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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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红酒绿,酒池肉林,无上的浮靡。

  容蝶就这样穿梭于热辣靡费形形色色的人群之间,甚至还端起了果盘,充当起了临时的适应女郎。

  她以为这次,自己伪装得很好,最起码能熬到明天清晨。

  可没想到,入夜不到半个钟,酒吧气氛才刚刚火热那么一点点,她就又被他给抓到了。

  司怀衍坐在卡座黑色皮革的沙发内,面容像是凝结了冰霜般,浮现出冷色。

  他捏住容蝶的下巴,周围有很多人。

  这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在人前这样不给容蝶面子,甚至是一种狎昵的带有警告意味的惩罚之举。

  就连kevin见了,都有些觉得心疼。

  容蝶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可是还是被他给找到了。

  甚至比上一回还要快。

  这种场合,实在不宜硬碰硬,不然吃亏的始终还是她自己。

  面对他的逼迫,居高临下的冷冽目光。

  容蝶只能赶紧主动说:“错了。”

  “错哪了。”司怀衍问。

  “不应该,不回家。”她服了软。

  事不过三,司怀衍绝对不会再给她第三次跑的机会。

  身边人都看得出来,boss他这次是真生气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

  “小满。”

  “是你自己放弃了这个机会。”

  因为她总是想要乱跑,司怀衍把她抓回来,干脆给她锁君越了。

  “看好她,不许她踏出卧室半步。”

  “不论她哭也好,闹也罢,都不用管。”司怀衍冷冷对着家仆吩咐道,淡淡扫了容蝶一眼,像是寒带着万年的飞雪,砭人肌骨。

  意识到什么后,容蝶对他破口大骂:“司怀衍!”

  “你真不是个东西,勾儿的,你他丫有病!你怎么不找根绳儿吊死算了!”她要冲过去打他,可是被家仆拦住。

  “你疯了!司怀衍,我恨你!你有种一辈子关着我!你就是个神经病!杀人犯,我诅咒你!”

  司怀衍下颚紧绷成一道冰冷的弧度,如泰山般挺拔的脊梁骨没有丝毫晃动。

  全然不管她这些难听至极的辱骂,深深握紧拳头,直接背过身离开了。

  -

  囚禁的第一天。

  容蝶骂够了,骂不动了,就不骂了,没意义的。

  第二天,她觉得勉强还能接受,毕竟地点在君越府的卧室。

  卧室很大,她很熟悉,甚至可以在里面完成每日步行五千的计划。

  可是后来么,因为她太无聊了,就喜欢爬窗户,一次被佣人撞见后,司怀衍就把地点换到了地下室。

  那个装满他“不要的”东西的地下室。

  一开始,容蝶也能接受,毕竟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会真的狠心将她关在这里,充其量就是吓吓她。

  第一天,还挺正常,第二天一切都好,可是到了第三天,她觉得有些崩溃了。

  她觉得浑身都好痒,从脑子一直痒到脚底。

  她开始拼了命地敲门,大声说放她出去。

  拼了命地敲门,嗓子都快要叫破了,可是没有人敢放了她。

  “司怀衍!”她拼了命的叫,“你放我出去!”

  “你个疯子,畜生!个八叉的混蛋喽喽,我跟你没完!”

  ...

  等到第十天,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七斤。

  “我不会乱跑了,你放我出去吧,司怀衍,你这是犯法!”

  “我答应你,我不乱跑了还不行吗!你这个疯子!你疯了!”

  她拼了命的想往外跑,可是在身后抱住她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脚步似有千金重,像一根无法撼动的柱子。

  他只是抱着她。

  “小满。”

  “小满。”

  一遍一遍地叫她小满。

  “你走,你给我滚开啊——”容蝶发出崩溃窒息的吼叫,将他的胳膊咬出无数道齿痕。

  ...

