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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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一向淡定的藏月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脸紧绷。

  扶墨一边装桃花一边盯着谢莺眠这边。

  眼看情况不妙,他将麻袋一扔,猛地往谢莺眠这边窜。

  “啪!”

  “啊!”

  “啊啊啊啊!”

  “我的眼!”

  “我的眼睛!”

  高亢痛苦的尖叫声在鞭子落到肉身上的巨响声之后传来。

  慕宁郡主捂着脸,高声尖叫。

  鲜血不断从她的手指缝里流淌出来,落到她桃花粉色的衣服上,沾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殷红。

  “啊啊啊,我的眼。”

  “来人。”

  “快来人,太医在哪里?快去请太医。”

  慕宁郡主一边嚎哭一边大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太医。”

  “快喊太医。”

  事情发生的极快,前后不过三四个呼吸的时间。

  众人都以为鞭子会落到谢莺眠身上,为谢莺眠捏了一把汗。

  可。

  那鞭子却莫名其妙落到了慕宁郡主身上。

  众人被这反转惊呆住,无一人行动。

  藏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脖子上退去的青筋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扶墨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王妃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原来是王妃以身做饵,让舔狗郡主自食恶果。

  杜风婷皱着眉头,很失望。

  她还以为能看到谢莺眠被慕宁郡主惨打的模样,谁知,慕宁那个蠢货竟自己到了自己。

  看到慕宁郡主满脸的血,杜风婷眼底的失望变成快意。

  慕宁郡主与谢莺眠发生冲突,伤了眼睛,眼睛有没有瞎是一回事儿,毁容是板上钉钉的事。

  慕宁郡主是太后的侄女,伤成这样,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要太后追究,谢莺眠一定能脱层皮!

  陶彩月距离杜风婷很近。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杜风婷眼底的算计。

  陶彩月心底发寒。

  她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要是早点跟杜风婷断绝关系,早点远离伥鬼朋友,说不定还能劝住慕宁。

  可惜……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陶彩月眼见着慕宁郡主的血越来越多,隐隐有喷涌之势,不敢再耽搁,匆匆忙忙去找太医。

  随行的太医就在不远处。

  太医们很快就到了。

  给慕宁郡主诊治的三个太医检查了一会儿,全都摇头,叹气。

  陶彩月脸色煞白:“诸位太医,您们摇头是什么意思?”

  “您们快给慕宁郡主看看啊。”

  “郡主一直在喊眼睛疼……”

  太医们面面相觑。

  一个资格比较老的太医站出来,有些艰难地说:“鞭子打进了眼睛里,鞭子力道极大,将两只眼球都打爆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陶彩月瞪大眼睛。

  把眼球打爆了?

  这意思是,慕宁郡主眼瞎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陶彩月喃喃道,“那鞭子明明……”

  明明是朝着谢莺眠去的。

  鞭子突然打到慕宁郡主自己身上也就罢了,还打爆了她的眼球。

  这怎么可能?

  太医道:“错不了,两只眼球都已损坏,需要尽早摘除掉坏掉的眼球,如果条件允许,我们会给郡主换上琉璃眼球。”

  “这伤口不容乐观,可能没办法换琉璃球。”另一个太医道。

  慕宁郡主疼得死去活来,脑袋懵懵的,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声音。

  太医给她用了止疼药才稍稍缓解一番。

  她才安静下来没多久就得知眼球碎掉的消息。

  眼球碎了意味着她要成为瞎子,她从此之后都会是个瞎子。

  慕宁郡主接受不了这个噩耗,厉声尖叫几声,吐血晕倒过去。

  “气急攻心,不好。”三个太医,扎针的扎针,开药的开药,喊人的喊人。

  不多时,丫鬟们七手八脚抬着昏迷的慕宁郡主离开。

  闲杂人等离开后。

  陶彩月一脸复杂地看着谢莺眠。

  谢莺眠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没什么变化:“陶姑娘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才能活得长久。”

  谢莺眠说完,不再理会陶彩月:“扶墨,别在这里捡了,万一沾了血,晦气。”

  扶墨:“这麻袋正好装满了。”

  “行,那咱们去桃花坞吃饭吧。”谢莺眠道。

  “好嘞。”扶墨扛起一个麻袋,藏月扛起了另一个麻袋。

  三个人朝着虞凌夜的方向走去。

  第294章 :这画我曾见过

  陶彩月定定地看着谢莺眠的身影,攥紧了手。

  聪明人吗?

