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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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为又说:“这个项目你看下有没有兴趣,咱俩好好聊聊。”

  “行。”

  那边在聊工作,这边越清舒在跟莘兰聊最近的进度。

  她聊起这些的时候,声音跃动且上扬。

  “下一站是去福克兰群岛,那边的有些虎鲸家族规模会小一些,跟新西兰这边的虎鲸捕猎和生存方式不太一样。”

  “对了妈妈,上次研究新西兰族群的时候,我潜水下去,有一只虎鲸妈妈把我当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叼着吃的过来要投喂我。”

  因为潜水服也是黑白配色,它把越清舒当成可怜的小崽崽。

  莘兰在电话那头笑。

  “你真的很喜欢它们。”莘兰也渐渐发现自己以前不够了解越清舒,“为什么呢?这么喜欢。”

  越清舒愣了一下,习惯性地用英文回答。

  “they're tougher than any shark,as smart as any dolphin.”

  “嗯?”莘兰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越清舒这才解释。

  “啊,我是说——”

  “它们比任何鲨鱼都要强势,又和所有海豚一样聪明。”

  她喜欢这种强势又聪明的生物,虽然偶尔性格是“恶劣”了一点,喜欢欺负别的生物。

  但,对她还是很好的嘛。

  还给她投喂食物!

  这些话聊得差不多,越清舒的船在慢慢远离有信号的地方,她准备跟莘兰道别,说下次联系。

  毕竟是新年,在通话最后,还有这个免不了的仪式。

  莘兰把周为和岑景都叫了过来。

  信号不好,手机听筒里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她在即将断线的信号里听到岑景的声音。

  他的声音被撕成了碎片,也听不清他的语气。

  但越清舒还是收到了那一句。

  “新年快乐,越清舒。”

  她还没来及回应,信号就断了,越清舒没有在甲板上久留,准备回去房间。

  一会儿到深海,风浪会很大的。

  只是在回房间之前,越清舒看了一眼离得越来越远的岸,眯了眯眼。

  她独自对着吞噬着一切声音的深蓝色大海,说。

  “嗯,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祝你我都好。

  …

  福克兰群岛是他们这一次的最后一站。

  船舶停靠在阿根廷。

  越清舒难得下船,出去透口气,顺便买点纪念品给大家带回去。

  太久没有回到陆地,习惯了在船上的生活,习惯了被海浪拍打的晕眩感。

  她刚下船,踩到坚实、不会摇晃的地面,突然脚一软,差点跌倒。

  越清舒被人撑着,捞起来。

  扶她的是同船的荷兰小帅哥。

  被他的手握住胳膊的时候,越清舒有一瞬间走神,微妙的感受和记忆一起钻进来。

  她轻声跟他道了谢,却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用目光比划、计算。

  他捕捉到越清舒的眼神,问她是在干什么。

  越清舒说,你的身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chinese?”男生惊讶。

  一米九的亚洲人很少见。

  越清舒点头说yes,对方又问了几句关于她描述的那个人。

  越清舒仔细品了品。

  但其实还是有区别的,这男生年纪小,二十几岁,明显研究生刚毕业,他身上总有些稚气未脱的感觉。

  岑景不会弯腰,也不太会低头,背挺直,他总是很高高在上,有些令人讨厌的傲慢气质。

  越清舒觉得,这也是岑景独一份的特点。

  只是一晃眼,因为身高和体型相近,他们才会有一点相似感。

  荷兰男生继续问她,那我们哪里不一样?

  越清舒想了想,告诉他,说那个人喜欢穿长款大衣,腿也更直更长。

  还有走起路来的气质也完全不同。

  "ok,i'm also going to buy a long coat!"

  "what is he like? let me imitate him."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说笑,一个幼稚地追问,一个耐心地回答。

  越清舒笑得不行,问他,这是在干什么,是要给人当替身吗?

  国外男生似乎没那么多心眼在乎替不替身的。

  他说sure,如果越清舒想的话。

  越清舒拒绝,跟他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相似,也不会相同。

  荷兰男生顿了顿,回眸问她:"do you love him?"

  越清舒也停顿:"once loved."

