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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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他露出什么破绽,也害怕他继续来缠着自己。

  可什么也没发生。

  当宴会主人为他们介绍时,陆怀桉甚至温声打了招呼:“檀先生,檀太太。”

  就好像彼此真的不认识。

  人家夸他们珠联璧合,他同样赞了句:“确实是。”

  这人如同铁桶一般密不透风,让人找不出破绽。

  他的姿态要比她自然得多,一时又让周以宁怀疑,那天夜里发生的,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场上酒过三巡,檀屹也已经忍到极限,再不想放任周以宁和陆怀桉继续共处一室,便适时离开。

  他牵着她,步伐迈得有些快。

  从斜后方看过去,他的脸绷得很紧,想也知道是因为陆怀桉在生气。

  周以宁跨小步疾走跟着,一声也不敢吭。

  说多错多,她实在心虚。

  上了车,隔板升起来,他仍没消息,侧过头去看窗外,整个人显得有几分阴沉。

  周以宁咬唇想了想,最终还是先打破这僵局:“你别生气了。”

  檀屹回眸看她,目色黑沉得如一汪深潭。

  “你也知道我生气?那你还偷看他那么多次!”

  当他是死人吗!

  她频频抬眼看陆怀桉,与他对上眼后又惊慌失措地转开——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把这些全看在了眼里!

  他沉着脸:“你说,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

  周以宁心口一抖。

  试问谁能忘记自己做错事的对象呢?

  她面上还是强行稳定着表情,挪了挪和他挨着,低声:“你想什么呢。”

  檀屹这回却没有那样好哄,他阴着脸,很有几分风雨欲来的味道。

  周以宁的心提到嗓子口,一种不好的猜测莫名升腾在脑中。

  檀屹莫非,已经知道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做贼心虚,还是檀屹这态度实在古怪——明明上一回,他对他们俩的态度都是温言软语地劝阻不要接近,而不是这样甩脸色。

  她性格本就鸵鸟,这会儿更是,见他不理自己,便也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今天是周五,两人出门前就计划好这周末在安宁小苑度过,还约定一起下厨做西餐。

  这会儿司机把车开到地库,人已经麻溜儿跑了,他俩仍待在车上,气氛变得异常沉闷起来。

  周以宁犹豫再犹豫,最终还是扯了扯他的袖子:“走吧,回家了。”

  一直待车上生闷气也不是个事儿啊。

  檀屹又开始冷嘲热讽:“还以为你没把这儿当家呢。”

  周以宁睁圆眼,也有些恼,却没底气跟他吵,只是喏喏:“你瞎说什么呢。”

  檀屹冷眼看她:“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周以宁也曾和他说过,当时是讽刺他与林姣的不明不白。

  可当檀屹拿同一句话刺自己时,她心虚气短,连目光也移开了。

  想继续当鸵鸟,但他显然不许,双眸如曜石般凝向自己,仿佛洞悉了一切。

  周以宁咬了咬下唇,凑上来抱住他的手臂:“……老公,你别气了。”

  “我跟他现在没有关系了。”她弱弱地说。

  前不久发生的,她再后悔,再想重来,也是不可能的事。但只要檀屹不知道,那就皆大欢喜。

  她从心底里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误的。

  檀屹目光如炬地望向她,问:“真没有了?”

  周以宁急得就差对天发誓——上次是她一时之间脑子混沌了,但这次,她真的清醒了!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

  檀屹看了牙尖发痒,见她这笃定模样,险些就要信了她。

  骂又骂不得,他实在没办法,咬着牙将她按倒在座椅上。

  铺天盖地的炙热的吻落在发顶、脸颊,他燥热得仿佛一团烈火,带着她一同燃烧起来。

  察觉到他的意图,周以宁微微推拒他:“……不行,先回家。”

  在这里,她太容易想到另一个人。

  男人眸色黑沉:“就要在这儿。”

  话落,他不客气地完全抱住她。

  也许是吃醋太过,他不断啃咬着白皙皮肉,问:“爱我吗?”

