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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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房间前,他看着还没醒的青年,回头几步亲了下他白皙的鼻尖。

  又揉了揉他柔软乌黑的头发,蹲在床边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

  这种事也只敢在人睡着时做了。

  段汀离去后,原本睡着的青年慢慢睁开了水润的眼。

  狐狸眼转动,扫过门口,脑海里是系统延迟播报的提示音:

  【提示:气运之子[段汀]愤怒值-5,现数值32。】

  ……真的很小气。

  穿衣时,玉流光蹙着眉如是想。

  不知道段汀去干什么了。

  他来到洗手间,无可无不可地想了会儿,用毛巾去擦湿漉漉的脸。

  湿冷的发丝贴着颈,他喉咙频繁涌上痒意,忍不住咳嗽两下。

  越咳越重,最后青年俯身撑着盥洗池,手心离开唇,沾了些鲜红的血。

  玉流光镇定地重新漱了次口。

  系统望着这幕,觉得后台程序有点卡顿。

  ……幸好它这个型号的系统,有痛觉屏蔽装置。

  系统想了想,低声说出一句不知道算不算安慰的安慰:【下个位面就好了,看回档记录,你那时很健康,非常健康。】

  玉流光用毛巾擦脸,稍回想两秒,“我记得的。”

  他记性很好。

  就算忘记细节,可只要接触到相关的人或事,就都想起来了。

  系统:【加油,拿到位面之力就不算亏。】

  “嗯。”

  青年放下毛巾,朝外走去。

  *

  段汀纯粹是回家挨了顿打。

  他完全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有家法了,被藤条抽了好几次背脊。

  稍微一动,火辣辣的疼就涌了上来。

  段汀拽着方向盘,将脑袋抵在上面冷静了一会儿。

  也好。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开车回去是一点多,医疗团队会在八点到达庄园,玉流光的体检结果应该也出来了。

  他得看看体检结果,再去想后面的事。

  段汀直起身。

  衣服黏着背脊上裂开的伤口,牵扯一下就钻心的疼,他深呼吸一口气,反而如释重负,车疾驰而去。

  两个小时的车程。

  段汀一会儿盯着路面,一会儿又抬眸去看后视镜。

  有辆车一直在跟着他。

  他打了下方向盘,转弯,沿着青山路路牌方向走。

  后面的车霎时加快了速度。

  段汀又扫一眼,眉头皱起来。

  后车车速越来越快。

  他蓦然一踩刹车,由于惯性整个人往前一倾,又往后倒去,正好砸中带伤的背脊。

  来不及在意这点痛,段汀看见后车毫无刹车的意思,直直撞来——

  “轰——!”

  车头车尾相撞,不算严重,被追尾的程度,后车灯肯定是掉了。

  段汀抵着方向盘,发现自己竟还有空想这些。

  他阴沉地抹了把脸,摘下安全带下车,对来人有了预测。

  “砰——”

  荣宣关上车门三两步下车,段汀正要骂,就被人迎面用一张卷起来的纸砸到脸。

  ……发什么疯!

  段汀抓住纸,怒意扩散的同时,下意识展开。

  五个大字直喇喇地撞进他骤缩的瞳孔——死亡通知书。

  作者有话说:啵啵

  第30章

  【提示:气运之子[段汀]愤怒值-10,现数值 22。】

  【提示:气运之子[段汀]愤怒值-5,现数值 17。】

  【提示……】

  “……”

  玉流光正在体检。

  医疗团队一来,就占据了整个诺大的客厅,无数医疗器械都被他们搬过来,放好。

  ……什么可移动体检。

  他坐在沙发上,将手搁置在眼前桌面,任其抽血化验。

  冷静听了半天,愤怒值最终停在十五:【?他在干什么。】

  这么小气,也能一次性降那么多。

  系统:【稍等,我看看。】

  它无法调转镜头去看气运之子的现状,但定位还是能看的。

  系统扫描了三秒。

  几个猩红的地标在地图上游走,每个地标代表的人物自动翻译在它的程序内。

  【荣宣过来了,祝砚疏的地标也在靠近。】系统道,【段汀应该是回了趟家,然后被别的气运之子发现了。】

  想到玉流光的计划,系统一顿:【今天你应该能出去,要紧吗?】

  【不要紧。】

  针刺进皮肤,痛觉传来一星刺疼感。

  玉流光看着抽出去的血,喉咙有点痒,轻啊了声,【要热闹了。】

  【但我看不到,有点晕。】

  不是晕血。

  是贫血,眼前光景晃了晃。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状态,医生拿着真空采血管起身,严肃对他道:“玉先生,您先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眼前彻底暗了下去。

