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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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处,文玉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娘子在笑什么?

  阿柏不知什么时候倒腾完了妆奁,此刻正一手掀开帷幔将其挂在床边,一面偏头看着她。

  文玉登时抿唇收住笑意,甚至还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说话间阿柏已将层叠的帷幔尽数挂起,紧接着便伸手来扶文玉。

  那我帮娘子梳洗罢,洗砚来回话,说万事都预备好了,就等娘子呢!

  等我?文玉并未要阿柏搀扶,三两下便下了榻,等我做什么?

  娘子不记得了?阿柏话音微扬,似有惊诧,今日是端阳,府中要一道悬艾叶呢!

  阿柏手脚麻利地将妆奁一一打开,又将方才抱进来的衣裳渐次排在文玉眼前。

  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倒给忘了个干净。

  不过洗砚往日有话都是直接来寻她,近几日却总是托阿柏阿竹带话,不怎么到她跟前了。

  真是古怪,文玉心中暗自腹诽。

  还有府衙送来的帖子,邀公子和娘子于沅水河畔参加祭祀庆典。阿柏手中握着各式珠翠钗环在文玉头上比划着,娘子喜欢哪支?

  沅水祭祀?

  文玉心中一动,先前穆大人似乎也提过一次,有关端阳沅水祭祀的事。

  只是眼下春蓬草的事尚未明了,今日祭祀不会出什么差错罢?

  她是得去看看才放心。

  铜镜中照出阿柏兴冲冲的模样,文玉也忍不住放下心中所想,笑出声来。

  都好都好。

  什么都好呀?阿竹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几步快走到文玉和阿柏身边,依我看,还是簪娘子最喜欢的鸣昆罢!

  言罢,阿竹又从方才阿柏拾掇好的衣裙中挑出一件鹅黄色的来,这件正与鸣昆相配,娘子看好不好?

  今日过节,阿竹似乎比往常更加活泼些,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意。

  阿柏在一旁打趣她嘴贫,文玉也忍不住帮腔,三人在内室嬉笑打闹,就连院外的鸟雀啁啾都不能与其相较。

  待文玉提着她的鹅黄裙摆款步行至门前,宋凛生和洗砚还有宋伯他们早已等候多时。

  宋凛生!

  文玉轻呼一声,紧接着便快步朝着宋凛生跑去,随之而动的衣裙在她脚下翻飞出层叠的浪花。

  似一团鹅黄的羽毛乘风而来,转眼便到了眼前。

  宋凛生见她额前碎发飞扬,耳侧的小辫儿晃动,活脱脱地一副小兔子模样,忍不住莞尔。

  小玉,当心脚下。

  宋凛生笑意柔柔,伸手扶了文玉一把。

  嗯嗯,我来迟了。文玉点点头,收住脚步与宋凛生相对而立。

  嗯,不迟。宋凛生言辞恳切,语调舒缓,说话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似乎等待一点也不会令他急躁不安。

  他面色红润了好些,手中也很有力。

  文玉暗戳戳地缩回手,宋凛生前几日的热寒总算是痊愈,眼下看来还挺康健。

  也是,有她的灵力助阵,保管什么疑难杂症、沉疴宿疾通通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区区热寒呢?

  文玉心中得意,两颊也不由得生出满足的笑来。

  如晚霞渐染、薄云写就,煞是好看。

  不迟不迟。一旁探出头来的洗砚笑嘻嘻的,文娘子什么时候来,公子都只会说正好正好!哈哈!

  公子的心思旁人不知,难道他还会不知?

  洗砚!文玉佯装生气,怒道,你打趣我!

  文娘子哪里的话?洗砚面上笑意不减,反倒更甚,有公子在,洗砚岂敢啊?

  文玉两腮鼓鼓,惊诧万分,双目之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好啊你,洗砚!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将我的被褥全换掉了!我那件芽青色的呢!

  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呢!那日从花房回去便不见了踪影,叫她好找!

  就连平日里拾掇衣物被褥的阿柏,也不知个中缘由。

  原本想同洗砚问上一问,只是这几日他都躲着她走,就连观梧院的大门都不曾踏进。

  今日可叫她寻着机会了,看洗砚再往哪里逃!

