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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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晏辞似笑非笑,“看来,诸位大人都没有为朝廷分忧解难。这可就怪了,你们自己都不曾掏银子,为何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旁人?旁人捐不捐,与你们何干?”

  方才还口若悬河,慷慨激昂的众人,彻底哑了口。

  陆贯轩感动得快哭了。

  七皇子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好人,以前是自己误会他了!

  萧晏清不赞同地开口,“小七,你未免太过咄咄逼人。诸位大人皆是两袖清风的好官,他们的俸禄对于寻常人家来说不少,但要维持府中开销却是不容易,如何还能有多余的银钱捐出去?那些商贾则不同,他们本就身怀巨富,国难当头,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葛大人等人似是终于找到了靠山,连连点头。

  是这个理。

  “照六皇兄这话的意思,谁有钱谁就活该被当成待宰的肥羊?”

  萧晏清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晏辞语气懒懒,“我听皇兄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为何要揪着一个商行不放?更何况,陆家也并非商户,陆大人可与你们一样,都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呢。”

  陆贯轩立马挺直了腰杆,站出来高声为自己辩解。

  “七皇子英明!微臣亦是朝中官员,领的俸禄甚至没有诸位大人高,你们都有心无力,下官又哪来的银子?诸位大人如此强逼,这是要让下官把家当都拿出来换取名声不成?”

  葛大人梗着脖子,“谁人不知陆大人的头位夫人乃苏州富商之女,当初令爱的嫁妆之丰厚,简直堪比公主,陆大人又何必在我等面前哭穷?”

  其他大人附和,“令爱囤积居奇,完全不顾普通百姓的死活,一心只想发国难财,如此行径难道不应当唾弃吗?”

  陆贯轩一时哑口。

  萧晏辞看向说话那位于大人,“谁告诉你陆大小姐囤积居奇?可有证据?”

  于大人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民间早已传遍了……”

  萧晏辞嗤笑一声,“原来一些乌合之众的肆意诬蔑也能成为证据,那赶明儿本王就让人传于大人玩忽职守,中饱私囊,回头刑部也不用再找证据,直接就能把于大人你下大狱了。”

  于大人顿时脸色煞白,冷汗涔涔。

  萧晏清恼怒,“七弟,这岂是一回事?你这般简直是胡搅蛮缠。”

  萧晏辞挑眉,“便是就事论事,陆大小姐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捐银捐炭。且不说而今朝廷已然度过了难关,本就不需要再筹措银两,就算朝廷现在尚处困局,也没有威逼旁人捐款的道理。如此行径,与那强盗又有什么不同?”

  萧晏清语塞。

  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

  “正是有她这样利欲熏心之辈,商贾的名声才会被带累至此。”

  萧晏辞看向对方,“六皇兄,未窥全貌,不可妄下定论,不然,到时候被打脸,可就不好看了。”

  “七弟对这位陆大小姐似乎多有维护,怎么,你与陆大小姐有旧交?”

  这话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揣测,萧晏辞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我这人素来帮理不帮亲,谁有理我帮谁,不像有些人,打着公平公正的旗号,行的却是胁迫之事,实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

  德丰帝沉声开口,“好了!”

  萧晏清本以为父皇定会站在自己这边,谁料他缓缓开口,“小七所言在理。”

  萧晏清:???

  “你们口口声声说那位陆大小姐囤积居奇,发国难财,可有凭证?你们嘴巴两张皮随便碰一碰就给人定罪,可当真轻巧!”

  他冷冷地扫向众人,帝王的威严扑面而来,俨然已动了怒。

  萧晏清和葛大人等人立马跪下告罪。

  “父皇息怒,儿臣以为空穴不来风……”

  德丰帝直接打断他,“一群乌合之众就轻易把你糊弄了?以往你行事素来沉稳妥帖,今次却人云亦云,随随便便就被外物遮住了眼,实在太令朕失望了。”

  “还有你们,御史台行的是纠查之责,朕赋予你们弹劾之权,是让你们纠视刑狱,肃整朝仪,肃正纲纪,而非让你们滥用职权,不分青红皂白地弹劾良民!若你们是如此行使职权,那朕不介意换一批人,你们干不好,多的是人能胜任此职!”

  德丰帝严厉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气氛紧绷,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萧晏清脸色难看,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父皇会发这样的雷霆之怒。

  定是萧晏辞,他果然是自己的克星!

