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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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老夫人哼笑了声。

  “能怎么办,她在宫里我们在宫外,就算想帮把手也是鞭长莫及。”

  何况这回陛下会怎么处置顺国公府尚未可知,能留个侯爵位便是开天恩了。

  就怕……

  “吁——”

  马车忽然一阵急停。

  心腹妈妈手快地护住施老夫人,没好气对车帘子外斥道:“怎么回事?伤着了老夫人你们谁担得起!”

  车夫连声赔不是,跟着解释道:“突然蹿了个人出来,也不知干什么的。”

  扭头又去骂那乱蹿的人。

  施老夫人没叫人撩开帘子看,只听声音辨别出蹿过来的是个男人。

  另有一道妇人声,似是那男人的娘,又是赔笑又是骂那男人莫要冲撞了贵人。

  言语小心又粗鄙。

  施老夫人听了两句便皱了皱眉,发话道:“行了,我没事,继续赶路吧。”

  车夫连声道是。

  又骂了那人一句便驾车离开。

  路边,看着那辆朱漆彩绘四个角都嵌着金子造的云鹤纹马车跑远了。

  上一刻还咧着嘴赔笑的妇人嘴角一拉,冲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就狠啐了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有钱了不起啊?看给他张狂的,急着赶他爹的头七!”

  刚骂完,被她抓着手臂的男人挣开了她,然后直奔对面的首饰摊子。

  “这个这个,我要这个。”

  妇人走过来,就见儿子正让小贩把他手里的那支雕着梅花的银簪子包起来。

  她俩眼一瞪,一把将簪子抢过来扔回摊子上,“你要个屁!跟娘回家!”

  “我不我不,我就要这个!槛儿明天生辰,我答应了要送她好东西的!”

  “槛儿槛儿砍你娘的狗臭……呸!说多少遍了现在那小蹄子不叫槛儿。

  槛儿早死了,也不知你咋就那么喜欢那个丧门星,要不是她咱家也不会……”

  “就是槛儿就要槛儿!槛儿是我小媳妇!”

  “行行行,你说是就是,是你小媳妇就赶紧弄个崽子出来,娘之前教你的你记住没?赶紧让你媳妇怀上!”

  “怀不上,槛儿害怕。”

  “害怕?她害怕个屁!该死的瘟丧……”

  第162章 准旨封良娣,元隆帝被祖孙三人联手坑??

  傍晚,元隆帝得空来了坤和宫,顺便把太子的请封折子也给带过来了。

  裴皇后刚用完膳,消完食在卧房打坐。

  早上不到卯时,东宫报喜的消息几乎是前后脚到的乾元殿与坤和宫。

  裴皇后刚收到消息时第一反应也以为是太子没防住,小昭训着了谁的道。

  好在报喜的人说没这回事。

  宋昭训是自然早产,母子均安。

  裴皇后这才放了心,扭头便吩咐冯嬷嬷下去张罗给小姑娘的赏赐了。

  岂料她这厢刚把事情交代下去,下面的人跑来跟她说陛下去了东宫。

  裴皇后委实吃惊不小。

  乐见其成的同时也纳罕这老头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又不是第一次当祖父。

  如此倒显得她这个亲祖母不重视孙子似的,裴皇后还在心里腹诽了一通。

  随即等她高兴地去练了半个时辰的武回来。

  就听去送赏的人回来说,太子妃身边的奶娘和陪嫁丫鬟暗害皇孙未遂。

  另有慧妃的人也想对皇孙下手,裴皇后听完来龙去脉直接掰断了一杆木抢。

  之后自然要命人查。

  不过老头子这回对孙子似乎很是上心,她这边刚把慧妃审完,那边圣旨就来了。

  慧妃废为庶人。

  没有证据证明慧妃是德妃指使的,但德妃与其往来过密,可以说是慧妃的靠山。

  所以根据本朝高位妃嫔对低位有监察之责的规矩,也罚了德妃半年的俸。

  另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

  这其中是否为别人陷害的德妃,相信以德妃的手段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这会儿听碧荧进来说陛下驾到,裴皇后下了榻三两下收拾好出了卧房。

  刚到次间,元隆帝也绕过碧纱橱进来了。

  没等裴皇后开口。

  他将手里的折子抛了过去:“执牧为他那小昭训请封侧妃的折子。”

  裴皇后熟稔地接住,闻言便不避讳。

  一目十行地浏览完。

  注意到署名时间,裴皇后噎了一下,说了句和元隆帝之前说过的一样的话。

  “他倒是一刻也等不得。”

  元隆帝由小太监伺候脱了鞋坐到炕上。

  裴皇后在他对面坐下,把折子放到炕几上,笑着问:“陛下可是要准奏?”

