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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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身形一晃便进了殿内,谷栖山眸光微眯,心头隐约生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熟悉,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到底在哪里见过?

  谷栖山心中有些焦躁,越是如此,反倒越是想不起来。

  德丰帝病得突然,眼下只宁王一人在京,若皇上出事,难保宁王不会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直接登基。

  眼下,宁王又把那身份可疑的医女带进宫,为皇上诊治,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皇上做些什么?

  心头百般焦虑,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过得分外慢。

  就在这时,殿内发出了一声痛呼,谷栖山立马上前,要直接冲进去,其他官员也纷纷跟上。

  大家都被萧晏临的人拦下了。

  “发生了何事?”

  那内侍语气不卑不亢,却半分不让。

  “诸位大人且在殿外稍候,女医正在给皇上诊治,不可被任何人打扰,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我等方才听到了一声痛呼,莫不是生了什么变故?”

  “那医女身份不明,若她对皇上做些什么,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对,我们必须进去看看。”

  众人七嘴八舌,那拦人的内侍却寸步不让。

  就在他们要强闯时,冯有才从殿内出来了,他脸上挂上了几分喜色。

  “诸位大人莫要担心,皇上醒了。只是眼下尚且虚弱,还不能面见诸位。”

  众人闻言面露喜色,又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方才发生了何事。

  冯有才面露几分复杂,“那女医说,要让皇上苏醒,还缺一味药引,需亲生子割股救治。宁王一片孝心,当即忍痛割股,有了药引,皇上服药之后果然苏醒了。”

  众人闻言,俱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他们第一次听说此等药引,实在匪夷所思。

  不管究竟如何离奇,德丰帝真的醒了,这便足以显示那位医女的实力。

  割股救父,此番仁孝之举,委实令人称道。

  众朝臣纷纷为萧晏临的孝心叹服,言语间都是夸赞之词。

  谷栖山也勉强附和了几句,但一颗心却狠狠地往下沉。

  萧晏临这番手段委实高明。

  不过是吃了一点皮肉之苦,就赚到了仁孝之名。

  有了这好名声,他在朝中也能更得民心,德丰帝的心,也会更偏向这个儿子。

  瑾王的处境,更加微妙了。

  想到自己手中的那份册子,有一瞬间,他生出冲动要将那册子上交,但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了下去。

  不行。

  光有那册子还不够,他要找到更多的人证物证。

  只有把证据都找齐了,才能一拳把他捶死,再无翻身之力,不然,就只会打草惊蛇。

  第二日,德丰帝就恢复了大半,能正常上早朝了。

  朝臣看着他的面色,依旧带着疲惫,但状态的确好了不少。

  大家也不得不佩服那医女的医术。

  德丰帝则的对萧晏临的孝心狠狠夸赞了一番,朝臣们也纷纷附和,萧晏临则是谦虚推辞,连道这是他该做的,一时之间,君臣和乐。

  而赵书宁再次婉拒了德丰帝的封赏,俨然一副无求爵禄,不慕荣利的高风亮节之态,德丰帝见此,便作罢了。

  这件事传到了民间,孩童们甚至开始唱歌谣,歌颂宁王的孝心,以及林芳医女的济世之心。

  萧晏临听着手下的回禀,心头一片畅快。

  他再次感叹,自己当初救下赵书宁的决定果然没有错。

  舆论烘托到位,接下来,该让朝臣们提出立储之事了。

  几日后,有朝臣向德丰帝提出立储之事,其余朝臣纷纷附议。

  龙椅上,德丰帝掩唇咳了几声。

  “朕的确老了,是到了该立储的时候了。但立储之事,关乎江山社稷,马虎不得,便是朕也不能随意决定,此事还需好生商榷,急不得。”

  萧晏临听着德丰帝这话,垂眉敛目,静立不语。

  光靠一个割股救父,火候还不够,还不足以让父皇决定立自己为太子。

  既如此,那他便再加一把火,定要把这件事彻底落定。

  萧晏临去了后宫,向赵昭仪请安。

  她从婕妤升为昭仪,也换到了新的宫殿,各处都宽敞许多,宫人们原本对她慢待,而今也愈发恭敬。

  母子二人关起门说话。

  “母妃,事情安排得如何?”