  众臣之中,楚定峰和楚翊安都深深地垂着头,德丰帝的反应令他们越发笃定了原本的猜测。

  陆知苒果然是皇上的心头好!

  楚翊安双拳紧握,眸底充斥着猩红。

  陆知苒当真好本事,连皇上都被她迷得晕头转向。

  六皇子素来受器重,这次却因她而被斥责。

  都说红颜祸水,这话果然不假!

  一场朝会在德丰帝的怒火中散去,葛大人等人俱是心有余悸。

  萧晏清看着萧晏辞大摇大摆往御书房而去,恨得牙关紧咬。

  第68章 挑个隆重的日子当众封赏

  坐在御书房内,德丰帝脸上怒意犹存,宫女太监们小心伺候着。

  “父皇,您消消气,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德丰帝如何会不气?

  陆知苒接连两次为他分忧,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是大齐朝的大功臣。

  他还在愁该如何嘉奖才能表达帝王的浩荡隆恩,这些人倒好,直接往她的身上泼脏水,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

  到时候陆知苒直接入宫告状,请求他主持公道,他这个皇帝的脸要往哪里搁?

  他只是发了一通火,没有当场罢了他们的官,已经是格外仁慈开恩了。

  缓了半晌,德丰帝勉强压下脾气,“此事到底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怎会有那样荒谬的流言?”

  萧晏辞收起玩世不恭的神色,“儿臣也是刚刚才听说此事,具体内情如何儿臣也不敢妄言。但上京城中那般多商贾,陆家商行在其中并不起眼,却在短短时日里成为了众矢之的,还闹得沸沸扬扬,上达天听,儿臣认为此事并不简单。”

  德丰帝的眉峰紧锁,眸底笼上一层晦暗。

  “你觉得此事是何人所为?”

  “此事是针对陆家商行,准确来说,是针对陆大小姐。谁与她有仇怨,谁的嫌疑自然越大。”

  萧晏辞点到为止就闭了嘴。

  往常他喜欢在德丰帝面前插科打诨,但真正遇到正事之时,他比谁都有分寸。

  此时他越是帮着陆知苒,给旁人定罪,效果反而越适得其反。

  为帝者,可没人喜欢被旁人牵着鼻子走。

  德丰帝沉着脸,“此事交给你,给朕好好彻查!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胆敢在天子脚下兴风作浪!”

  萧晏辞等的就是他的这话,“儿臣领旨,定不负父皇所托,将那幕后的宵小之徒揪出来!”

  顿了顿,德丰帝又道:“另外,你再替朕宣一道旨意,陆氏女为朝廷出钱出力,朕合该给她正名,不能让她一直这般白白被人污蔑。”

  萧晏辞想了想,“父皇,儿臣以为现下并非最佳时机。此时您的圣旨一下,只怕那些宵小之徒就把脑袋缩回去了,若没法把人揪出来,岂不留了后患?”

  德丰帝闻言,也露出沉吟之色。

  “父皇,据儿臣了解,陆大小姐素来行事沉稳,这场风波定然影响不了她,您不必这般急着下旨。若您当真想为她正名,不若便挑个隆重的好日子,当众封赏,如此既能震慑宵小,又能以表隆恩,岂非两全其美?”

  德丰帝缓缓点头,“言之有理,此事便暂且搁置。”

  谈罢此事,德丰帝再看他这副打扮,既心疼又嫌弃。

  “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手底下就没有可用之人?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像什么样?”

  萧晏辞恢复以往嬉皮笑脸的模样。

  “儿臣难得替父皇办一回正经差事,自然要尽心竭力,不能出半点岔子。昨夜的雪下得大,若不及时清理,暖棚承受不住坍塌了,那收容所可就要乱套了,儿臣宁愿自己累些,也不能给父皇增添烦忧。”

  德丰帝听了这话,心疼立马占了上风,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怜惜。

  萧晏辞笑嘻嘻的,“儿臣跟六皇兄不同,儿臣糙惯了,这点子事不值一提。父皇若当真心疼儿臣,就给儿臣多些金银赏赐吧,儿臣喜欢。”

  德丰帝笑骂,“出息!”

  原本沉郁的心情终于冰雪消融,冯有才暗暗舒了口气。

  还得是七皇子。

  一声长鸣突兀响起,萧晏辞摸着肚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忙了一晚上,儿臣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

  德丰帝又心疼了。

  “怎么不早说?来人,摆膳!”

  这时,殿外有小太监求见,是李贵妃身边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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