  元隆帝:“早上我去他那边,他倒是一副恨不得我当场批阅当场下旨的样子。”

  裴皇后想象不出来,就儿子那张天塌了都可能面不改色的冰块儿脸。

  她想了想道:“头一回当爹,合该重视孩子,也不好让孩子生母没名没分。”

  元隆帝哼哼。

  “名分可以有,诞育皇孙有功,该升,但他一上来就要侧妃,口气倒是不小。”

  话又说回来,“那小子从前不是不好重女色?怎的突然知道宠女人了?”

  裴皇后皮笑肉不笑。

  “一个就叫好重女色了?”

  元隆帝身为皇帝,政事上励精图治文治武功没得说,便是私下里好赏美人。

  也不一定非要临幸,就是爱观爱欣赏。

  偶尔政事繁重,忙完后头昏脑涨,便来后宫听听美人们弹弹琴,吟吟诗。

  亦或是让人给按按跷,松乏松乏。

  往往比他睡一觉来得奏效。

  当然,年轻的时候确实多会临幸,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些个皇子公主了。

  如今他老当益壮,却是对那事淡了兴致。

  去后宫纯粹为了解乏。

  而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比起他的私德,世人往往更看重他治国之能。

  元隆帝承先帝之志开创了本朝中兴之局,又收复失地开疆扩土,恢复了大靖万邦来朝的盛世,其功之旷世。

  如此一来,对于他好美这事儿便无人指摘。

  不过他自己心里有数。

  所以面对妻子的似笑非笑,元隆帝咳了咳。

  “我就是打个比方。”

  裴皇后也不拆穿他。

  她也不在乎他爱好多少美人,他们之间一开始便不是男女情爱能囊括的。

  “毕竟是第一个子嗣。”

  裴皇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又赶在元宵节前后出来,也是一种吉兆,生母的位份低了面上看不过眼。

  再者说孩子刚出来就险些遭了罪,许是那小昭训当时也被吓得不轻。

  补偿一二倒也可行,不过终归是看您的意思。”

  元隆帝心说你都说替他这么些好话了,当我听不出来啊,还看我的意思。

  不过,“说起吉兆,我跟你说个事。”

  元隆帝斜眼全仕财。

  后者麻利儿地把屋里的宫人都给打发下去了,他自己也去外间猫着。

  裴皇后神色疑惑。

  元隆帝没卖关子,直接同她说了自己的那个梦。

  裴皇后听完惊了惊。

  “真这么凑巧?”

  元隆帝:“我能拿这事哄你?”

  那确实不能。

  也因为不能所以裴皇后这么吃惊。

  只不过这种梦涉及到的东西太敏感,裴皇后这个亲娘亲祖母不好多说什么。

  因而惊过之后她便笑了笑。

  “父皇托这样一个梦给您,那也是您勤政无阙,父皇他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呢。”

  元隆帝眉头挑了挑。

  没拆穿她的言不由衷。

  旋即他的视线落到那封折子上。

  沉默了片刻,道:“罢,一个侧妃位,便允了他吧,也难得跟他老子要东西。”

  说着扬声叫全仕财。

  全仕财进来得了吩咐,转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紫檀笔墨匣。

  放到一旁案几上打开,取出里头的朱墨小砚,磨了墨,再取出御笔蘸墨。

  最后呈递到皇帝跟前。

  元隆帝直接在折子上批了个:准了。

  裴皇后剥了颗蜜橘,掰开喂一瓣到他嘴边,笑着问:“您打算何时下旨呢?”

  元隆帝吃了橘子。

  “百日之后吧,等孩子稍微大些。”

  裴皇后:“那便是三个多月,眼下正月十六,再过三个月便是临到五月。”

  顿了顿,她道:“五月各地秀女进京,在京的勋贵世家该是也准备把家中适龄之女送进宫学规矩了。

  小昭训入宫后是奴籍,虽说晋位之后已经消了,但终归为过婢,临选秀东宫封一个奴婢出身的侍妾为侧妃。”

  “不妥。”

  岂止是不妥。

  简直就是在打所有待选秀女家族的脸,御史的弹劾折子怕是能把东宫给淹了。

  元隆帝皱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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