  洗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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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0章

  文玉掷地有声,清脆的话音似珠玉落盘。

  一旁的宋凛生但笑不语,由着他二人闹腾,只是那笑意方才浮现片刻,便又如同想到什么一般旋即凝固。

  小玉

  洗砚!说话!宋凛生的开口并未能拦下文玉,她双手抱胸,下巴微扬,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

  洗砚也是丝毫不惧,同文娘子在这宅子里相处的久了,她是什么脾性谁人不知?

  不过是嘴上威风些,心里最是良善的,恐怕比他家公子还要心软三分

  毕竟文娘子可不会罚他抄书。

  我不说我不说!洗砚干脆赖皮,如同彦姿不想上学堂时缠着他的模样一般无二。

  那可不成!文玉可没打算放过洗砚,她非得要回她心爱的小被子不可,快说你给我藏哪儿去了!

  小玉宋凛生唇齿微动,话音却极低。

  这头的洗砚遇强则强,丝毫不因文玉的架势更被震慑住,那还不是

  洗砚。宋凛生唤完这头叫那头,似学堂上的先生管教学子一般忙乱,只不过眸中的无奈之色却转瞬染上了些许局促。

  犹如平静的湖面叫微风吹皱,渐起波澜。

  洗砚猛然收住话口,似乎卡壳的脑筋忽然转了过来一般,赶忙端了神色,一本正经地答道:

  哦,咳咳那个,公子说夏日闷得很,恐娘子夜里怕热,让我都给换成薄一些的了。

  好险,他怎么总是嘴巴比脑子快,出口的话都在前头飞了,这边脑筋还在后面追呢!

  洗砚面色不变,心中却是稍稍舒了一口气,幸而他反应快,没给公子招来什么麻烦。

  否则,公子得打发他抄八百遍君子四则了。

  不过他很快便把这番担心抛诸脑后。

  一语道罢,洗砚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回答,甚至还频频点头,继而心中一动,满面讨好地看着文玉:怎么样?很贴心罢?

  话虽是他说的,可话里说的可不是他。

  洗砚眉尾飞扬,挤眉弄眼地看看自家公子,再看看文玉。

  他真是天纵英才!

  有他这般智慧无双又一心效力的军师,公子何愁没有胜算?

  干嘛?你眼睛抽筋了?文玉面色正经,不似玩笑,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洗砚一眼。

  既如此,你早些告知于我不就完了,躲躲藏藏的做什么?文玉伸出一手在洗砚眼前挥了挥,不会抽出什么问题罢?

  文娘子!洗砚面色错愕,只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半晌回不过神,什么跟什么啊?

  他就差把公子的大名写脸上了啊。

  好了洗砚,别闹。宋凛生轻舒一口气,虽同洗砚说着话,视线却全然不曾分给洗砚半点。

  宋凛生远山似的长眉下是春水般眼睛,看过朝阳日落、潮水涨退之后,如今正盛着满而将溢的温柔垂眸看着文玉。

  小玉喜欢,我再找人给你做一模一样的,好不好?他话音轻缓,似哄小孩儿一般,语中的宠溺万分,似乎对他来说已成了理所应当。

  好哇!当然好!文玉眉间疑云散去,一双澄明的眼笑成了月牙,小宋大人最好!

  嗯。宋凛生轻轻颔首,极尽温柔。

  他二人你来我往,说话间似乎自成风景,浑然一对璧人,而旁人似乎不存在一般。

  哈哈哈一直窝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宋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先前听洗砚唠叨了许多,也只不过猜测而已,如今他亲眼所见

  恐怕要给老爷贺喜咯!

  这笑声爽朗有力,直穿过文玉和宋凛生两人之间,叫人想不注意都难。

  宋伯。文玉转头甜甜唤了一声,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眼见宋伯怀中抱着一捧干枯的草叶,文玉吸了吸鼻子,很熟悉的味道。

  回文娘子,是艾叶。宋伯将怀中的艾叶往前提了提,好叫文玉看得清楚些。

  今日端阳,大家要在一处悬艾叶。宋凛生在旁徐徐解释。

  宋凛生接过宋伯递来的艾叶,分成两股,其中一股先递给了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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