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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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四阿哥主仆走远,穗青壮着胆子,将羡蓉拉到一旁。

  “羡蓉,池峥主仆今时不同往日,客套些总没错。”

  羡蓉将苏盛剥好的瓜子丢嘴里,咕哝不清:“你今儿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你在怕苏盛呢?是不是他狗仗人势,欺负你?我揍他去。”

  “汪~”苏培盛站在羡蓉身后不远处廊下,没好气轻唤一声。

  羡蓉捂嘴偷笑,转头丢给苏盛一颗甜杏子,特意剥皮去核的。

  苏培盛咧嘴,仰头将杏子丢入口中,还挺甜。

  正要继续缠着羡蓉剥甜杏,爷大步流星从书房踏出,入昏暗厨房内。

  “去寻二斤新鲜牛颈肉,需肉质紧实,且肥瘦相间,去筋膜,剁碎,做包子。”

  眼瞧着四阿哥亲自择香葱,刮姜皮,苏培盛忙不迭凑上前:“爷,奴才来。”

  “不必,去寻牛颈肉。”

  苏培盛诶一声,寻来几味做包子的香料来,吩咐潜藏在暗处的血滴子去寻牛颈肉,踅身去后院菜地拔两颗大萝卜。

  处理干净萝卜,苏培盛回到厨房内。

  明灭烛火下,爷正挽袖和面,白皙俊逸的脸上沾染面灰,说不出的突兀与心酸。

  爷为福晋付出再多,功劳只是池峥的,福晋对爷的防备与生疏,令人寒心。

  窗外,穗青探头探脑,瞧见四阿哥亲自为福晋洗手作羹汤,心内五味杂陈。

  原想着寻合适机会告诉福晋真相,此刻再无勇气开口。

  毕竟池峥对福晋的爱无可取代,她不敢杀死池峥。

  厨房内,主仆二人直忙活到清晨薄暮,天边泛起蟹壳青。

  楚娴被一阵阵呃逆反胃惊醒,抱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

  池峥一下下轻抚她后背,直到吐出酸水儿,楚娴有气无力仰躺,由着池峥伺候她擦洗。

  “娴儿,吃些早膳再歇息。”

  “我吃不下。”楚娴懒懒依偎在池峥怀里。

  “有牛肉馅包子。”

  “不想吃。”楚娴白着脸,抓住池峥的手揉心口。

  “福晋,您好歹吃一口,今儿的牛肉包子并非奴婢做的,是姑爷熬半宿亲手烹制。”

  楚娴愕然坐起身来:“快些拿来我尝尝,我竟不知你还会做包子?”

  池峥会做的菜不多,但煮牛肉汤面是一绝,他煎的溏心鸡蛋最合她心意。

  楚娴最喜欢他做的牛肉汤面,面上卧两个溏心鸡蛋,她能吃下一海碗。

  “嗯,昨晚闲来无事,就寻食谱钻研。”

  胤禛将温热包子凑到她唇边:“娴儿,二十个褶子不多不少。”

  楚娴讶异,池峥捏的褶子竟大小一致,白胖的包子圆乎乎的,琥珀色肉汁浸润面皮、咬开瞬间香气四溢,肉质鲜嫩。

  “唔,好吃,你快尝尝。”楚娴将包子递到池峥唇瓣,二人一块吃包子。

  他这人揪细,不但每个包子大小一致,褶子一致,甚至连出锅后端到她面前的时辰都算得恰好能入口,不会被烫嘴。

  二人正你侬我侬吃早膳,穗青端着一碗黑漆漆的安胎药入内。

  “福晋,府里传来消息,四阿哥感染风寒,这几日都告假养病。”

  “哦。”楚娴低头咬一口包子,无甚波澜。

  “福晋,要不,咱送些东西聊表心意。”

  穗青被福晋一个轻飘飘的哦字,吓得后背直冒冷汗,下意识看向坐在福晋身边,温柔款款伺候她喝粥的四阿哥。

  好歹多说几个字吧,四阿哥脸上的笑容都淡下去了。

  “哦,你让春嬷嬷安排送去,别送太贵重之物,送些保平安的灵符即可。”

  楚娴说罢,扭脸看向池峥。

  “他送来的东西我都不曾收,我在府里的一应开支,吃穿用度都是陪嫁庄子准备的,我不怕他。”

  “再说,他就是个抠门的家伙,铁公鸡,也不曾送我什么价值连城之物,我才不会贴银子低三下四讨好他。”

  “咳咳咳..福晋,四阿哥与内务府送来的物件,是您自己不愿意用。”穗青压下恐惧,慌声解释。

  “哼,我怕他下毒,哪儿敢用,我此生最后悔之事,就是与他成亲。”

  一提起四阿哥,楚娴气得张嘴咬一大口包子。

  穗青彻底绝望,不敢再规劝,就怕福晋再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待穗青离去,楚娴喝下小半碗米粥,唉声叹气:“我想早些离开那。”

  “娴儿,你为何会觉得四阿哥下毒害你?”

