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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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叙白冷汗更甚,“晚辈只是太惊讶了,本也打算立马回绝的,但没想到……”

  没想到,滇南王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他那话便没来得及说出口。

  滇南王呵呵两声,“这么说,怪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戈叙白忙道:“自然不是,一切都是晚辈的错,是晚辈处理不当。”

  滇南王面上神色意味不明,戈叙白的心不由一提再提。

  好在这时,有宫人上前,“滇南王,我家贵妃有请。”

  滇南王这才收敛了浑身气势,点了点头,转身随那宫人走了。

  戈叙白这才觉得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消失了,他松了口气。

  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戈叙白总算看到了叶寒衣,她穿着一身红色的宫装,身形高挑,头发拾掇得很干净利落,与京中贵女们截然不同,叫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她。

  戈叙白下意识就要抬步往那边去,但走了两步才意识到,那边是女眷的所在,自己贸然前去,实在不妥,就只能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柔贵妃没有在人堆里凑热闹。

  她和滇南王往另一条宫道缓缓踱着步,一边叙话。

  “父亲,方才你瞧见了那戈叙白,觉得他为人如何?”

  滇南王答了四个字,“招蜂引蝶。”

  柔贵妃惊诧,“这话从何说起?”

  滇南王道:“方才,我听那严大人想把小女儿嫁给他。”

  柔贵妃:“他定没有答应,他目光清正,并非朝三暮四之人。”

  滇南王冷哼一声,“我在旁边,他自然不敢答应,若周遭无人,可未必。”

  柔贵妃说了句公道话,“父亲,您拿这些假设之言给人扣罪名,未免有些太不讲道理了。那严大人想与他结这门亲,不也说明了他为人可靠?他有仁义之心,愿意为了寻常百姓的安危冒被皇上问责的风险,此番心性,的确可以托付。”

  滇南王硬要挑刺,“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事实究竟是否如此还有待查验。”

  柔贵妃失笑,“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众扯这样的幌子。”

  滇南王不满,“你怎么处处帮他说话?”

  柔贵妃反驳,“是您处处挑他的刺,人家明明有优点,您硬是鸡蛋里挑骨头,之前也是……”

  她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说错话了,立马打住了。

  父女二人有瞬间的沉默。

  之前,是滇南王为她选夫君。

  当时的谷栖山也被他百般挑剔,处处都能挑出不满意来。

  后来……

  柔贵妃收敛了心神,神色如常地开口。

  “寒衣难得瞧上一个人,您也别太刁难人家,知道您心疼寒衣,不舍得她远嫁,但那若是她的缘分,您也拦不住。”

  滇南王也正了神色。

  “我知道,此子的确尚可。”

  柔贵妃笑了,“父亲口中的尚可,那便是觉得十分不错了。”

  这小老头,当真一如既往地嘴硬。

  滇南王虎着脸,“我若一上来就给他好脸子,他岂不觉得我的孙女很好娶?日后若是欺负了寒衣怎么办?”

  柔贵妃失笑摇头,“寒衣那性子,是能被人欺负的主儿?戈叙白若当真敢欺负她,她就敢直接来个休夫,再千里奔骑回娘家去。”

  这番彪悍的作风,落在京城的大家闺秀身上,定要被人道一句泼妇。

  但滇南王听了这话,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是我的孙女,她有硬气的资本。”

  “那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滇南王不说话了。

  话虽如此,身为长辈,如何能不担心?

  女儿远嫁是无可奈何,到了孙女身上,他自然希望能离得近些,最好就在自己手边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若戈叙白是个不堪之人,他倒是有理由阻拦。

  但他却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滇南王舍不得孙女,便只能充当那蛮不讲理的老头儿,在戈叙白的身上挑刺。

  第499章 手段一套接一套

  柔贵妃这头给滇南王做好了思想工作,那头,戈叙白和叶寒衣也寻到了机会,碰头了。

  萧宝珠帮二人放风。

  戈叙白伸手,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没有说话。

  他想到了二人分别时那缠绵的吻,一时不禁喉结上下滚了滚。

  但这是皇宫,他什么都不能做。

  叶寒衣开了口,“方才你与我祖父说了些什么?”

