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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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书宁的舌头依旧有些发僵,但她很快克服,说话不再卡顿。

  “我只是出谋划策,但真正落实此事的人却是你。若没有你亲自安排,我便是有再多的法子,也没有任何用处。”

  铁证如山,她知道自己辩解无用,索性不再浪费口舌。

  但她就算死了,也不会放过谷兆麟。

  这男人,口口声声说他对自己深情款款,甚至还提出求娶。

  实际上,被人随随便便吓唬一下,就原形毕露,将她卖了个干净。

  这是对她的背叛。

  她不容许这样的背叛,所以,要死,她也要把谷兆麟带上,黄泉路上,有人与她作伴,她也不孤单。

  谷兆麟急得满头大汗,偏生不知如何反驳。

  赵书宁继续道:“更何况,你也根本不无辜。当初,你急于立功,一听说用了蛊术就能让士兵们的战力提升,你就立马答应了此事,分外积极主动。”

  “至于谋害镇西将军之事,却是与我没有半分相干。且不说我与镇西将军无冤无仇,没有理由害他,便是我欲加害,我顶多只会用毒,断然想不出这样的法子。”

  “向羌笛传信,与羌笛勾结的人,都是你,这些都是我一个弱女子插不进手的。你要如何抵赖?真要算起来,你的罪责比我还要深几分。”

  此事都是谷兆麟动的手,她只动了动嘴皮子,她全都往外推,谷兆麟也毫无办法。

  蛊术之事,她或许还能想法子辩解,谋划翻身,但是勾结羌笛,这是板上钉钉的杀头之罪,她便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洗清罪责,她断然不会承认。

  她不想死。

  谷兆麟听到她这番话,顿时气得面色涨红。

  “你,你这是在狡辩!这个主意分明就是你出的!”

  赵书宁反问,“你可有凭证?”

  一句话把谷兆麟问住了。

  他没有凭证。

  赵书宁义正言辞,“无凭无证就往我头上扣帽子,那是污蔑。”

  谷兆麟以往觉得赵书宁智谋超群,他也是被对方这番才智所吸引。

  而今,他只觉得赵书宁巧舌如簧,满口谎言,简直人品低劣。

  他以前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他莫不是瞎了眼了?

  谷兆麟说不过赵书宁,便只能将目标调转,朝向楚翊安。

  “那他呢?他暗中给瑾王放冷箭,险些害了瑾王性命,他罪该万死!”

  谷兆麟伸手朝楚翊安的方向一指。

  他将对赵书宁的所有怒火,全都发泄到了楚翊安的身上。

  赵书宁这个贱人害自己这么惨,她要死,楚翊安也休想全身而退!

  楚翊安身上的毒早已解了,但他一直呆坐不动,整个人脑子都是混沌的。

  方才所见所闻,桩桩件件,都给了他巨大的打击,叫他难以置信。

  赵书宁这个女人,果真是胆大包天!连蛊术这样阴损的手段都能想出来!

  难怪她先前对自己半个字都不透露,她只怕是心虚。

  这个该死的女人,简直要把宣平侯府害死!

  他对赵书宁满腔愤怒,没曾想,矛头忽然调转了方向,直直朝他而来。

  他浑身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萧晏辞没死。

  自己还被谷兆麟给卖了。

  谋杀亲王的罪名一旦落定,他也是死路一条。

  楚翊安后背冷汗涔涔,立马辩解。

  “你含血喷人,我从未做过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矢口否认。

  当初他并没有现身,没人能拿到把柄。

  只要他不承认,他们休想给他定罪。

  第307章 阴沟翻船

  戈叙白开口,“请问楚大人,你是否中过一种名为蚀筋软玉散的毒?”

  楚翊安闻言,心头微微一滞,下意识想要遮掩。

  “没有……”

  但谷兆麟却直接拆台,“你说谎,你分明中过这种毒,彼时军医给你看过,他们都能作证。”

  戈叙白直言不讳:“当日那放冷箭之人,箭上便抹了这种毒药。对方朝我放了冷箭,我反手抓住了那支箭扔了回去,对方也中了箭。好巧,楚大人也中了这种毒。”

  戈叙白这话中的指向再明显不过。

  楚翊安就是那个在背后放冷箭之人,所以他才会也中了那毒。

  楚翊安狡辩,“我是被乱箭射伤,怎能因此就认定我是那在背后放冷箭之人?这简直就是污蔑!”

