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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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些不想被人打扰,接完机打饮料后,就和孟献廷在僻静的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廷哥。”林些轻轻唤他。

  “嗯?”

  迟疑了几秒,林些还是试探地问:“你是吃醋了么?”

  “嗯。”

  “……”

  孟献廷出乎意料地承认得这般痛快,反倒让林些有些手足无措——似是想到那个人有一天愿意受制于他,都没想过那个人有朝一日也会吃自己的醋。

  林些看着孟献廷两边嘴角像是被挂上了千斤重的铅球,薄唇抿得快和英国人一样找不着上嘴唇,猜想他其实也早就装不下去了。

  林些颇觉好笑的同时,尝试通过忆苦思甜,与他感同身受:“我之前也经常吃你的醋。”

  “些些,我……”

  “廷哥,”林些笑了,笑得真挚,笑得洒脱,“我说这个不是想让你愧疚,而是想让你知道,我能理解。”

  “嗯,知道了。”孟献廷心下一阵钝痛,低下头,用叉子漫无目的地戳着盘子里的那坨意面,仍然低声说,“对不起……”

  林些刚想制止他的道歉,就见孟献廷闭了闭眼,像是无能为力般,悲愤道:“可我现在醋得想杀人。”

  林些:“……”这,这么凶残的吗。

  不仅仅是吃醋,更多的还有心疼。

  无以复加的心疼。

  然而,他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再睁眼时,孟献廷鹰隼般的目光凶猛地擒住林些单纯的眼眸,似是一肚子苦水无处可诉,而他贤良淑德的另一半却丝毫没有感知到事态的严重性。

  林些被他的眼神唬住,断章取义,无辜得宛如红颜祸水:“想杀我?”

  孟献廷两眼一黑:“怎么可能!”

  第73章 罪有应得

  林些啃了一口硬得和砖头一样的餐前面包,别有用心地拖长咀嚼时间,放慢嚼动频率。作为身经百战、百折不挠的过来人,他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该如何用语言的力量开导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小伙子……

  天!

  从未想过那个人也会因为的陈年往事而伤怀挂心。

  林些沉吟许久,还是希望他不要为此烦心……

  不希望自己给他带去的是不开心。

  毕竟……

  他都认自己作“老公”了。

  林些怀揣体察民情的高度思想觉悟,胸中燃起冉冉而升的雄心壮志,宛如一个勇于解锁支线任务、执迷挑战隐藏副本的高端玩家,一番潜心研习攻略后,机智地找到一个自以为很妙的切入点。

  林些咽下嘴里索然无味的砖头面包,抬起眼,冲着对面正努力管控自己小情绪、不向凯撒沙拉泄愤的孟献廷憨憨一笑,大义凛然地开哄:“其实,我和凯瑟……”

  “当啷——!”

  孟献廷手里的叉子突然跌落在白色的瓷盘上,磕出尖锐刺耳的怪响,震得盘边几片摇摇欲坠的菜叶子天女散花般掉到托盘上。

  林些吓了一跳,一脑门子问号:“你,你还好吧?”

  孟献廷垂眸,恨自己小题大做,怪自己大惊小怪,咬了咬下唇,默默把没拿稳的叉子拾起来,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些些你说。”

  林些眉心微皱,深知他某种程度上来讲,和自己一模一样,毫无任何诚信可言,向来拒绝坦白从宽,便无奈地唤他:“孟献廷……”

  “啪”地一声——

  孟献廷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你为什么不连名带姓叫你前男友?”孟献廷哑着嗓子问。

  林些:“……”

  那个人抬眸看向他,眼神中漫溢出来的苦痛令林些倍感陌生。

  见林些连声狡辩也没有,孟献廷的满腔酸楚更是快要蒸腾冒烟,活活把人浸透熬没——

  他不敢无事生非地硬声质问,只敢无关痛痒地小声嘟囔:“你什么时候叫过我‘献廷’。”

  林些:“……”

  呃……

  林些顿时语塞,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来是要哄人的,结果刚说了六个字就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真是害人不浅!

  可是……

  真的没叫过他“献廷”吗?

  怎么可能,小时候肯定叫过的!

  林些在心里大声抗议。

  虽然上学的时候,他光顾着给那个人取各种杂七杂八的专属外号了,但总也会找一些合适的契机,见缝插针地这么叫叫他。

  好像这样,他就可以隐秘地和那个人更近一些,更亲密一些。

  不过最近这许多年,好像确实……

  哑口无言了半晌,林些猛然间想到什么,赶紧为自己据理力争:“谁说的,我上周吃火锅那天还这么叫过你!”