  戈叙白的表情微顿,很快掩饰过去。

  “没什么,宫中不便叙话,只是一些闲话罢了。”

  明日他会亲自下帖,再向滇南王解释清楚,表明自己的诚心。

  叶寒衣还欲再说些什么,戈叙白已经岔开了话题。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长条形的匣子,“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你看看。”

  叶寒衣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叶寒衣将其打开,待看清匣子内的情形,顿时倒吸冷气。

  那里面赫然是一株雪莲!

  整株花不见丝毫萎靡之态,花瓣如冰雕玉琢,莹白剔透,边缘泛着淡淡的月华之色,花蕊深处却藏着一抹极淡的绯红。

  叶寒衣惊得一时失语,半晌才道:“这,这是你亲手采的?”

  戈叙白故作淡定地点头。

  它生于万丈绝壁,根须深深扎入冻土,四周是终年不化的冰雪,偶有苍鹰盘旋而过,却无人能近其身。

  他为了采到这株雪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险些跌落悬崖。

  但这些,他都没有提,只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它,将它采了下来。今日将它送给你,算是我提前送上的聘礼。”

  此物珍贵,戈叙白不放心放在驿站,便一直藏在宽大的袖中。

  叶寒衣不是真正关在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她知道雪莲有多难采,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蕴藏的或许便是命悬一线的危险与杀机。

  叶寒衣心头感动,嘴上却道:“你现在就把它送给我,万一我们的亲事没成,我可不会还给你。”

  戈叙白不容置疑,“一定能成,除非你反悔了。你反悔了吗?”

  叶寒衣哼了一声,“别以为靠着一株雪莲就能拴住我,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戈叙白盯着她,目光灼灼,“那你得快些,我已然等了三年,有些等不及了。”

  叶寒衣在他那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慢慢红了脸。

  萧宝珠忽而重重咳了两声,叶寒衣和戈叙白立马四下看,那头有贵女走了过来,戈叙白重重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等我的好消息。”

  然后,转身,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叶寒衣整理好情绪,让自己脸上的滚烫稍稍减退,这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萧宝珠眼尖,见到她把什么东西藏在袖中,眼神中暗含打趣。

  “哟,那是什么宝贝?让我瞧瞧。”

  叶寒衣这会儿平白多了股想要好好显摆的心思,便悄悄将匣子打开了。

  萧宝珠的反应比她还夸张,直接惊呼出声,叶寒衣赶忙一把将她的嘴捂住了。

  “你小声些。”

  萧宝珠将那口气憋了回去,又凑近了几分,“假的吧?”

  叶寒衣立马护犊子,“当然是真的!”

  “那它怎么没有谢?”

  叶寒衣解释,“真正的雪莲便是如此,离山百日不凋。”

  萧宝珠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戈将军亲手采的?”

  叶寒衣骄傲地点头。

  萧宝珠啧了两声,“他可真牛。”

  叶寒衣瞬间觉得自己倍儿有面子。

  她在意的不是这株雪莲本身,而是他愿意为自己亲手摘下雪莲的这份心意。

  说再多,也没有做得多来得实际。

  有了这株雪莲,他在祖父那里也能加分。

  宫宴散了,叶寒衣抱着这珍贵的匣子回了夕颜殿,她亲自到柔贵妃跟前显摆,柔贵妃也不由面露赞赏。

  “他有心了。”

  锦瑟也看着那雪莲啧啧称奇。

  “咦?匣子内侧似刻了字。雪莲离山百日不凋,此心寄卿百年不移。”

  锦瑟逐字念了出来,念罢,柔贵妃顿时一脸揶揄地看着叶寒衣。

  “我还以为这戈将军是个不解风情的,却不曾想,他的手段是一套接一套啊。”

  叶寒衣原本就红的脸更是瞬间红透了,一颗心也不由砰砰地狂跳不止。

  戈叙白的手段远不止于此。

  他不仅给叶寒衣备了礼,更没忘记滇南王。

  翌日,萧晏辞做东,为戈叙白和滇南王牵线,大家一起去城外跑马场跑马。

  萧晏辞有心帮忙,便与戈叙白事先通了气。

  滇南王也正想考验一番戈叙白的骑射,自是欣然赴约。

  在跑马场上,没了外人,滇南王便开门见山,直接把话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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