  萧晏辞看着楚翊安,眸光冷如寒霜。

  “派人搜他的住处,但凡做过的事,或多或少,总会留下罪证。”

  楚翊安的心头再次绷紧。

  他是否把罪证清扫干净了?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这段时日一直在养伤,也沉浸在立功的喜悦中,没有想过这一茬。

  后来,他又与赵书宁争吵不休,也没想起此事。

  他到底有没有留下不该留的东西?

  就算他当真料理干净了,但搜查的人是萧晏辞派去的,对方想要给他栽赃陷害,也是轻而易举。

  这一次,他当真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了。

  楚翊安整颗心都直直往下沉,满是绝望。

  在看到萧晏辞身侧的陆知苒时,他心中的绝望就变成了一股汹涌难抑的酸涩。

  她竟也来了西平。

  她是为了萧晏辞而来吗?

  他们站在一处,竟是分外登对。

  懊悔如跗骨之蛆,深深地折磨着他。

  他禁不住去幻想,如果当初他没有把赵书宁带回去,如果他们没有和离,现在又是怎样的结果?

  察觉到楚翊安那令人恶心的黏腻目光,陆知苒的眉头深深蹙起。

  萧晏辞挪动步子,挡在了陆知苒面前,将楚翊安的目光隔绝。

  他冷冷地看向楚翊安,眼神中暗含警告。

  当初,是他不知珍惜,而今又来后悔?呵呵。

  萧晏辞的人很快回来了,他们果然在楚翊安的房间里搜出了东西。

  是一瓶蚀筋软玉散,还有解药。

  东西摆在楚翊安面前,他的脸色更添了几分苍白。

  “不,我,我不知道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晏辞反问,“你是怀疑本王故意栽赃陷害你?”

  楚翊安低头,“微臣并无此意,但微臣的确是冤枉的!拙荆是大夫,她时常会调配一些药,想来,这也是她调配的,只是暂时放着,微臣并未用过。”

  “这是害人的毒药,赵书宁没事调配这样的毒药,是要害谁?”

  楚翊安:“……并非是要害谁,她只是有这个喜好罢了。”

  “这么说,她饲养蛊虫也是个人喜好?这话倒是说得稀奇。”

  楚翊安被堵住,说不出话来。

  这时,碧莹被带了上来。

  她是赵书宁的心腹丫鬟,知道的内幕远比谷兆麟和楚翊安的多。

  她已被吓得瑟瑟发抖,却紧咬牙关,什么都不肯说。

  “奴婢只是个小丫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肯说,除了对赵书宁有几分忠心,也是不想引火烧身。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无辜的,或许还能保全性命。

  李成胜也被带了来,他一见到这番情形,立马膝盖一软,把什么都招了。

  除了囤积居奇,还有那问题方子,李成胜也全都抖了出来。

  “小人是做药材生意,对医药也略通几分,上回赵医女开的方子小人瞧见了,她的剂量下得颇重,那番吃法,的确能立竿见影,让病患痊愈,但却有可能埋下病灶。”

  “果然,过了大半年,西平百姓就陆续出现病症,这分明就是那方子留下的后遗之症。赵医女赶到西平之后,便忙着平复疫情,便是避免此事败露,牵连到她。”

  “小人只是一介商贾,生怕被此事牵连,这才守口如瓶,小人一时糊涂,实在罪该万死,小人愿意捐出家财,只盼诸位贵人饶小人一条命!”

  说完,他就砰砰砰连连磕头,肥胖的身子抖成了筛糠,后背也彻底被打湿了。

  赵书宁的脸色终于变了。

  李成胜这软骨头,竟然全都抖了出来,她又要罪加一等!

  更令她心头发梗的是,李成胜的供词,把太仓商行也摘了出来。

  如此一来,陆知苒岂不是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

  她不甘心!

  萧晏辞对他的供词十分满意。

  这才是全场最有价值的供词。

  楚翊安再次受到了震撼,难以置信地看向赵书宁。

  这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难怪她会这么积极地往西平跑,竟是闯下了如此大祸,她是来善后的。

  方才楚翊安还在想,赵书宁至少有上次治疗疫病的功劳,或许皇上看在这一点的份儿上,会从轻发落,也能让侯府免于责难。

  但现在,他只觉自己当头就被人打了一棒子,整个人都一阵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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