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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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之下,白青染淡定得什么似的,依旧不动如山地端坐着。

  她先是看景熠,确定这小孩儿没被曾媛个神经病吓坏,才垂下眼睛,俯视着曾媛:我要过你吗?

  曾媛笑嘻嘻地仰脸看她:那要看小染你怎么定义这个要字。你想要,我随时愿意

  别胡说八道!白青染情绪微微起伏,及时喊停曾媛。

  一边说着,一边不放心地查看景熠的反应

  小朋友圆着一双眼睛,安静地听着,似乎没听出来成年人带着颜色的隐晦。

  白青染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脚虚踢在曾媛的小腿上:起来!

  曾媛扭捏:那你吃了人家做的饭嘛!

  景熠被她那扭成好几节的人家俩字,害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连白青染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说人话。

  曾媛立刻正色:你好好吃饭,要不你姐姐怎么放心?

  白青染刚刚缓和的脸色,蓦地冷了下去:你再胡说八道,我会直接让你滚。

  曾媛已经站起身,脸上挂着她经典的笑嘻嘻:我知道小染你舍不得。

  而且你看,小朋友营养不良啊,还受了伤,你舍得她顿顿吃那么没营养的?曾媛指指景熠。

  白青染循着看过去

  突然被两个人同时盯着看的景熠立刻紧张起来,想都没想:我吃什么都行!

  赶紧又补充一句:我听白姐姐的!

  白青染对这小孩儿也是无语:我让你去服毒你也行?

  景熠下意识地点点头:啊!

  意识到自己在回答什么,她又赶紧摇头:白姐姐不会那么做!

  白青染眼神复杂。

  旁边的曾媛扑哧笑出了声:我说小孩儿,你对着小染怎么这么多话?嗯?对着我,就跟小哑巴似的?

  景熠抿紧嘴唇,又不说话了。

  白青染拧眉,丢给曾媛一个你够了!的眼神。

  曾媛嘿嘿笑,举手做投降状:行!行!行!只要你俩好好的,我怎么着都行!

  她说完,真就不再缠烦白青染,放下一句都照你的意思安排好了。

  说完,就心满意足地走了。

  好像她巴巴儿地跑来,就是为了做一顿饭,挨一顿骂。

  曾媛离开,周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真正的安静。

  景熠和白青染,都不是喜欢多说话的人。

  景熠没来由地紧张

  也不是紧张。

  她现在面对白青染,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害怕。但是,那种感觉很微妙,说不清楚的微妙。

  说不清为什么,景熠有点儿怕和白青染独处。

  突然尴尬起来,景熠不适地只能低着头看桌上剩了一半的面包。

  想着做点儿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强些吧,景熠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半个面包。

  之所以小心翼翼,是怕惊动了白青染

  让她独自面对白青染的投喂,她想都不敢想!

  没等那半个面包被填进嘴里,景熠的手里就空了

  白青染夺走了它。

  景熠扎着手,不解地看过去。

  白青染嫌弃地把半个面包撇在一边,自顾自把曾媛做好的主食、菜肉、汤一样一样盛在碗碟里,摆在景熠的面前。

  景熠察觉她的意图,起身想帮着她忙活,被白青染一个眼神定住:坐着别动!

  景熠就不敢动弹了,只能挺无措地看着白青染忙活。

  她看得出,白青染并不擅长做家务,但白青染在很努力地做。

  景熠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擅长做家务的白青染,屡屡屈尊照顾她,现在又为她盛饭盛汤,那是不是意味着白青染对她是不一样的?

  景熠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也许是面包的麦香,也许是牛奶的甜香,总之舌尖有甜丝丝的滋味漫漾开来。

  再次恢复宁静的时候,景熠渗血的爪子重新被白青染包裹好。

  谢谢!景熠羞涩地说。

  白青染脸色不好看:再弄伤,不管你了。

  景熠原以为她是因为自己又伤了手,破坏了她的劳动成果惹她不高兴了。后来才反应过来,白青染原来是因为饭菜变凉而生闷气。

  生她自己的闷气。

  景熠赶忙说:没关系的,现在是夏天

  那意思夏天就算吃的凉点也没关系。

  白青染噎她:你这么好将就?别人随便对付你就行?