  两人继续往前走,越清舒没想到对方竟然会一点点蹩脚的中文,他追上来很是突然地说了一句。

  “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越清舒震惊:“你会说中文?”

  之前那么久可都没有听说过,结果越清舒这话一出,对方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actually, i don't understand. the sentence just now was learned in a chinese soap opera…”

  越清舒:……

  少t看点狗血言情剧!

  于是越清舒还击,用中文回应了一句他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稀里糊涂的说辞。

  “喔,他屁股比你翘。”

  荷兰男生:“……??”

  他没听懂,但从越清舒的眼神里确认,这是她的回答,于是又像一只小狗一样跟上去。

  跟在她后面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清舒根本不理他,但又觉得好笑,跟他一边说笑一边往商业街那边走。

  阿根廷的三月气温不算高,海岸边风大,越清舒拢好衣衫低着头往前走。

  港口来往的船只和行人都多,伴着轰鸣的汽笛声。

  她听不清身边的人说话,只能靠近,耳朵贴近地去听。

  说着话,抬眸的忽然之间,她在人来人往之间看到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没系扣子,衣摆被海风卷起来,个子高,背挺直。

  就站在那里。

  咸湿的海风吹得人眼睛有些疼,越清舒觉得有些干,接连着眨了好几下眼。

  再回过神,那道影子就不知所踪。

  她觉得刚才那个人太像岑景。

  但怎么会是他呢?

  这个世界上身影相似的人还是有很多的,就像她自己身边现在就站了一个。

  越清舒觉得自己的想法和猜测有些荒诞,但还是抬手捂住了心口。

  心跳漏掉的一拍,需要好一阵子才能重新调整回来。

  事实上,她的确没准备好再次面对岑景。

  要面对也至少不是现在。

  对越清舒来说,这两年也是一场逃亡。

  她把自己推出去,躲在船舱中。

  其实也是为了躲避她生命中那场名为“岑景”的风暴。

  再回眸去看,去找,越清舒没有再看到那道身影,她觉得只是自己恍神,没有什么好在意的。

  三个月后。

  福克兰群岛的虎鲸群浅研结束。

  回到悉尼的时候正是南半球的冬天,冰天雪地之间,她住在一个做旧小木屋风的房子里写研究报告。

  这段时间总算通讯通畅,越清舒几乎每天都会跟大家联络。

  因为越清舒前面信号一直很差,基本处于失联状态,她们联系也少,每次都要攒一大堆话一口气说完。

  最近倒是联系紧密。

  悉尼跟国内的时差不大,虽然南北维度差距大,但东西经度却只差了两个时区。

  不同的季节,相似的时间。

  越清舒这边白雪皑皑,镜头外,另外一边的大家都是热火朝天。

  生活状态也热火朝天。

  云见在镜头那边化妆,说晚上要出去约会,沈念温和越清舒一起笑她。

  “你化不化妆,程沭可能都觉得一样,大家都是见过毛坯房的…”

  毕竟是高中同学,高中那朴素毛坯谁没见过?

  “我出国前那次,因为工作原因跟程沭见了个面,他当时各种旁敲侧击问我…还有没有跟云见联系呀~我就知道他这个人…”

  “啧啧啧,居心叵测!”

  她们调侃完云见的事,邓佩尔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连接加入这个视频通话。

  云见赶紧转移火力:“那个要结婚的来了。”

  邓佩尔:“?!”

  邓佩尔:“什么要结婚,怎么就要结婚了,小见你这是造谣!!”

  “你跟郁总那个干柴烈火的进度,可不是要结婚嘛,哈哈哈哈!”沈念温也加入战场。

  越清舒听着,撑着脸,忽然发现外面下雪了。

  她安静地看着这场翩然而至的雪,又看着镜头里大家的夏天。

  “才不要,我可是要等越越回来跟我继续同居的!”邓佩尔说。

  “干嘛啦。”越清舒睨了她一眼,“我才不当电灯泡呢,而且我也怕你家郁总给我杀了。”

  “越越——”

  “你怎么这样,我可是真的在等你呢——”

  通话里,四个人一起笑个不停,她们聊感情、聊生活,话说到最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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