  胤禛委屈至极,他从前虽盼着福晋红颜薄命,却从未想过用下三滥的招数对付她。

  他只想不闻不问,让她自生自灭。

  “我大婚那日,他差点一箭射死我。当时我若躲得慢,那一箭定在我脸上戳出个血窟窿来。”

  “后来大婚那晚,他不与我喝合卺酒,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我,总之他很坏。”

  楚娴委屈忍泪,即便二人互相不待见,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

  她即便再不喜欢四阿哥,也绝不会在人前让他难堪。

  “对不起...”胤禛愧疚不已。

  当时他以为福晋苛待姝儿,害得姝儿不得不与他断情,他心底憋着怒火,一看到福晋,没忍住对她冷言冷语。

  至于射杀她?他有苦难言。

  当日,他正挽弓射花轿,听见有人唤姝儿,错手拉满弓弦,不曾想,让她误会至深。

  “你为何道歉?错的是四阿哥,他蔫坏。”楚娴气哼哼。

  “我没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楚娴被池峥搂入怀中,他语气沉哑,满是愧疚,楚娴抬手轻抚他脸颊:“没事儿,不管他如何对我,我都无所谓,我与他形同陌路,管他做甚?”

  “呜..”

  池峥擎着她下颌,目光愈发深沉,俄而含紧她一叶唇瓣,细细吮磨,不让她继续说。

  “对不起,娴儿,但凡你开口,我愿弥补你任何事,除了分开这件事,我不允,这辈子你我死生都不能分开。”

  胤禛愧疚忍泪,往后余生,他肯为她做任何不堪的事。

  “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满心满眼只能有我,永远不离开我。”楚娴勾紧池峥脖颈,仰

  头索吻。

  他为她低下头,直吻得气息凌乱,他的唇始终不舍离开过她的唇瓣。

  这一瞬,心底割裂撕扯,燃起嫉妒的邪火,他已忍到极致,即将自焚,甜蜜而苦楚。

  他亲手将她推向池峥,永坠地狱。

  门外,穗青愁眉苦脸看苏培盛揣手苦笑,跟着一道苦笑。

  苏培盛咧嘴,继续苦笑:“你可算知道我有多难受吧,嘿..”

  时至今日,总算有一人能感同身受他这些时日有多惊慌失措。

  穗青点头,忐忑抓紧袖子,不敢想东窗事发那日,又将如何荡天彻地。

  二人正怅然,屋内传来福晋痛苦的干呕声。

  早膳吐得精光,及至晚膳,楚娴仍是吃什么吐什么。

  到最后吐出几口血来。

  “娴儿,不要了。”池峥面色惨白,眸中蕴满挣扎苦楚:“你还年轻,待你调理好身子再孕育子嗣可好?”

  穗青与苏培盛吓得匍匐在地,没想到四阿哥如此在意福晋的安危,连子嗣都不顾及。

  “说的什么傻话,孩子能听见,你快些道歉。”

  楚娴哑着嗓子,抓住池峥颤抖的手掌,贴在腹心。

  穗青弱声开口:“福晋咳血是因呕吐频繁,伤及咽喉,您不必担心,待奴婢煎一副安胎药来。”

  “福晋的喜脉左脉稳健有力,十有八九怀的是小阿哥,闹腾些。”

  苏培盛满眼喜色,四阿哥要有嫡子了。

  偷眼瞧向四阿哥,爷面色依旧凝重,此时俯身将脸颊贴近福晋肚子,一言不发,全无半点喜色。

  良久之后,胤禛将脸颊埋在福晋肚子,咬牙道:“若伤及母体,不留。”

  楚娴闻言,热泪盈眶,抱紧池峥轻耸动的肩:“我没事,再熬两个月就好,没事,你别怕。”

  男人不曾抬头看她,只低沉嗯一声,收紧臂弯。

  再抬眸之时,他眸中隐隐薄雾氤氲,楚娴软着身子,抱紧他。

  幸而接下来小阿哥乖巧许多,她每日少食多餐,勉强温养回气血,可池峥却愈发瘦削。

  九月十二清晨。

  楚娴已有孕五个月,她已在私宅多赖一个月,不得不含泪回府邸,也必须回去,否则池峥的身子骨快被她拖垮了。

  这几个月他凡事亲力亲为,对她无微不至,否则她哪能养的这般珠圆玉润。

  与池峥依依惜别,楚娴扶着肚子,坐在马车内,鼻子一酸,仰头忍泪。

  回到福晋正院没多久,四阿哥竟迫不及待前来探望。

  瞧见四阿哥憔悴虚弱的模样,楚娴下意识用帕子遮住口鼻,走到敞开的支摘窗前。

  没想到他竟满脸病容,不老实呆在前院里养病,还如此自私地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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