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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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婉凝抱着桂嬷嬷低声啜泣:“娴儿为何还不苏醒,我怕她死了..若她一尸两命,我再没脸与胤禩成婚,我完了...”

  桂嬷嬷轻轻安抚姑娘轻颤的后背,垂泪不语。

  十月二十六清晨,婉凝坐在床榻边,随手抓起茶盏,狠狠砸向走到门外的恶心背影。

  “四贝勒,祝您和侧福晋早生贵子,举案齐眉!”

  苏培盛用拂尘小心翼翼掸开爷后背的茶渣。

  爷明明能躲开的,却生生站在原地挨打。

  “东叔,四贝勒大喜,你跟去鞍前马后帮衬着。”婉凝幽幽开口。

  “奴才遵命。”伺候婉凝的老太监东林呵腰,站到苏培盛身侧。

  苏培盛客套颔首,东林是八福晋额娘身边的老人儿,郡主过世之后,八福晋身边养着这几个老人。

  八福晋哪儿会这么好心派人帮衬,摆明就是让老太监监视四爷的一举一动。

  显然八福晋对四爷所说的梵华楼真相,一个字都不信。

  见四爷不曾拒绝,苏培盛只得客客气气领着老太监一道回府。

  四贝勒府张灯结彩,因着入门的侧福晋身份贵重,又是万岁爷赐婚,今儿可谓是宾客齐聚。

  侧福晋入皇玉牒,是正儿八经的皇家人,就连侧福晋所出的子女,也并非庶出,而叫侧出,与嫡出子嗣几乎享受同等待遇份例。

  更何况四贝勒侧福晋姓佟佳。

  梵华楼内情,并未传扬开,京中只盛传四贝勒与表妹青梅竹马,情难自禁,佟佳氏委曲求全,竟被人传为佳话。

  而四福晋那拉氏,倒是成为横亘在这对青梅竹马之间的绊脚石。

  佟佳氏今日出尽风头,万岁爷不仅赐下八抬大轿,贝勒府更是大开中门,迎她入府。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居所在西北角,虽装潢得富丽堂皇,比福晋院更为宽敞奢丽,却距离四表哥居所最远。

  拜天地行佳礼之后,佟佳氏忐忑等待四表哥掀开红盖头。

  盖头被掀开那一瞬,佟佳氏羞涩抬眸,如遭雷击。

  只一瞬错愕,她瞬时笑眼盈盈:“太子爷。”

  “怎么?看到是孤,你很失望?”太子穿着一身月白常服,似笑非笑看向美人。

  佟佳氏满面娇羞:“失望什么?妾身本就心向明月,四表哥岂会不知妾身心上人究竟是何人,只是..妾身此生注定无法光明正大陪伴在太子爷身边。”

  “原想着在远嫁之前见见您,可妾身对太子爷爱慕至极,情难自禁,是妾身不知廉耻。”

  “原想着春风一度之后,悄然离去,可四表哥却将这件事闹到御前,妾身宁死也不能牵连太子爷,只能委屈四表哥背下污名,妾身对不起四表哥,更对不起太子爷。”

  “原想投缳自尽,可一想到再也瞧不见您,妾身又舍不得死,想着苟活着也罢,余生即便多看您两眼也是好的。”

  美人欲语还休,娇媚含泪,胤礽软下心肠。

  “爷,妾身信期未至,这几日身上总觉恹恹,怕是已怀上您的骨血。”

  佟佳氏并未扯谎,这一个多月来,她并未坐以待毙,而是一碗碗坐胎药服下。

  那日太子又是那般激狂,要了她四回之多。

  她在事前也曾服下助孕之药,十有八九有身孕在身。

  胤礽眸色微变,抬手扯开她嫣红婚服,欺身而上:“八字没一撇之事,待爷安排人确诊再说。”

  “今后你这院子会单独砌一道墙,与四弟的后宅隔开,独自成一方天地。”

  “都听爷的。”佟佳氏心底苦涩,她竟沦为太子的外室。

  如今彻底走投无路,她强忍着身上不适,使劲浑身解数取悦太子。

  福晋正院内,胤禛换下吉服,对着空空如也的内室发呆。

  “爷,车马已准备妥当。”苏培盛已换上便装。

  “嗯,即日起告假,直到福晋出月子。”

  胤禛趁夜赶往潭柘山。

  风饕雪虐,婉凝今晚彻夜难眠,又不敢砸东西,气的在院里蹀躞踱步。

  纷乱马蹄声突兀传来,婉凝顿住脚步,含笑走到大门边,亲自打开木栅栏门。

  “嬷嬷,我困了,伺候我篦头歇息。”