  景熠不敢说话了,她不知道什么事让白青染心情不好。

  应该是曾媛的锅吧?

  白青染生了一会儿闷气,大概觉得自己可能吓着了景熠,稍稍缓缓了语气:吃吧。不许剩!

  景熠当然说好,也不敢问你不说不吃曾阿姨做的东西吗?,那不是触霉头吗?

  于是两个人各自闷头干饭。

  曾媛这人虽然挺招人烦,但做饭的手艺是真没得说。

  饭菜是有点儿凉了,一点儿都不影响它们的味道。

  景熠确认了菜的味道,笃定半夜那顿也是曾媛的手艺。真不知道那么晚,又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曾媛是怎么张罗了那么一顿大餐的。

  最后,连饭带菜真就一点儿没剩。

  景熠吃得肚儿圆,才想起来:白青染吃得很少。

  我饭量小。白青染表示无所谓,自己吃点儿就饱。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融洽了许多。

  景熠的胆子也大了些,心里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小猫抓似的难受。

  忖着白青染心情不算糟糕,景熠壮了壮胆子:曾阿姨是是认识你的姐姐吗?

  第20章

  曾阿姨是是认识你的姐姐吗?景熠问。

  一句话石沉大海,仿佛一个世纪过去了都没有得到分毫回应。

  景熠于是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但是没有人教过她,问了蠢问题之后怎么办。

  墙上的挂钟分秒必争,滴答滴答地挪着步子,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

  随着时间的推移,景熠的脑袋垂得更低:她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后悔。

  现在,该怎么挽回呢?

  终于,一只温润的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呆毛。

  景熠仿佛判了死刑的人突然被赦免于死,她慌张地抬起脑袋,怔怔地看着白青染。

  白青染目光中带着几分沉郁,但没有责备,只是说:头发丝好硬。

  她终于肯对自己说话了!

  景熠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重新恢复了跳动

  刚才都停跳了。

  景熠心里高兴,朝白青染讨好地笑:我的耳朵也硬。

  说着,还把一只耳朵往白青染的手里凑。

  大概是她的反应太过无厘头,白青染愣住,忘了反应。继而,轻嗯了一声,并没有真的摸景熠的耳朵。

  耳朵硬,有主意。她说。

  景熠笑:好像是有这么一种说法。

  甭管什么说法,也甭管多奇怪的对话,只要白青染肯搭理她就好。

  白青染却没有继续关于耳朵软硬的话题,话锋转走:曾媛的话,不要听,不要信。

  这是不想继续关于姐姐的话题吗?

  景熠心想。

  曾媛确实挺爱满嘴跑火车的,不过有些话,她说的是真的。

  景熠再不谙世事,也有自己的判断。

  但是,如果白青染不喜欢继续姐姐的话题,景熠当然顺从。

  而且白青染既然这么说曾媛,是不是意味着她对曾媛也是有所防备的?

  景熠不敢确定。

  但及时提醒白青染当心曾媛,景熠觉得还是有必要的。

  她确实挺不靠谱的。景熠顺着白青染说。

  白青染挑眉:她和你说了什么?

  景熠立刻被问住。

  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姓曾的跟她说得太多了!

  关于姐姐的事当然不能说,还有关于白青染不省心的爸妈也不能说。

  白青染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自己的家庭被别人拿来论是论非?

  说安眠药的事吗?

  景熠不确定现在适不适合说

  且不说曾媛是不是真的给白青染偷下了安眠药,提到药,竟是就想到白青染卧室里不知道具体内容的两个药盒。她总觉得那里面藏着极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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