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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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日翟桃花都会来藏书阁帮忙,自然也就与常在这的弟子熟。他回答道:“昨夜睡得晚,今早也就赖了会床。”

  弟子稀奇地说:“翟先生原来也是个懒猫子。”

  翟桃花放轻脚步踏入藏书阁三楼,这里是本草架最幽静的地方。藏书阁有四层楼,一二三楼是普通子弟待的地方,而四楼没有家主长老的允许闲人不可进。

  他慢慢走到三楼深处就要打扫,却听见一道声音从身后的书架后面传来,“你说,家主不会真是那个吧?”

  另一道声音有些困惑,“哪个?”

  “啧,你是不是每天看书看傻了,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就是断袖啊。”

  那道声音立马严肃起来,“编排家主可是大罪。”

  “小声一点,这我不能知道?但你看,家主什么时候对男人那么用心过,不仅让他住在自己屋里,还什么好东西都先送给他,前些时间更是回绝了轻霜林氏联姻呢。”

  “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翟桃花听完眼神有些飘忽,那两人口中的“他”好像是自己,可是他和房有情并没有过任何的越界之事,这些小辈为何会这么以为?

  这件事导致他这一天精神都有些恍惚,夜半之时翟桃花起了离开的心思,他留在这是想报恩,不是为了给房有情添麻烦的。

  翌日月落参横,水木明瑟,翟桃花在房有情屋外踌躇,脑中一直在组织接下来要说的话。

  “承蒙您这一年多的关照,但我想是时候离开了。”

  “承蒙房家主这一年多的关照,可我想总是给您添麻烦。”

  ……

  “你自己在嘀咕什么?”房有情骤然打开房门道。

  翟桃花被吓了一跳,刚组织好的话瞬间烟消云散,支支吾吾道:“嗯,我就是想说我在这可能是仙君你的累赘。”

  房有情一下子就猜到了翟桃花为何说这些话,毕竟他是一家之主,本草架里任何的流言蜚语不可能逃过他的耳朵,事实上,他也一直在放纵这谣言的流传。

  “那些话打扰到你了?”

  翟桃花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只是我怕那些谣传会影响到仙君你的名誉。”

  房有情沉默了一会。

  翟桃花继续道:“所以我想……”

  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断,“如果我说那不是谣传呢。”

  翟桃花反应极慢地问道:“家主你在开玩笑吧?”

  房有情没有及时回答,过了几秒才说:“没有。”

  翟桃花看他面无表情的脸,想着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撒谎,最后纠结地说:“能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吗?”

  房有情也知不能将人逼得太紧,“好,一年两年都可以。”

  “后来,他答应我了。”房有情对贺生微说道。

  贺生微听完双手握紧,眼眶通红,他气声说:“你在骗我。”

  房有情的心提起来,他将这桩故事说与贺生微听时隐掉了一些细节,比如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贺生微。

  贺生微气得跳起来,指着他怒骂道:“我不信!我师父怎么可能会因为愧疚和恩情就答应和你在一起!”

  他的心又放了下来,继续刺激贺生微道:“因为他爱我。”

  贺生微怒到眼前有点晕眩,揪着他衣领骂道:“你用什么手段迷惑他了是不是,我师父在哪?我要亲自去问他!”

  房有情面无波澜道:“他大概要死了。”

  “你说什么?!”贺生微质问完,只觉得脑袋晕得更厉害,天旋地转,不一会就垂直倒在地上。

  他晕过去前只模糊地看见房有情张了两下口,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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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就回阿问视角了

  一霎荷塘过雨,明朝便是秋声出自《清平乐池上纳凉》

  夜凉如水琉璃滑出自方岳的《夏夜》大概意思就是夜色像水一样温柔清凉,又像琉璃一样光滑(  ̄ ▽ ̄)

  第19章 相遇相知再相逢

  春不解蝉意,随唤夏风来。

  陈问刚落地热风就迎面而来,燥得他取了几捧溪水凉脸,鬓边发丝湿了几缕。他故意往祁渡身边凑,边将水滴甩他身上边说:“这才去了几日,天气就变得如此炎热。”

  祁渡语出惊人道:“脱几件就不热了。”

  陈问笑嘻嘻地凑近他,道:“仙主大人这话真有意思,不妨先脱一个给我瞧瞧。”

  祁渡稍稍颔首:“谬赞,不妥。”

  夏树苍翠,簟纹如水。周遭除了微风掠过树间的撞击声外就没有别的声音,连蝉鸣都没漏一声,寂静得很。

  陈问推开院门有些纳闷:“这里怎么跟没人住了似的,贺生微和房有情去哪了?”