  赵昭仪点头,“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万无一失。”

  萧晏临唇角露出一抹有些阴冷的笑,“那便动手吧。”

  上次没能给柔贵妃致命一击,这一次,绝不会让她逃掉。

  柔贵妃被禁足夕颜殿,朝堂内外的风向彻底变了,夕颜殿的吃食用度大打折扣。

  夕颜殿的宫人与内务府理论,对方的态度却十分不客气,俨然一副捧高踩低的嘴脸。

  宫中的嫔妃们也都躲得远远的,反倒是惠嫔来探望过几次,还时常让宫人把自己宫里的份例送来。

  夕颜殿上下对惠嫔都十分感激,连锦瑟也好几次在人前夸赞惠嫔有情有义。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维持多久,就被一场风波打破。

  夕颜殿闹鬼了。

  第424章 情信

  更深露重,夕颜殿外忽起阴风,廊下灯笼猛地熄灭。

  柔妃夜里总是睡不好,便打开窗户透气,忽见院中浮起几点幽绿鬼火,无声飘荡,忽远忽近。

  一阵阴风掠过,鬼火熄灭,黑暗中传来细微的呜咽,似女子低泣,又似冤魂哀鸣。

  柔贵妃瞳孔放大,惊叫一声,吓晕了过去。

  第二日,柔贵妃病倒了,发起了高热,整张脸都烧红了,嘴里更是不停说着胡话。

  锦瑟急坏了,急忙命人去请太医。

  起先看守的内侍还百般推脱,不愿去请太医,直到锦瑟给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他才去跑了腿。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日,一个太医姗姗来迟。

  人虽来了,但太医的态度也大不如前,锦瑟心中虽气恼,但为了自家娘娘的安危,只能尽数忍下了。

  那太医敷衍地看了个方子便走了。

  柔贵妃服了药,烧退了,但人依旧昏昏沉沉。

  当天晚上,她的寝殿外忽而传来一阵笃笃的敲击声,紧接着,屋中的烛火也被吹灭,陷入一片昏暗。

  守夜的丫鬟被吵醒,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在窗前一闪而过,那丫鬟顿时吓得尖叫出声,晕了过去。

  柔贵妃再次受到惊吓,刚刚好转的病情再次反复。

  之后连续好几天,不少宫女太监都看到了鬼,还听到她们在索命,一时之间,夕颜殿里人心惶惶。

  惠嫔得了消息,亲自来探望柔贵妃。

  她见了柔贵妃的模样,眉头顿时蹙起。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让贵妃病得这般严重?”

  锦瑟亦满脸憔悴,她跪下请罪,“惠嫔娘娘,并非奴婢不尽心伺候,而是最近夕颜殿中闹鬼,娘娘夜夜难以安枕,病情这才一直反复。”

  惠嫔面露惊疑,“闹鬼?好端端的怎会闹鬼?”

  锦瑟恨声,“定是有人暗中作怪,欲谋害我家娘娘的性命。惠嫔娘娘,您菩萨心肠,求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

  惠嫔面露难色,“闹鬼之事非同小可,本宫做不了主,但本宫可以去向德妃回禀,请她来主持此事。”

  眼下后宫由德妃、淑妃和贤妃三位妃子协理,但实际上以德妃为首,另外两妃身体也不大好,已经渐渐不管事了。

  锦瑟立马感恩戴德,连连点头。

  惠嫔果然很快向德妃回禀了此事。

  闹鬼之事可大可小,事情既然禀到了她这,就不好再装聋作哑。

  不然事情闹大,她要受皇上问责。

  思及此,德妃便道:“既如此,我们便去夕颜殿瞧瞧。本宫一把年纪,素来无惧神神鬼鬼,倒是想看看,究竟是谁敢在背后装神弄鬼。”

  恰好赵昭仪正好前来向德妃请安,见她们要去夕颜殿,赵昭仪面露关切,便一道前去看看情况。

  见到柔贵妃,几人都暗暗心惊。

  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颊被烧得通红。

  因惊吓过度,她的嘴里喃喃说着胡话。

  德妃出面,直接把院正许国祯带来了。

  有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许国祯的态度前所未有的慎重,不敢有半分大意。

  德妃问,“柔贵妃的情况如何?”

  许国祯恭敬答,“柔贵妃这是受了惊吓引发的高热不退,微臣给她开些安神退热的药,但她不能再受惊,不然,便是再好的药,也无济于事。”

  德妃唤来了夕颜殿的宫女,问起了这些时日闹鬼的具体事宜,众人一一道来。

  一位宫女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德妃不悦,“有什么便说什么,何故吞吞吐吐?”

  那宫女这才低声开口,“奴婢有一回遇到,那冤魂说,自己是,是滇南府的,被滇南王害死,要,要来找贵妃娘娘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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