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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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才走进总统套房,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陆子君干咳了两声。

  “子君,”村长沙哑又中气十足的嗓音从客厅传来,“去哪玩啦?”

  “我同学陈奕澳洲旅游回来,喊我去奶茶店坐坐。”

  陆子君往客厅探头,茶几上,放着两个鼓囊的大纸袋,村长和陆竞珩分坐两张宽大沙发,面对面不说话。

  村长照例在无烟房吞云吐雾,陆竞珩一身墨蓝真丝睡衣,刘海微乱,整个人松弛地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穿过薄薄烟雾,视线正落自己身上。

  两人四目相交,陆子君冲皇帝弯弯眼。

  “子君,你来。”村长夹烟的手招了招,拍拍身边的位置。

  陆子君依言在村长边上坐下。

  “小的现在能说几个字啦?”村长问。“明晚吉时,要起卦算送神日,他要主持的。”

  “额。”陆子君下意识看向陆竞珩。

  皇帝正看向窗外的海景,一副事不关己的慵懒状态。

  “日子定下后,造王船,立高灯,都要他主持,之后各分支回国,事情更多。”

  “问你好几次,准备好了没,你都不吭声。”村长皱着眉,隔着烟雾眯着眼,审视着坐对面的陆竞珩。

  只见皇帝眉一挑,目光扫了过来。

  马上,村长视线也跟着转向。

  两人四眼,就这么怔怔看着过来,陆子君吓得瞬间站起来。

  救命!!!要主持送王船的人是皇帝,不是他陆子君啊!

  “我,我不会主持啊,别看我。”陆子君磕巴起来,慌忙摆手。

  “坐,别慌。我是问你小的现在语言恢复得怎么样了。”村长点上一支新烟:“你在他这里也住了一个多月了,有新进展吗?”

  “有。”陆子君慌忙点点头。

  “哦?能说几句了?”村长叼着烟,叭叭吐出烟圈。

  “三,三……”

  “三句啊?够用。”村长松了口气。

  “三个字。”陆竞珩不耐烦的声音插入。

  “啊。”村长张大嘴,刚点上的烟,瞬间掉地毯上,把地毯熏出一个小黑点。

  陆子君立刻弯腰捡起地上的香烟,塞回村长手中,迅速逃到陆竞珩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扶着,能说两句,一句还是长的。”陆子君勾上皇帝的胳膊。

  “扶你老母啊!”村长瞬间炸了,烟都忘了抽,手指着两人,“是送王船,不是送女儿出嫁,你扶他走红毯啊。”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微不可见地晃了晃,陆子君抱紧陆竞珩的胳膊跟着打起抖。

  “叔公,急什么?”陆竞珩淡淡开口。

  “急什么?陆建华昨天找上门了,闹着租宅是公产,不能你一个说的算。”

  “让他分。”

  “按人头。”

  “分完一人半块瓷砖大小是吧?”村长气得直跺脚:“陆家里里外外千百号人,四年才聚一次,这次送王船还是大年,来的人更多。”

  “你打算这样,三个字,三个字说话?”

  “天公保——”村长掐着嗓子活灵活现地模仿,“——佑?”

  哎呦,有点像。

  陆子君死死咬住嘴角,不敢笑,余光里,陆竞珩依旧八风不动。

  “还是你想直接摊牌?恐飞症?失语症?”村长连珠炮不停。

  “这样陆建华当场不得放鞭炮庆祝,然后把自己送上船王位。”

  “妈的!!”

  “是要马上把你在英国的心理医生绑过来?还是直接把你往晋仙医院送,去脑子戳一针?”

  晋仙医院是晋港的精神卫生院,村长这是要把皇帝当神经病处理了吗?

  陆子君实在是憋不住了,死死抱紧陆竞珩手臂,头埋进对方胳膊里,闷哼一声,肩膀颤个不停。

  “笑,你还好意思笑。”村长枪口转向准陆子君:“两个大男人抱一起成什么样子,你也一起去晋仙治治。”

  “好。”陆子君脑子一抽,手没松开,嘴却应了。

  村长眼一瞪,顿时失语。

  “你老母的!小的,你自己想办法吧!!”老头气得手一甩,转身走了。

  客厅顷刻安静下来,浓重的烟味凝固在空气里,窗外是无垠海面,日头躲在层叠云后,偷摸摸地沉向海平面。

  完了。

  臣罪该万死。

  陆子君脑子清醒过来,讪讪地抬眼看向皇帝。

  那双黑眸正直勾勾地回看自己,不似平时冷淡,带着点柔色。

  陆子君读不出皇帝眼里的讯息。

  “小陆董,怎么办?”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问了。

  “四个字。”皇帝开口,“祷词。”

  哦,仪式用的祈祷词多是四个字,那还差一个字?

