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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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身则是长度正好的雪白裙摆,随着尹敛的动作一步步轻巧摇晃,露出一小截纤柔秀长的脚踝,摇曳生姿。

  如果不是她今天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尹敛差点以为这是他为自己量身定制的礼裙。

  尹敛对着落地镜整理好裙摆,对于镜中的自己罕然有些陌生,从未想过自己能驾驭这样隆重而精湛的服饰。

  做了良久心理建设才打开门,却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身影。

  萧玺野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高挑明艳的少女守在门口。

  裴月黎正靠在门外改着设计稿,听到门打开的那刹那,抬起眼皮,眼里猝不及防闪过一抹满意与惊艳。

  该怎样形容她这一瞬间的眼神呢?

  尹敛想了很久,竟然觉得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和雕塑家望向所创作品的眼神如出一辙。

  “一开始还不确定,人都没见到呢,能穿出效果吗,”她直起身,用铅笔熟练地将身后的栗色发丝盘了起来,主动朝尹敛走来,“现在看来,是他寥寥几字就把你描绘出来了。”

  谁?萧玺野?

  尹敛疑惑地抬眸,有些踌躇不前,裴月黎率先伸出手。

  “你好,我叫裴月黎,你也可以叫我verona。”

  裴月黎有着一头柔软的棕栗色头发,眉目端雅光艳,偏偏一双眼睛淆着浅淡温意,极易让人想起古时名动京城的东方美人长相。

  尹敛的手与她相触一瞬,感受到她指腹间的薄茧,那是长年累月作画留下的不可磨灭的痕迹。

  与她因弹琴永不留长的指甲一样,是镌刻在血液里的生理印记。

  她想起之前瞿铃说的“verona独订的裙子”。

  当即明白裴月黎就是这次酒宴专门邀请的设计师,而她身上这条裙子,大概率也是出自她的杰作。

  “你好,我叫尹敛,”她感谢地对裴月黎道,“你的裙子非常漂亮,但对我而言是不是太正式了,我在这里呆一会儿就会离开,到时候——”

  “正式?不,我还嫌不够正式呢,小敛,”裴月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牵起尹敛的手,“跟我来。”

  尹敛被裴月黎带到三楼的尽头,一扇紧闭的半圆形拱门,裴月黎推开拱门,一架嵌满水晶钻石的钢琴瞬间映入眼帘。

  音乐厅的面积很大,装潢却保留了欧洲十九世纪的风格,中央除了一架昂贵的三角钢琴以外,周遭没有一个座椅,仿佛这里天生就是供钢琴独舞的世外桃源。

  尹敛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珍宝钢琴吸引,也就忽视了二楼唯一的一间包厢正悄然拉开帘幕。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细微颤抖着:“我可以,碰一下吗?”

  裴月黎笑着点头:“当然,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门被裴月黎关上,偌大的空间徒剩下尹敛一人。

  尹敛不得不承认,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这架珍宝钢琴。

  可当她真正和它独处的时候,她反而紧张起来。

  先是一首德彪西的《月光》,弹到最后一个键时,尹敛用指腹抚摸着琴键,才愈发地有了实感。

  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她真的可以,尝试用这架钢琴,将灵感谱写下去。

  尹敛开始尝试将这台钢琴印上自己的印记。

  先是她一年前的自作曲《il cuore di firenze》,再然后是这几天连续创作的新曲。

  带着几近饱胀的感情去演奏这些曲目的时候,尹敛才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金弈礼说的问题。

  除了《il cuore di firenze》,她后面几首新曲都太平了。

  一首好的作品,无论是创作者还是后世的演奏者弹奏时,都能由音乐本身感受到不同的场景与情感。

  譬如《月光》能让人联想到宁静致远的潺湲溪流,《克罗地亚狂想曲》则能让人联想到激昂高亢的战火硝烟。

  可她作的这几首新曲,只重视了技巧上的叠加,竟然忘记将自己的感情融于其中,也就忽视了钢琴最本质的作用——

  表达人心。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对于她来说已经成为了容易被忽视的那一部分呢?