  他按着腕上的棉签,思绪清晰,静静“嗯”了声。

  *

  死亡通知书上的每个字都映在段汀瞳孔里,避无可避。

  他脑袋一嗡,看见了很多。

  患者姓名:玉流光

  年龄:24

  于……年月……因病情危重……

  医师签字:空

  患者家属签字:空

  为什么签名是空的。

  是没来得及签,还是荣宣太粗心大意,伪造的这么一份死亡通知书出了大纰漏?

  段汀收紧了五指,这份单薄的纸被他抓出丑陋的褶皱。

  脸上有些冰冷,他迎着寒风抬起了头,听见自己用平铺直叙的语气问:“你有必要吗,荣宣。”

  “有必要伪造这种晦气的东西来逼我放走流光吗?”

  “你想过没有?一语成谶怎么办?那时候你替他去死吗?”

  太恶心了。

  无所不用其极。

  段汀阴沉看荣宣一眼,转身朝车门走去。

  手刚碰上车门,身后人一句话令他额头青筋不住紧绷。

  “你在自我欺骗什么?”

  忍不了,段汀骤然扭头,怒极反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流光死了,然后又活了?谁家医院在患者还没死的时候下达死亡通知?荣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啊?你就这么盼不得流光好?”

  荣宣:“他跟我在一起那一个多月,经常背着我把药吐掉。”

  段汀不讲话,他站在冷风中压着嗓音,继续叙述,“那段时间他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有两次我在洗手间看到他毛巾上没处理干净的血。”

  “我问他,他不承认,还骂我,后来有一天我推开门,看到他没有一点血色的脸,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是有温度的。”

  荣宣对这一幕太清晰了。

  他数不清自己梦到过这一幕多少次,像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所以说起来格外顺畅,“我带他去了荣氏医院,医生说已经没有心跳了。”

  荣宣道:“可我执意要救。”

  “医生拗不过我,试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何时,天气晴转阴,上空阴云密布。

  他动了动手指,想碰烟,又克制住了,僵硬地继续说:“两个多小时后,流光有心跳了。”

  “所以我放走了流光。”

  段汀从不抽烟。

  但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想碰,想试试烟是不是真的能麻痹人的大脑,忘却一些烦恼。

  他站在车边,片刻才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体情况已经很差,很差了。”

  荣宣:“嗯。”

  段汀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

  他的记忆没有更新,他依然认为流光的体弱无伤大雅,按时吃药就好了。

  可直到荣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跟他说清楚。

  他才发现,流光是有可能会死的。

  会死。

  会消失。

  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段汀眼前一黑,差点喘不上来气,脊背上被藤条抽过的位置前所未有地刺痛,他跌撞地扶着车门,咬牙道:“……是你害的。”

  抓着粗拳,他冲过去就和荣宣扭打起来,那份死亡通知书被抛开在天空飘了一下,慢腾腾掉在地上。

  祝砚疏远远看到那两个下死手的人,刹下车。

  “砰!”关上车门,他皱着眉正要说什么,就看到脚边那张崭新的纸。

  弯腰捡起一看,双人混打变成三人乱打。

  “……”

  “是这吗?是这吗?”

  闵闻看着分叉路口,懊恼地打了打方向盘,“要不是突然堵车,我怎么可能会跟丢!”

  他咬着牙,去看青山路和青北路两个方向不同的路牌。

  犹豫一下,方向盘打转,他去了青山路。

  “……”

  三人混打,变成四人混打。

  半小时后,四辆车排成一列开在青山路郊区。

  其中两辆豪车战损风,都各有程度不一的损伤。

  闵闻为了了解情况,给几人拉了个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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