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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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么是个这样大黄丫头!

  太坏了!

  “看够了没?”薄言系浴巾的手一顿,“要不要走近再给你仔细看看?”

  “谢谢你,但不用了。”池冬槐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要找手机回一下信息。”

  “床边桌的椅子上。”薄言说,“没电了,帮你充着的。”

  池冬槐噢了一声,赶紧去看,她都没有拉开凳子坐下,第一反应是蹲在旁边。

  爸妈果然给她发了信息。

  他们的车是下午两点的,吃完午饭后就要出发,池冬槐看了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

  还来得及!

  她转头,匆匆忙忙地收拾,准备回去,一会儿出去还要小心不能被别人撞见了。

  白天不像晚上。

  她晚上偷偷过来的时候没什么人,白天就不好说了。

  池冬槐扯了手机,起身先跑到薄言面前,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还好,好像退烧了。”她说,“那你一会儿记得继续吃药,多喝水,还有!记得吹干头发!”

  要不是现在她要急着回去送爸妈,肯定就帮他吹了。

  现在只能叮嘱。

  不知道薄言会不会听话呢。

  池冬槐把事情交代完,本来想走,马上又被薄言抓回去了,她刚转身,视线突然一片漆黑。

  薄言盖了一张毛巾在她脸上,搓了几下:“不洗脸就走了?”

  她的声音闷在毛巾里,呜呜呜的:“我打算…回去洗…的!”

  “洗完走。”薄言要求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必须,但下一秒,她的脸洗完,薄言都把牙刷塞进她的嘴里了。

  “自己刷牙总会吧。”薄言这嘴真淬了毒,“刷牙都不会的话可以塞回肚子里重新出生了。”

  池冬槐瞪他,握着牙刷把手刷了几下,嘴里含着令人咕噜咕噜的泡泡,但还是不忘说他。

  “……你说话真难听。”

  说得非常含糊不清,池冬槐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完全嗯嗯啊啊的什么都听不清。

  但薄言竟然听懂了,真是槐语十级。

  “忠言逆耳利于行。”薄言搬出点非常不合时宜的大道理,“难听点好。”

  她睁大眼表示无语,本来是想再嘀咕他两句的,眼神却突然注意到他心口的位置…

  好像有纹身。

  这么明显的东西,她竟然现在才注意到。

  她刷完牙,她进浴室去吐了泡泡,冲干净,马上就跑出来,但这次不是急匆匆地走了。

  池冬槐趁他不备,把他正在擦头发的毛巾给拽了下来。

  这样就没有任何阻挡物了。

  她的确没有看过,薄言总是穿戴得很整齐,毕竟其实做的时候,他也可以不脱上衣。

  而且他的房间总是很黑,她没看清过。

  都睡过那么多次了,竟然还不知道他身上有纹身,池冬槐合理怀疑他是不是刻意隐瞒。

  但被她看见,薄言也没有遮掩。

  其实是一个不算很大字符,在他的心脏上方,一条直直的横线穿过那串陌生的字母。

  没有任何设计的墨色纹身。

  简单,但又漆黑。

  薄言看她这探究的模样,笑了:“很好奇?是不是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是被村口的黄毛拐走了?”

  薄言自己觉得这个标签,倒是很符合他。

  但池冬槐只是看着,凑近看,伸手摸了一下,她问他:“纹身疼不疼啊。”

  眼神过于诚恳认真地问他疼不疼。

  “小面积,不疼。”薄言回答,“皮糙肉厚就没感觉。”

  池冬槐哦了一声,她本来也有些想问他为什么要纹这个,这一行字又是什么意思。

  毕竟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洗不干净的。

  要做这样的决定,就是要做好准备一辈子带着它的。

  但她又觉得这些事情,还是有些隐私,某些事情实在不方便追问,薄言看起来…现在也没打算说。

  或许是他们的关系还不到位。

  她其实是想知道的,但又非常有边界感地压了下去,只是手指在他的心口转了一圈又一圈。

  薄言说她:“趁机占我便宜?”