  尹敛又连续重复弹奏了好几首独奏曲,试图找回自己遗落的情绪。

  弹到手指酸疼,十指连带牵引心中酸涩,她才回过神似的猛然停下来。

  糟了。

  弹过头了。

  她慌忙站起身,差点被裙摆绊倒,从包里找出手机看一眼,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半。

  一不留神,竟然弹到现在。

  尹敛微微蹙眉,轻手轻脚将钢琴盖合上后,匆匆推开拱形门朝外走去。

  三楼走廊里空无一人,二楼的喧嚷也已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周遭宾客尽数离去,她竟然成为了这座酒庄里最后一个客人。

  除了三楼以外的灯大半已经被关,尹敛打开了手机的照明功能,一边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一边打开打车软件准备叫车。

  沙沙的。

  轻微的声音在暗昧中格外明显。

  尹敛划弄手机的拇指顿了顿。

  还没等她判断出细响的来源,一道火热的身躯靠近她的背部。

  尹敛身形一僵,被那炙热紊乱的呼吸喷得发痒,下意识要远离,就被青年双手箍住了纤细的腰肢。

  他手上盘虬跳动的青筋,以绝对禁锢的方式,牢牢地锁住尹敛柔软的身体。

  呼出的气息,却是滚烫的,携着不容轻视的浓郁酒意,如蛇信子般钻入她敏/感的耳骨。

  “怜怜,好热啊。”

  他勾惹的声音撩得尹敛唇干舌燥。

  昏昧晦暗的空间里,唯独那双釉着墨色的眼眸亮得惊人。

  酒液混着耳垂潮湿郁热的气息,宛若围困的藤蔓,将尹敛不紧不慢地盘绕其中。

  尹敛深吸一口气,想将脖颈离他吐气的地方远一些,却又被他滚烫的手握住了手腕。

  伸手去推他胸膛,不知怎的青年恰好朝她身体侧去。

  她刚想松手,便将他领口本就松垮的领带硬生生勾了一半下来。

  察觉到不对劲的尹敛一抬眸,就见萧玺野的衬衫领口被她的动作勾得大开。

  露出里头廓明的锁骨,隐约可见胸膛麦色伏动的薄肌。

  空气霎那变得安静。

  尹敛望了眼仍勾着领带尾部的小指,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什么,只听青年轻笑一声——

  主动将扯坏一半的衬领往尹敛的方向靠近了点。

  握着她手腕的手又开始摩挲她的五指,甚至带着她去摸衬衫上方裸/露滚烫的肌肤。

  绷紧的,热烈的。

  指尖的温度烫得尹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发颤。

  沙哑的嗓音透着酒气的黏糊,喷洒在她颈窝处。

  “让摸。”

  “......”

  轰的一声。

  尹敛忽然觉得。

  不仅是自己的指尖灼烫,脑子好像也烫起来了。

  第40章 溃不成军 别再亲那里了......……

  热度在两人之间滋蔓燎原。

  尹敛吃不消他这样的语气, 又一时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装醉,慌乱地要将手抽出,却被他握得更紧。

  “不摸了?”有些遗憾的语气。

  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摸好吗!

  尹敛耳尖贻着绯红, 没再上他的当, 手又开始使劲。

  萧玺野这次没再用力, 她稍微一挣, 就松开了桎梏。

  两人对视片刻, 尹敛突然低头, 在他身上找着什么。

  “你手机呢?”

  萧玺野在暗处眯了眯眸:“怎么?”

  “你喝醉了, 打给段旭, 让他送你回去。”

  话音刚坠地, 尹敛就感到肩上一沉。

  青年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顺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不用回去,我在这里有房间。”

  还未等尹敛再开口, 他又道。

  “也不要段旭, 只要你。”

  “......”

  是喝醉的原因吗,今夜的萧玺野格外直白。

  尹敛感受到肩胛骨灼热的重量, 想说的话如鲠在喉。

  心脏被他的鼻息带动, 搏动得让她不安。

  “你先松开我。”她道。

  “不松。”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尹敛轻舒一口气,沉默片刻。

  “不松我怎么扶你去房间?”

  周遭静止了两秒, 萧玺野微微动了动下巴,碎发下的那双黑眸望她。

  “尹敛。”

  那语气镶着笑意, 却又没有往常的戏谑。

  尹敛下意识嗯了声。

  只是须臾几秒, 那人又变回了醉意阑珊的模样。

  “三楼最后一间房,扶我过去。”

  红酒淆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沉洝浓郁。

  萧玺野连走路都踉踉跄跄,看起来真的醉得不轻。

  将他整个人都扶着未免太沉, 尹敛几乎是半拖着将他拽到了三楼。

  等上了楼,又只能任由他靠在她肩上,自己则缓慢地朝终点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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