  婉凝打着哈欠,抬步回东厢。

  残雪夜,胤禛翻身下马,揉散眼睫霜雪。

  苏培盛来不及拍干净肩头积雪,忙不迭伸手拂开爷肩头薄雪。

  推门入内室,胤禛搓揉冻僵双手,又在炭盆前烘热身子,才敢靠近妻儿。

  盘膝坐在床榻上,将娴儿发肿的双脚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搓揉。

  “娴儿,今晚太子与佟佳氏洞房花烛。”

  “我需迎来送往,耽搁许久,抱歉。”

  “方才雪路难行,马蹄踏空,摔得很疼。”

  屋内断断续续传来爷压低的独语。

  苏培盛低头抹泪,无论爷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即便大罗金仙前来,也叫不醒装睡之人。

  福晋早已苏醒。

  胤禛自言自语片刻,小心翼翼躺在娴儿身侧,从身后抱紧她。

  待奴才入内吹熄烛火,楚娴缓缓睁开眼。

  他没睡,鼻尖正贴紧她耳畔,灼热呼吸喷洒在脸颊,热得她眼角酸涩。

  她不曾掩饰自己装睡,他那般诡诈之人,又如何瞧不出她的心思。

  原以为他自讨没趣后,定会愤怒拂袖而去。

  没想到这一个多月来,他竟赖在她身边不离开。

  伺候她饮食起居,事无巨细,甚至沐浴擦身都是他。

  楚娴初时还会觉得羞耻,久而久之,竟可耻的习惯了,甚至能脸不红心不跳,被他抱着沐浴。

  可又能装睡到何时?

  总不能在临盆那日,一声不吭诞下小阿哥。

  好困,今日一整日心绪不宁,小阿哥今晚更是闹腾的厉害,楚娴明目张胆打哈欠,抓过那人温暖的手,放在闹腾的肚子上。

  小阿哥怕他阿玛,彻底老实了。

  她眼皮子愈发沉重。

  不消片刻,房内传来绵沉呼吸声,胤禛搂紧福晋,偷吻她香腮云鬓。

  第二日一早,婉凝将亲自做好早膳的四贝勒赶出屋内。

  “娴儿,我昨儿让东叔如影随形,东叔说他不曾踏足洞房,在你院里枯坐到子夜,乘马车披星戴月赶来陪你。”

  “哦。”楚娴缓缓坐起身来,起身去耳房里更衣。

  不巧,那人正在洗脸。

  楚娴扶着肚子,假装没看见,转身,不理他。

  身后传来那人远去的脚步声。

  待他彻底走远,楚娴转身瞧见屏风已撤去。

  恭桶盖子掀好,她扶手的架子摆好,洗手的铜盆里装好热水。

  回到内室,婉凝正在吃包子。

  “娴儿,你还真别说,四贝勒的厨艺比我小厨房里的厨子更好,回头让他把这羊肉煎包的配方写给我可好

  ?”

  “还有这酸黄瓜,酸脆清甜,你再让他多腌制一罐送给我可好?”

  “你自去寻他。”楚娴怏怏不乐,一筷子戳中煎包,心不在焉吃起来。

  “娴儿,我说句公道话,他认识你之时,也不知你真实身份,你二人算是半斤八两。”

  “后来他先知晓你的身份,却爱重你,不敢戳穿,堂堂皇子为爱低三下四当见不得光的男外室。”

  “娴儿,我知你也喜欢他,为何不敞开说明白?”

  楚娴摇头:“说不明白,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我在池峥面前能做的事情,却不能在他身上做。”

  “池峥与他是两个人。”

  楚娴怅然若失:“别再说了,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无需与他推心置腹,谈情说爱。”

  她不敢打破如今的局面,与池峥亲昵的举止,她在那人面前做不出来。

  想想就膈应。

  一想起她在池峥面前近乎没有秘密,甚至与池峥一道商议如何击垮那人,她就无地自容。

  她像个傻子似的,那人明知她的身份,却装腔作势看她犯蠢。

  他一定觉得她是个大傻子。

  楚娴越想越羞耻,捂着脸,不敢抬头见人。

  “婉凝,我是不是像个大傻子?我在他面前说出那么多对他不满的话来,他定觉得我是个傻子。”

  婉凝将剥好的鸡蛋递到她面前。

  “你的确是傻子,所有人都看出他爱慕你,唯独你是睁眼瞎。”

  “他也是大傻蛋,藏着掖着不敢坦诚相待。”

  “我希望是真瞎了,眼不见为净也好。”楚娴慨叹。

  “小家伙,可别学你额娘冒傻气。”婉凝伸手轻抚她隆起的肚子。

  “他们爱新觉罗家的男子,最是克己复礼,也最癫狂,一旦遇到心爱之人,定会生死相随纠缠不休,你瞧瞧大清那几位帝王,几乎都是痴情种子。”

  “就连康熙爷如此英明睿智的圣主,都曾做出将赫舍里皇后的棺椁安放在乾清宫,与皇后尸骸共寝的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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