的浓雾：“我喜欢你，不是电影，是我喜欢你。”
这份感情，在彼此青涩腼腆的年纪，以朋友的名义接触，在朝夕相处中逐渐沦陷。
他的喜欢是清澈见底的，热烈的，明亮的，爱恨不加掩饰的。
平安肉眼可见僵住了几秒，原来刚才那句话......
她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人生第一次被表白来的毫无预兆，还是朋友，她连个应对的方法都没有。
平安磕巴了一下：“程望......我，这太突然了。”
程望注视着她，赤诚地说：“我不是要求你现在就给我回应，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两人看着彼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程望抬眼，小心翼翼地看她，嗓音莫名沙哑：“你，还喜欢他对吗？”
平安垂睫，攥着衣摆，重重点了下头：“嗯。”
程望心里蓦地一紧，呼吸都有些困难。
三年，过去了三年，她还是没能忘记他吗。
程望目光执着地望着她，胸膛又酸又闷，竟无声地落下泪来。
直白道：“没关系，我可以当备胎，我愿意的。”
他向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卑微又笨拙地，祈求她一丝垂怜：“平安，忘掉他好不好？”
眼泪砸在平安的手背上，她被烫的一惊。
“尽情利用我。”
平安错愕地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眶和充满脆弱蒙了泪的脸。
他居然哭了？并且还说了这般荒唐的话。
她瞳孔骤缩：“你疯了？”
“我认真的。”程望用心回答。
她轻轻摇头，抽回了手：“程望，我不想骗你，也不能装糊涂。我没有刻意等他，可我也不能接受你，因为你特别好，我才更不能伤害你。”
“我不在乎。”他说。
“我在乎！”平安急声说，“心里装着别人，跟你在一起，这对你不公平。”
他神情有些涣散，望向平安的目光里是无尽绵延的痛苦：“真的不能喜欢我吗？”
“我也不差吧，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风吹来此处。
整条街的梧桐都在簌簌翻涌，平安声调漠然又决绝。
“抱歉，程望。”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闻言，程望全身力气仿佛被抽空般。
他以为只要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早晚会发现他的好，回头看他一眼。
是他自不量力了，存着这么多年期翼的心思，终究是熄了。
平安没让程望送，自己打车回了学校。
她洗完澡吹完头发，走到阳台，关上门解锁手机。
语音邀请刚发出去，对方就接听了。
“姩姩，你忙吗？”
“不忙。”
“我心里有点乱。”
“咋了？”
“假设你有一个男性朋友，他突然有天跟你表白了，你怎么办？”
“男性朋友？”
平安身边关系最近的男性朋友唯有
程望一个，徐姩姩一下就猜出来了。
“程望怎么到现在才跟你表白？”
“啊？”
“不是，平安你也太迟钝了吧，我以为你知道呢。”
“啊？”
她不知道。
平安从小到大，没人向她表达过喜欢，初高中班上女孩子收到情书，她一封也没有。如果不是顺遂，她恐怕还不懂喜欢为何物，更别提她会自信到认为这世上有人喜欢自己。说到底，她只是个钝感力强，对情感一知半解的小女孩罢了。
“再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
“高三他转学过来没多久，同学生日，ktv我遇见了他。当时我在电话里和你聊天，他听到了你名字，向我打听你，我这才知道他跟你同班。”
“那你们都说了什么？”
“他问我你为什么到处打工，你家里情况我没说，这是你的隐私，我只提了句你缺钱。”徐姩姩缓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听你说，你上门给他补习，他付你工资，我当时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原来，程望是用这种方式偷偷接济她。
“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
“这话从哪说起？你不会失去程望啊。”
“不会吗？发生这种事，我还拒绝了他。”
“拒绝又如何？喜欢你是他的事，再说了，情侣分手都能做朋友，你们表个白算什么。安心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听你的。”
三天后。
平安去教室上课的路上，收到了程望的短信。
【有空吗？今天见一面吧。】
就算程望没有主动来找她，平安也是会去找他的，毕竟事情总要说清楚。
【行。】
【那我晚点来接你。】
【嗯。】
餐厅刚营业不久，两人是今天第一桌客人。
安静得能听到空调运作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
程望忍不住率先开口：“这家白斩鸡很好吃，你尝尝。”
平安看着他用筷子夹过来的鸡肉，本想拒绝，但又想到徐姩姩的话，便把碗捧起来接着，小声道：“谢谢，你也吃。”
“之前那件事......”程望嘴唇张合了几次，欲言又止。
平安将碗放下，薄唇轻轻地阖动：“程望，那天你说的那些话吓了我一大跳。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是纯洁的友谊，朋友过渡到恋人，我从未想过。”
程望抿紧唇线，过了会，他说：“其实我犹豫了很久，犹豫到底要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我怕我说了，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可能最后是情感和冲动战胜了理智吧。”
平安语速缓慢：“友情比爱情更长久，我们还像之前那样相处，可以吗？就做好朋友，忙的时候各忙各的，有空了就出来聚聚。”
“好，我答应你。”程望睫毛低垂，显得异常温顺，“我们还要吃好多好多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