  “没有啊。”池冬槐真诚地眨眼,“我只是第一次摸别人的纹身,原来是这个手感。”

  “什么手感?”

  “没有手感。”

  如果不是看见,根本就不会觉得这里有纹身。

  颜料深深嵌入皮肤,其他的什么都没留下。

  她还有别的事情,不太方便逗留,跟他说了几句就开溜了,整个过程池冬槐都提心吊胆。

  比上次在薄言家的那个早上还要惊心动魄。

  但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还是去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跟爸妈碰面的时候,池冬槐觉得很意外。

  范心萍竟然问她:“听说那个薄言生病了?发高烧吗?”

  池冬槐嗯了一声,本没有多说。

  “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不太注意自

  己的身体啊。”范心萍说,“那你们记得盯着他吃药,这些男孩儿更是,觉得自己身体很好,连药都不想吃。”

  拖着拖着觉得靠自己的身体机能就可以痊愈。

  她有个朋友的孩子就这样,结果越拖越严重,因为一直没什么好转,上次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肺部病毒感染了。

  范心萍虽然不喜欢薄言这个人,但该说的该做的还是有的。

  希望自己女儿离他远一点跟关心一下他的病情并不冲突,这本来就是两回事。

  池冬槐也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很客观的,但这会儿心里还是特别美滋。

  妈妈关心薄言了。

  这真是好个好消息。

  “嗯。”池冬槐应着,“已经叫人照顾他啦,应该没什么事的。”

  薄言的事情就暂时说到这里,没有继续,他们一家三口去吃饭、一起去动车站。

  沪城到珠洲还是有些距离的,池冬槐觉得这一路辛苦,也有些心疼他们。

  到车站的时候,车次还有一会儿才发车,他们又在外面瞎逛了会儿,顺便聊聊天。

  “很久没有一起散步了啊。”池文行忽然感叹,“这些年小槐也不黏人了。”

  “我都上大学了,当然不黏人啦。”池冬槐回应道。

  “我和你妈妈有时候还是会觉得不习惯,而且我们总归也还是希望咱们一家三口能更紧密一些的!”

  池冬槐的脚步稍微停顿,本来只是随便嗯了一声,没有想回答。

  范心萍开口了,她说:“你现在遇到事情,也只想自己扛,连个电话都不给家里打了。”

  其实他们做父母的,还是会觉得有些伤心。

  总感觉她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们,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说了,跟孩子产生这样的隔阂,总还是让人觉得难受的。

  池冬槐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

  池文行倒是接上:“小槐,我们这次来,其实本来也想找你聊一聊我们一家人的事情,总不能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僵持着…前面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现在终于找到机会了。

  池冬槐点了下头,嗯了声后说:“你们说。”

  “我和你妈妈也会觉得为什么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父母求助呢?我们在你心中,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了吗?”

  鼓面坏了,影响比赛影响舞台,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在网上看到消息,这件事会永远不知道,池文行说到这里,又是叹气。

  “我记得你小时候,在楼下玩摔破了膝盖,都要哭着跑回来跟我们说,受伤了,膝盖好痛。”

  池冬槐低着头,想起很多事情,鼻子一酸:“那是以前,那是小时候。”

  现在她长大了。

  “所以长大的代价,就是会跟父母渐行渐远吗?”池文行又问,“我们理解你是个大孩子了,但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这种的方式呢?”

  既放手让她寻找自我和成长,又不改变他们之间的黏性。

  他们俩也是真心想解决这个问题的。

  池冬槐想了很久,竟在这么温和的聊天里掉了眼泪,总觉得这个时候不应该哭的。

  但眼泪掉下来,她还是只能委屈地吸一吸鼻子。

  “我不知道。”池冬槐回答不出来更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到过去,而且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她的脚步停住。

  仿佛时间也凝固了。

  停在现在这一秒,回不到过去,也看不清未来。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从小你们就教育我,要成为独立的大人,我也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要努力,要独立,不要成为父母的负担。

  “要听话,要乖巧,不要给你们太多压力。

  “你们说要自己乖乖的,自己做这个,自己做那个,所以我就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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