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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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思桓言止于此,不再看盛初寒,随后和骆思存一起将景无虞小心翼翼扶上了座椅。

  景无虞身上血污一片,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安安静静靠在骆思存的肩上,眉头紧锁,眼睫轻颤。

  方才背着药箱的男子见此,连忙过来为景无虞把脉,正是那个她提及多次的江湖郎中陈舟。

  骆思存看着陈舟的模样,只觉得格外感慨。

  上辈子她于陈舟落魄之时意外救了他一命,却不料这人竟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会报答她,而后不仅治好了叶迈兮的宫寒之症,还成功取得了楚妍的信任,一直暗中打理着乾元帝的身子,不然就凭五石散的毒性,乾元帝绝没可能活五年之久。

  如今骆思桓找回他来相助,昭示着许多事同上辈子相比,的确是极大的不一样了。

  “这位景世子受的几乎都是外伤,很多伤口已经化脓感染,方才又添了新伤,也不知他是何等毅力,竟忍到了现在。”陈舟略带惊诧地看了一眼景无虞,随即又对骆思桓道,“太子殿下,须得赶快为景世子剔除腐肉才行,再拖不得了。”

  骆思桓听到这话,眼神瞬间阴霾一片,他瞥了李仕录一眼,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气。

  “哥哥。”

  骆思存将景无虞交给陈舟扶着,而后站起身来,身子已然气到颤抖,但她面上还是神色平静问道:“父皇没说如何处置这位德不配位、公报私仇的李大人吗?”

  “未说。”骆思桓的语气同样十分轻描淡写。

  然而没等李仕录松一口气,便听他继续道:“父皇只是说,大理寺卿的位置的确应当换人了,命我暂时安排人接管,而李仕录,随我处置。”

  仅这一句话,便让李仕录从云端跌进淤泥,他脑中瞬间嗡嗡作响,手忙脚乱地伏倒在骆思桓脚边,祈求道:“太子殿下饶命啊!都是臣的错,臣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晚了!”骆思桓一脚踢在李仕录身上,直将他踹翻了过去,“你纵容李炳欲对长鸾所行不轨时,可有想过自己教导无方?你对景兄私下用刑的时候,可有想到过会有今日这一刻?长鸾和景兄这伤,可不能白受!”

  说罢又顺了顺气,对骆思存道:“存儿,你先跟着陈先生一起回去好生照顾景兄。这里,为兄来解决即可。”

  骆思存嗯了一声,她的确也想尽快为景无虞处理伤势,随即看也不看盛初寒一眼,匆匆离开。

  今日之战能够大获全胜,其关键便是景无虞凭着这局势,看出了她的拖延之意,他是在用命来和她打配合。

  若非如此,她竟不知原来他们之间如此默契,每一次他都能看出她所想所做,无论何时,都在用尽全力地奔向她。

  这份情意,令她动容。

  *

  回到平北王府后,陈舟扶着景无虞进了屋内,骆思存没有跟进去。

  因着期间景无虞醒来过一次,用恳求的语气同她说,别看。

  所以她就在外头等着。

  就算不看,骆思存也能想象得出陈舟为他剔除腐肉,包扎伤口时的场景。

  不看是好的,毕竟她此时贴在门边,听见里头他的闷哼声,鼻头都已经开始忍不住地发酸了。

  陈舟让他痛就叫出来,可除了一声声艰难的闷哼,他再也没发出过其它任何音节。

  可想而知,若亲眼见了,她会痛哭成什么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疗伤总算结束了。

  服了药后,景无虞开始沉睡。

  骆思存平息了许久,才克制住自己翻涌的情绪提步走进去。

  他平躺着,上半身并未穿衣袍——也不必穿,纱布便缠得整个胸膛密不透风一般。

  她在床榻边坐下,见他额头上冷汗直冒,满脸都是疲惫和痛苦,睡得极不安稳。

  “阿虞,对不起……”

  骆思存拿了帕子过来为他擦拭,而后轻抚他的面颊,再也忍不住,细声啜泣着,眼下一片泪痕。

  “傻姑娘……”

  像是听到她的声音般,景无虞撑着自己睁开了眼,他艰难地抬起手,拂下她脸上的泪珠,弯着唇轻哄道:“这些伤不碍事。你都不知道,今日我有多开心。”

  骆思存见他醒来,又哭又笑,红着眼瞪着他道:“你才傻,都伤成这样了还在说傻话。”

  “我听见了。”他神色忽然变得很认真。

  “嗯?”

  “我听见你对盛初寒说,今生今世,你愿意做我的妻子。”景无虞拉过她的手,沙哑出声,“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动听的话。”

  骆思存揉着眼睛,脸颊绯红,笑了笑,贴近他耳边:“还有更动听的,你要不要听?”

  景无虞没说话,他屏住呼吸,方才那钻心疼痛所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逝不见,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耳边那一点。

  鼻息喷薄在耳廓,轻缓舒长,轻若羽毛,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此生惟君,乃我至爱。”

  景无虞只觉得自己心都化了。

  身体不能够动作太大,于是他只能激动地反复亲吻她的手背。

  湿软酥麻的触感,让骆思存身子一僵,她猛地抽回手,这下连耳朵也红了。

  偷偷斜了一眼景无虞仍显苍白的唇,她暗自叹了口气,忍住了扑上去的冲动,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景无虞闪着桃花眼,仿佛看穿了一切,含笑凝视着,将那日在平北王府凉亭里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长鸾,你看起来好像很想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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