  祁渡跟在他身后,悠哉悠哉道:“不知。”

  陈问蓦地回身,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谎,你知道。”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交缠、缠绵,陈问的眼睛很好看,像一场美不胜收的阳春,白柳海棠、绿酒青茶、蝶舞燕回尽收眼底。祁渡的心跳骤然慢了一拍。

  祁渡心一慌将眼神撤退,身体却不由自主上前遮住那双美目,那如羽翼般的睫毛在他手心里扇动,似蜻蜓点水。

  陈问一把拉下他的手,眼前才恢复光明,不满道:“好好说话遮我眼睛做什么?”

  祁渡佯装平静道:“是又如何?”

  “看吧,我说对了。”陈问得意洋洋地抱胸,用着愉悦的口吻说:“我还不了解你。”祁渡撒谎时和大部分人不一样,他的假话会比他的真话更带有情绪。

  祁渡问:“哦?好大的本事,那陈问,请问我何时歇息?”

  陈问:“亥时。”

  祁渡:“错了,子时。”

  “闲暇时喜欢做什么?”

  “品茗弹琴。”

  “错了,阖眼休息还有……梳头。”

  “偏爱什么香?”

  “雪中春信。”

  “错了,却死香。”

  陈问顿时泄了气,“我不玩了。”他没想到这人十几年变化这么大,亏他还这么信誓旦旦,结果一个没说对,这下又一次丢人丢到家了。

  祁渡脸上浮现出笑意,柔和的暖意在眼底晕染开来,“还来得及。”

  陈问丧丧地问:“什么来得及?”

  抛却从前种种,从相遇重逢那刻重新认识我、了解我、独占我,一直都来得及。

  陈问见他不说话也懒得问第二遍,径直将没关紧的屋门打开喊了声,“贺生微。”

  一想到等会有可能见到贺生微陈问就有些紧张,他没想到贺生微居然就是那个在他人生中只着一点笔墨的少年。

  但只这一点既轻又重。

  他焦灼又期待地等了几秒,无人应答。陈问眉心微拧,又喊了一遍,“贺生微?房有情?”

  祁渡道:“别喊了,人确实不在。”

  陈问环顾了一下四周,小桌上放着一个不知道几天没收拾的碗,碗底还有些药残渣,窗松松垮垮地开着,桌上也落了一些飞絮。再往院落里看去,杂草也长出来些。

  “那人打破这迷阵了?”陈问第一反应就是追杀房有情的人来了。

  祁渡走到他旁边提示:“阵没破。”

  陈问斩钉截铁地说:“那就是房有情有问题。”

  祁渡微不可察赞赏地点点头,询问:“从何得知?”

  “这其一便是你说的阵没破,那必然是阵内的人有问题,”陈问竖起两根手指,道:“其二,虽然房有情和贺生微都不算完全的好人,但贺生微比房有情更真实。”

  “那人心思太多,像蜂窝一样。况且他是为了昊天塔而来,我却不见他提起过这么重要的事情。”

  祁渡道:“你很了解他?”

  糟糕,他又下意识用熟稔的语气谈论熟人了,陈问脑子快找借口糊弄道:“这天下谁人不知蔓荆子房有情玲珑心窍、心思深沉。”

  趁着祁渡沉默的几秒,他先发制人道:“你知道他们在哪。”

  “不知。”

  陈问一口气还没提上来,只听他又说:“但昆仑镜知。”

  “好镜好镜。”陈问摸摸兜里的昆仑镜夸它,一口气又缓了下来。

  陈问对着昆仑镜施法,不过几刻镜面就出现画面。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只有几丝摇曳朦胧烛光,带着一股随时都要被黑暗吞噬的虚弱。

  “你怎么还不动手?”房有情不知道自己问了庄重一几次这个问题,他心急如焚,再拖延下去,蘅祾主就要追上来了。

  庄重一反而看起来很轻松,“家主,我早就说过这女娲石碎片在他身体放置已久,差不多就是他骨子里的一部分,除非他自愿,不然非神非仙是没有办法的。”

  房有情不耐烦道:“那解决办法呢?”

  庄重一:“人的弱点无非两种,不是利益就是情感,通俗来讲就是自己或他人,那家伙最重视什么?”

  “翟桃花?”房有情摸上腰间的虚面,心情颇为不爽说:“可是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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