  不,她从来都不聪明。

  她只是第六感比较强烈。

  强烈的第六感一次次救下她,一次次帮她化险为夷。

  她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所以,她有自己的选择。

  陶彩月咬了咬嘴唇,追上众人的脚步。

  谢莺眠来到虞凌夜身边时,虞凌夜还在作画。

  青凰对谢莺眠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小声道:“咱们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

  “凌王殿下作画时,两耳不闻窗外事,他的眼睛和耳朵都集中在画作上,根本没注意到你们那边发生的事。”

  谢莺眠点点头,那就好。

  不耽误挣钱就行。

  一行人静悄悄地看着虞凌夜画画。

  那幅画长大约有一米。

  一米的画卷里,有桃花,有马车,有桃花深处隐隐可见的行宫屋檐。

  此时,虞凌夜拿起一支极细的毛笔,蘸些许粉色的颜料,一朵朵细细描绘着桃花花瓣。

  深深浅浅,红红白白。

  或者坠落到地上,或者盛开在枝头,或飞在空中。

  一朵朵桃花如活了一般。

  画完桃花。

  他又换了一支笔,笔尖轻软,落笔后却强刃有力,笔尖在纸上游动片刻,便勾勒出一只喜鹊的模样。

  一米的长画卷画完后。

  虞凌夜盯着画作看了半天。

  扶墨紧张,悄声对谢莺眠说:“这是最后的阶段,也是最难的阶段。”

  “如果王爷没把画给撕掉,说明他是满意的。”

  “如果王爷把画给撕掉……”

  答案不言而喻。

  撕掉就没了,金子也没了。

  谢莺眠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

  好在,虞凌夜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撕。

  扶墨松了口气。

  谢莺眠也松了口气。

  还好,金子保住了。

  “你哪里不满意?”谢莺眠见虞凌夜一直紧锁眉头,忍不住开口问道。

  虞凌夜听见了谢莺眠的声音。

  他道:“不知道。”

  “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谢莺眠看着虞凌夜的画。

  整幅画非常磅礴大气。

  桃花千里,一望无际,用泼墨的手法泼到画纸上,一气呵成。

  掉落下的桃花花瓣却清晰可见。

  她能看出她的身影,只是背影,她却能一眼认出那就是她。

  藏月和青凰也各有千秋。

  唯独扶墨。

  画上没有扶墨,只有一只酷似扶墨的猴子,猴子勾着桃树,伸出猴爪子抓桃花。

  扶墨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崩崩的:“我呢?”

  “接桃花的不应该是我吗?应该是我的英姿才对,这猴子是怎么回事?”

  谢莺眠不理会扶墨的哀嚎。

  她盯着画作看了一会儿,也觉得画作上少了什么。

  桃花林,桃花,捡桃花的人,猴子……

  谢莺眠灵光乍现:“虞凌夜,你有没有听过猴儿酒?”

  虞凌夜眉梢一动。

  谢莺眠:“猴子采百果藏于山洞中,上面的果子压到下面的果子,导致下面果子的果肉碎裂。”

  “由于上面的果子遮盖,形成了独特的密封空间,那些被压烂的果子上本身就带有各种菌,在特定情况下就酿成了天然的猴儿酒。”

  “传闻猴儿酒味道极美,可遇不可求。”

  “猴儿酒不一定是果子酒,也可以是桃花酒。”

  虞凌夜豁然开朗。

  他知道这幅画缺什么了。

  画中人捡桃花酿酒。

  他的画,缺少的是“酒”这个灵魂。

  他拿起毛笔,蘸了些许笔墨,很快就勾勒出几个酒坛。

  酒坛横七竖八,凌乱放在地上,还有一坛放在了猴子旁边的树杈上。

  他又拿起了画桃花的那只毛笔,在猴子的脸上画了一朵桃花。

  远看,是猴子喝酒微醺。

  近看,是桃花落到了猴子脸上。

  至此为止,画作彻底完成。

  风大,晾墨的画作随风晃动。

  谢莺眠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画,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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