  而从两个字到三个字,皇帝的语言功能的进化,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只要用对方法……

  方法……

  那晚在灌下一整瓶威士忌前,用的是……

  陆子君松开陆竞珩的胳膊,心剧烈地跳起来。

  他移开目光,望向陆竞珩身后的落地窗。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海天之间褪成一片淡淡的粉紫。

  “那个,小陆董。”陆子君坐得笔直,声音瞬间绷得发紧,“你…想要我怎么做?”

  陆竞珩目光沉沉下落。

  饱满唇珠微翘,m线深陷,红润唇角天然上扬,随着开合泛着水光。

  想要怎么做?

  吻下去。

  放进去,填满,吞下。

  要很多。

  海面最后一抹淡粉沉入夜,客厅柔黄灯光缓缓亮起,氤氲地淌过地毯,漫过沙发,落在小粉毛润泽的唇峰上。

  “像上次。”

  “那样。”

  陆竞珩垂眸,喉结压抑地滚动下,伸手将人拉近,抬掌心抚过柔软蓬松的粉发,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向自己肩窝。

  心跳很急。

  他靠近陆子君的耳边。

  “像上次那样。”

  “嗯?”小粉毛发出一声细软的、近乎呜咽的轻哼。

  “咬我。”

  第42章

  陆竞珩肩膀微动,贴近陆子君的侧颊。

  他不太清楚,字典里咬字的含义有几种,但在小粉毛那里,明显多出一种。

  那海鸥在侧颈的筋络上停驻,瞬间离开,又轻扫落下。

  小小的坚硬,温热地摩挲,柔软,湿润。

  十八岁少年的呼吸,散乱在耳畔,期许万分又小心翼翼,不敢逾越分毫。

  陆子君无法正常呼吸,他闻到熟悉的沉木香——那是属于陆竞珩的味道,此刻却沾染在自己身上。

  皇帝心跳就在自己掌心,疾撞不休。

  陆子君前额抵着他的肩,身体却竭力向后拉开一道防线,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足以容纳第三人的距离,仿佛是抵御某种汹涌浪潮的最后堤坝。

  他的目光无处安放,墨蓝睡衣领口微敞,胸肌紧绷延伸,块垒分明的腹肌随呼吸起伏,收束于下浓密深黑的阴影处。

  陆子君闭上眼,不敢再看。

  “小陆董。”他在这片自欺的黑暗里,开了口。

  “嗯。”耳畔一声低沉地回应。

  “小陆董。”陆子君侧过脸,唇瓣擦过微凉的丝质衣料。

  他不知该再如何继续,只是本能地低唤着此时掌握自己心跳的人。

  颈后掌心滚烫,沉木气息混着灼热呼吸压下。

  陆子君猛地睁眼。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离得太近,翻涌着掠夺的火,仿佛要将人吞噬干净。

  身体瞬间再度被点燃,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在身内腾起,毫无保留地往下奔涌。

  陆子君!

  他不敢再看陆竞珩的表情,用力推开陆竞珩,转身头也不回地冲进的次卧,砰的一声甩上了门,将自己彻底与陆竞珩隔绝开来。

  从菲国回来后,陆子君便很少再用他那套阿拉伯小蝌蚪平静大法。

  他住过十几万一晚的酒店,坐过专属私人航班,见过皇帝把活人死死按在冰冷船舷,血色海水漫过对方挣扎的手背,还有在顶级大学被教授点名,被人挂上社交平台…现在,似乎很难有什么事,可以让他方寸大乱。

  可现在,他背脊紧贴着门板,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下滑,一百遍忏悔录在心底无声滚过,却毫无用处。

  村长也许说得是对的,他也该被送到晋仙医院去治一治。

  冷水猛泼上脸,又狠狠浇向后颈,皮肤冰凉一颤,血管里那团被陆竞珩点着的火,终是缓缓灭去。

  “子君。”

  房门被闷声敲响,是陆竞珩的声音,陆子君蹭地从床上爬起,打开门。

  门外,陆竞珩乌发湿漉漉地贴着前额,换过一身黑色睡衣,整个人散着冰凉的水汽。

  皇帝也洗了冷水澡?和自己一样?

  陆子君耳根一热,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耻。

  “手机。”陆竞珩递过手机,声音低沉沙哑,“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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