  孟献廷微蹙起眉,在脑海里迅速检索起记忆里关于林些那天的每一个细节,认真求解:“什么时候?”

  林些大言不惭地戳起一小团意面,以偏概全,歪曲事实:“你没来的时候,我跟漾漾就是这么叫的,不信你去问她。”

  “那不算……”

  “那怎么不算?”

  孟献廷撇了撇嘴,闷声道:“又不是当着我面……”

  林些管不了那么多,火力全开,对症下药:“献廷献廷献廷献廷献廷……献你个大头廷!”

  “林小些!”

  林些见那个人眼底终于泛起难掩的笑意,再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艺高人胆大地哄:“好啦,我错了廷哥,以后我绝不连名带姓……”

  未说完的话音戛然止住,林些歪了歪头,微微眯起眼,看定那个人。

  孟献廷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不安地摩挲了一下脸颊和下巴,问:“怎么了,些些?”

  “你怎么知道人家还有别的姓……”林些问,“不是姓凯的?”

  “……”孟献廷低下头挑起一根面,镇定自若,“哪有人姓凯的。”

  他在心里怒斥自己乱了阵脚,失了方寸。

  “噢,也是……”林些险些信以为真,“但一般人的第一反应,不应该会觉得这很像是个英文名吗?像凯撒沙拉的‘凯撒’一样……很难会立刻想到这两个字是少了姓的中文名吧。”

  “不会吗?”孟献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国的名都不好听。”

  “……”林些盯着和刚才无甚区别的孟献廷,轻轻叹了口气,“行了,别装了,献廷同志。”

  孟献廷:“……”

  林些眸光一凝,笃定地笑了笑,知夫莫若他地说:

  “你刚见到胡凯瑟了。”

  短暂而又漫长的沉默,孟献廷和林些对视了不足几秒,旋即赧然一笑:“oops,又露馅儿了。”

  林些得意洋洋:“哼,我就知道。”

  孟献廷盯着他眼里跳跃的小光点,眼底尽是宠溺的笑意,同时不忘发出灵魂赞叹:“些些真厉害。”

  “……你少来!”

  孟献廷刻意隐去诸多细节,只给林些简述了大致经过——他是如何根据一丝丝的线索,英勇机智,洞察其奸,在影院旁的小巷子里,成功抓获那只跳梁小丑愣头青的。

  林些一边听,一边心疼刚刚十万火急帮他左右逢源、结果到头来白忙活一场的张漾漾,同时又对孟献廷超高的侦查能力五体投地。

  “廷哥啊……”

  “嗯?”

  “你不去专职捉奸真是屈才了。”

  “……”孟献廷狡黠地眨眨眼,把握时机,直抒胸臆,“所以你今后不许让我有捉的机会。”

  林些:“……”

  孟献廷恐吓般强调:“我一捉一个准。”

  林些:“……”我在你心里是有多不守夫道?!

  孟献廷胡乱叉起盘中的一坨意面转了个圈,心乱如圈:“些些,你之前……”

  “什么?”

  “经常吃醋?”孟献廷问。

  “嗯……”林些斜睨他一眼,“尤其过年吃饺子的时候,一般吃得会比较多。”

  “……林小些!”

  “干嘛。”

  “你刚刚自己说的。”孟献廷小声声辩。

  “……怎么?”林些凌空飞来一记眼刀,揶揄道,“要我现在跟你再开个吃醋方面的经验交流分享大会吗?来传授一下我当年的吃醋心得?”

  孟献廷“噗嗤”笑出声,知道他嘴硬,只能顺毛捋:“那真是最好不过了,还请林些老师赐教呢。”

  “……”林些偏头喝了口早没气的可乐,只说,“没什么可分享的,早习惯了。”

  孟献廷垂头把蜷成一小团的意面球送到嘴里,食之无味。咽下去以后,他苦涩地笑了笑,说:“我都不知道。”

  ——既然错了,就要付出代价。

  顿了顿,孟献廷抬头看定林些,意有所指地道:“些些,是我罪有应得,对不……嗷!”

  林些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孟献廷腿前骨一脚,还不解气,把自己吃了几口实在咬不动的砖头面包“嘭”地一声敲在那个人盘里,气势汹汹地说:“罪毛得啊!?又不是你逼我吃的,是我自己乐意吃,我吃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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