  容蝶在他不要的本子上,用他不要的羽毛笔写:他的宫廷好似冥府那样热得发烫。

  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可怕的梦,她每天都睡不着,缩在地宫的角落里,贪婪地望着唯一的天窗。

  那是除了紧闭的铁门,通向外部唯一的出路。

  可是她够不到。

  她精神实在是太紧绷了,神经衰弱,彻夜彻夜的不睡觉,已经叫她的眼袋乌青深重,也不肯吃饭。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深夜,司怀衍不得已,只能强行给她注射了药物。

  终于,随着冰冷液体的流入,在血管内肆意冲撞,她的意识渐渐陷入困顿,眼睛一点点合上。

  等她彻底熟睡了,司怀衍才敢坐在床边,靠近她。

  看着她散落一地的纸页,她的手笔,司怀衍随便捡起来一张。

  她写“他的宫廷好似冥府那样热的发烫”

  也不知道是她打哪儿看来的,字字诛心。

  司怀衍将纸握在掌心里,揉皱,双腿岔开,躬着上半身。

  他按住生疼的太阳穴,那里有根筋,一抽一抽的。

  他很痛苦,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谁来教教他。

  他只是想保护她,不想她受到伤害,他做错了吗?

  外面想要他的命的人太多了,而容蝶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如果她出事了,他也不会独活。

  这辈子,他就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容蝶就是他存在的意义。

  他只能这么做。

  -

  半日后,司家祠堂。

  四合院内雕梁画栋,正堂外一泓清水映照着方方正正的青空,院子里甚至还有很多能以真乱假的文物。

  司怀衍难得进家宅一次,还是祠堂里。

  祠中堂内坐着个老人,鹤发华袍,明明是闲人仙姿的穿搭,可他瞧着却有几分清浊混沌的鬼气。

  其实他年纪并不大,但是因为想要‘长生’,把自己搞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见了长侄儿,他那如古井般死寂静灭的枯眼中,竟然极为难得的迸发出了精光。

  “你来了。”他道。

  司怀衍恭敬地叫了声:“五叔。”

  司五爷没搭腔,只是吸了一口金丝木的烟斗,吐出几个烟圈来。

  “这是,我给五叔的贺礼。”司怀衍压根不管他是否待见自己,兀自说着,将手中用笋壳包装精美的六十年代的广云贡,放在了桌边。

  这种茶叶已经世间难寻。

  见他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侄儿居然不仅仅亲自来了,还带来这么份大礼,司五爷阴恻恻地笑了:“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专程来探望我来了。”

  说罢,他用烟斗掀开了大礼的笋壳,瞧见了里面名贵的黄绿色小叶子。

  只一眼,他便知晓这茶叶有多难得:“要是被我那死对头知晓了,我手里头有这么个宝贝茶叶,免不得又是一顿搓火,你小子就怕我安生了给我裹乱呢?”

  他再度用透着鬼气精光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司怀衍,拍了拍桌子,客气道:“好啊!不愧是我一手看大的侄儿。”

  说着,他那混浊的眼珠子一骨碌地动了动,如枯枝般的手臂一挥,下人立马将茶叶给收好。

  “您想多了。”司怀衍坐姿四平八稳,犹如明月清风,“侄儿又怎么会给您裹乱,侄儿孝敬您都来不及。”

  司老五哈哈大笑起来,正准备斟茶。

  突然,司怀衍问:“五叔,你还记得当年,一位姓容的医生吗?”

  司仲霆捧茶杯的手,微微一僵。

  司怀衍继续说:“承蒙您的庇佑,他的女儿考上了a大,而他呢,至今卧床,昏迷不醒。”他语气晏晏斯缓,内里却透着极致的冷冽和殊绝。

  一阵可怕的静谧。

  “司怀衍!小兔崽子你究竟要说什么?”司家老五司仲霆听闻这些个,‘嗙’的一声将茶杯掼在茶盘上,甚至弄乱了茶宠,“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算到你亲叔叔头上来了!”

  “做了就得认。”司怀衍冷声道,下颌微微抬高,薄唇掀起一丝冷笑,“您还真是鬼手,一下就除掉了两个人,神不知鬼不觉。”

  “当年那个死在手术台上的,是赵家的老爷子,也是您当年的死对头。”

  “不得不说,您这招,阴损诡谲得可以。”

  不等司五爷攻心气急,再说出半点秽语,“我会在牢里,替您送终。”司怀衍起身,冲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下一秒头也不回。

  “好啊,好!”司仲霆在后面大声吼叫,“我真后悔当初没把你直接掐死在襁褓里!”

  “你看着你,你老子到死都没正眼看过你,司怀衍,怀燕,他到死都没爱过你母亲!”

  听闻,所有的仆人都恐惧万分地跪趴一地,而司怀衍脚步未停,甚至就连眉头都不曾皱半分。

  ——

  肃清家族之势汹汹,那些个位高权重的,要么是被查出身负累累血案,要么是贪污巨额公款,坐牢的坐牢,枪毙的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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