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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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查看关于自己的信息。

  前些天,谢景霄一心扑在古陶瓷修复上,不想理会谢景云在网络扑棱出的风。

  檀淮舟并没有插太多手,单是闻人月时隔几日删掉了控诉视频,她又以私人账号发表了澄清公告。

  承认是伪装伤痕。

  网上对谢景云被推下楼梯的质疑声越来越大,纵使谢景云公关一直努力,但还是难以掩饰。

  其实谢景霄一早知道,就算檀淮舟不打电话警告谢初远,谢初远都不会包容闻人月胡来。

  毕竟他是谢初远给予厚望精美的联姻品,他怎么会包容自己设计的东西蒙尘。

  何况压根无尘!

  这也是寺庙师父给他的启示。

  一旦闻人月发表澄清,对他的谣言定会不攻自破,还不如作壁上观,看网友的表演。

  果然没让他失望。

  之前骂谢景霄的网友,现在化成自来水,一波反噬全部都聚集在谢景云自己私人账号。

  他转着念珠,手指落在谢景云的联系方式上。

  他的好哥哥受伤这么久,也该去看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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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来源于《菩提偈》

  第10章

  天气渐渐转凉,清晨的萧瑟冷风,仿佛是浸过冰雪,寒气逼人,就连繁绿一夏的树叶也遭不住,化成枯叶,片片坠落。

  谢景霄紧了紧黑色的中山装,用银线细绣的兰亭序,仅是寥寥几笔,就衬得他满满的书卷气。

  时隔近一个月,他再次落脚谢家别墅小区外,仍是那日的保安值班,只不过这次没有拦他。

  护栏门缓缓开启,谢景霄微微颔首,同年轻保安道了声谢谢。

  他留意到,这里的保安看他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

  就连面前身材壮硕,足足高出他一个脑袋的年轻人,也在同他刻意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不愿靠近。

  听到谢景霄的道谢,年轻保安怔楞片刻,尴尬地跟着笑了笑。

  看见谢景霄身影远去一段距离,他才撞了撞身旁同事的肩膀,说道:

  他柔柔弱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看着也不像是打人拆家的暴tu。

  同事没有说话,神情木讷,直愣愣地注视着地上一小团化开的血水。

  处在下风口的谢景霄抿唇浅笑,保安的私语声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闻人月真是不负所望,将家中丑事闹得人尽皆知,看来她身上的伤也是算在自己头上的。

  站在谢宅门前,谢景霄习惯性地去摸身上的钥匙。

  但刚碰到金属凹凸尖锐的缺口,不禁苦笑,谢家几载他都不配有一把开锁的钥匙,只是在檀家几日,就养出来自己开锁的毛病。

  微蜷指骨,在月白色的门上轻叩几下。

  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刘妈,瞧见是谢景霄,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声音断断续续,

  二二少爷。

  刘妈,家里就你一个吗?

  谢景霄拎着几样精心挑选的礼物,目光向室内深处探了探。

  不不,都在,您您快进。

  刘妈赶忙将谢景霄迎进门,见他习惯性地将手伸向鞋柜内侧,着急忙慌地出声制止,

  二少爷不用麻烦,您不用换鞋了,地我还没擦,您直接踩。

  谢景霄蹙了蹙眉,直起腰,看到刘妈局促不安地双手擦着身前的围裙,很是紧张。

  往日里,刘妈向来不将他这个不受宠的二少爷放在眼里,谢景霄不知道吃过多少次残羹剩饭。

  今日她的变化,属实让谢景霄不太习惯。

  出于礼貌,他还是踩了双一次性鞋套。

  他们人呢?