  现在,他安全感缺失太过,需要她用直白的语言来安自己的心。

  被他咬得又痛又痒,周以宁承受着这灭顶的感觉,连眼泪也逼出来,不住点头:“爱你,爱你。”

  她当然是爱他的,但如果,她像自己期盼的那样,只爱他该有多好。

  车身晃动,伏于上方的人影也随灯影摇晃。

  渐渐的,他精致的面颊仿佛扭曲了样子,变成同样在摇晃的那一张冷峻的脸。

  就像又回到了在海边的夜晚,咸腥的海风吹进来,在鼻间久久无法散去。

  他握着她的后颈,引导她去亲他。

  她抬起脸,双手勾上了他的颈脖。

  他一阵深入,在她耳边轻语:“我是谁?”

  “老公……”她舌头打结,极力地睁眼想保持清明。

  “叫我的名字!”他狠狠咬下去。

  她呜咽出了声,鬼使神差地出口:“陆怀桉。”

  第75章

  电光火石之间,当周以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整个人如坠冰窟。

  同样僵住的还有檀屹。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她——

  一秒,五秒,三十秒……

  眸中的失望愈浓,原本就泛着血丝的眼眶全然变红。

  他眼中逐渐凝起水色,很迅速,从上方坠下一颗砸到她脸颊上。

  周以宁手脚发麻:“檀屹……”

  他抽-身出去,一言不发地开始穿衣。

  他半张脸都隐在刘海的阴影下,看不出是否还在继续流泪,但他这样缄默,让她也察觉到了他的心碎。

  周以宁慌张地去抓他的手:“檀屹,老公……”

  她吓得连道歉也说不出口。

  在床上叫错名字这样的大忌,她对檀屹做了,他会怎样想呢。

  檀屹没拂开她的手,也没停下动作,他没一会儿就穿好了衣服,手搭在车把上,准备下车。

  周以宁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不吵不闹,也不对自己发脾气,更说明了他的受伤。

  她没再犹豫地扑过去,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死也不松开:“你别走,别这样。”

  话到最后,她已经是带着哭腔说出来。

  被拥住的男人默然,只是一点点地去分开她交握在一起、用来拦住他的双手。

  在即将分离的那一刻,周以宁哽咽出声:“我错了!你别走!我不要你走!”

  她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如果他真的生气了怎么办?

  被她死死搂住的男人终于出声:“周以宁,你真把我当狗吗?”

  “当一条你肆意玩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怎么伤害也无所谓的狗吗?”

  他抬手捂眼,即使极力压抑着自己,尾声也泄露出一丝颤意。

  她不断摇头:“没有,我没有!我爱你!我错了,我是一时疏忽,我没有,我没有!”

  檀屹抓着车把的手不住发抖:她没有什么?是没有在跟他做的时候念着陆怀桉,还是没有和陆怀桉珠胎暗结,在他绝对信任她的时候乱搞!

  那天晚上,他掰-开查看,只一眼就明白了一切。

  她的愧疚出于此处,那他,

  确确实实是个绿王八!

  他凉声:“我还要怎样对你好?”

  她还在摇头,一句反驳也说不出,只有双手死死地交握着不肯松开。

  檀屹第一次知道,她的劲儿可以这样大。

  在这样被羞辱的时刻,他心里竟然还得到了片刻的满足:为自己在周以宁心中的地位。

  他是有多贱!

  他剧烈地喘口气,无法再容忍自己这样卑微——简直是恶心的卑微!

  平常的男人是怎样应对这样的事?

  他至少该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而不是在这里任由她拉扯着,没有丝毫动作。

  檀屹终于发了狠地将那天晚上的事捅出来:“你对我严防死守,你自己呢!那天晚上,你找人跟你里应外合糊弄我,说什么跟新朋友玩,实际是去跟陆怀桉勾搭去了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我当傻子么!”

  周以宁动作顿住,整个人如遭雷击,一时间手上也失了力道。

  这事儿一摆到明面上,她顿时就失了挽留他的底气。

  叫错名字是精神越界,跟人春风一度是身体越界。身体精神都出了墙,如果换位思考,她也会将自己打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又哪里还有脸来祈求他的谅解。

  周以宁的眼泪簌簌地往下落,哽咽地看着他的背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檀屹后脑勺对着她,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也许是觉得她恶心,也许是真的恨不得杀了她。

  最终,檀屹打开车门,头也没回地走了。

  *

  这一次,檀屹气得有些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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