  在用早饭,我灶上还烧着东西,您自己过去。

  谢景霄点点头,将东西放在鞋柜上,走向餐厅。

  刚一进去,就看见正位上的男人用着餐,藏蓝色双襟马甲下的衬衫整理得严丝合缝,袖口未系袖扣,露出半截白皙腕骨。

  他慢文斯理地握着刀叉,在流心蛋划开一条小口,鹅黄色的蛋液顷刻间泻了出来。

  仅是几点简单动作,就将上位者的压迫感铺开。

  谢景霄眸光一深,没想到谢初远竟在家,过去这么久,他对这位父亲还是心怀恐惧,表面冷静道了声:

  父亲。

  回来了?坐下吃饭吧。谢初远头没抬。

  餐桌上方灯光璀璨,耀得看不清他金丝镜框下的半分神情。

  谢景霄挪动步子,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

  对面的闻人月自从他进门,都没有说过一个字,自顾自地小口喝着瓷碗的清汤,连头都未曾抬过一次。

  刘妈快速在谢景霄面前布置了一套餐具。

  谢景霄并未动筷,低敛着眸子,缓缓拨动念珠,一字未发。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母亲卿雨烟在时的规矩。

  大家闺秀爱上浪荡子,郁郁而终。

  浪荡子抱着本厚重的繁文缛节,画地为牢。

  谢景霄每每看见他这副模样,只觉胃中一阵翻滚。

  自以为是的深情。

  等了半晌,楼梯上传来谢景云睡意朦胧的喊声。

  刘妈,给我把饭送上来,我在上面吃。

  刘妈对着二楼护栏指了指餐厅,又作出噤声的手势。

  老头在?那我换个衣服下来。

  谢景霄眸子微抬,目光落在谢初远的身上,他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将叉子上最后一块蛋清送进嘴里,拿着餐帕擦拭嘴角。

  他对谢景云向来如此,包容溺爱。

  你特么还敢回来!

  刚下楼梯的谢景云,脸上还浮着淤肿,腿上打了石膏,一看见谢景霄,就要跳过来打他。

  啪嗒

  谢初远仅仅只是将刀叉放在桌面上。

  怒气冲冲的谢景云瞬间停止动作,嚣张气焰也浇灭大半,强压住胸口的起伏不定,

  爸!他害得我从石梯上摔下去,还害我人设全无,现在好多代言都丢了。

  你李叔那还有部电影,改日让他跟你谈。

  谢初远声音冷淡,而后将视线落在身旁的谢景霄身上,

  宅子是你砸的?

  是。

  你跟小云去领罚。

  我去取鞭子!

  谢景云一瘸一拐就要上楼。

  但见谢景霄却坐在凳子上微丝不动,谢初远将用过帕子摔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指背撑着头,幽深的眼神穿过镜片,似是夜晚平静的海面,蕴藏着不知名的危险。

  今日回来,只是出于礼数,探望受伤的兄长。

  谢景霄淡笑着,淡漠的眸子弯出好看的弧度,笑意不达眼底,与他对视着。

  爸,他不听话了。谢景云一脸幸灾乐祸,在这个家里,谢景霄地位最低,顶撞长者,可不是一顿鞭刑能解决的。

  霄儿这是觉得自己找到依仗了?

  不全是,我只是觉得跟您还是要讲清楚。

  嗯?

  谢景霄攥着佛珠,沉塘莲纹深深烙进指腹里,缓缓开口,

  我与您不过等同于交易关系,您要我完成的是和檀家联姻。

  之前呆在谢家,不过是想借谢家的势,去接触檀家,可是这么久,连根线都牵不上。

  所以我不打算靠谢家了,所以自然不会去领谢家的罚。

  谢初远轻笑出声,端起水杯,轻抿一口,看来你的病越来越重,都忘记你六年前是怎么回的谢家。

  谢景霄蹙了蹙眉,他确实记不太清六年前为什么回谢家,只记得回来很不体面。

  像是条狗一样爬回来的。

  您当年上卿家大门不也一样吗?

  谢初远的发家史,圈内人心知肚明,当年谢初远为求娶卿家独女,在人家门口跪了三天,倚着卿家的势力,才有了今天。

  见谢初远握杯的手紧了紧,指尖都开始泛白,谢景霄唇角勾了勾,

  您是商人,商人逐利,我若继续留在谢家,怕是檀淮舟连您是谁都不清楚。

  而且您若失了我这枚棋子,你那泥潭上盖起的高楼大厦,怕是风一吹就倒了。

  想必,您之前也接到过檀家的电话。

  谢初远眸子暗了暗,他不但接到檀氏集团打来的电话,甚至没几日,几个到手的大订单就跟着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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