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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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棠捏了一只,也是掰开来慢悠悠地吃,笑而不语。

  他最喜欢吃没褪壳的,连壳一起吃,吃着脆脆的,刚褪壳的有点太软乎了,但也是很好吃的,拆壳吃,还是连壳吃,都津津有味。

  别看吃得慢,二十多只蝉转眼被他干完。

  这会儿桃花小雨回味过来,这玩意吃着不错,这一盘都快吃完了,幸好还在不断地煎,霍见秋又端上来一大盘,还送来辣酱跟豆豉酱。

  小哥儿开心得要摇尾巴,他可以吃淡口,但肯定有辣酱跟豆豉酱更好啊。

  霍见秋嘴角弯起一点笑容,给家里狗子也很烤了些,狗子又吃蝉又吃骨头,高兴得直摇尾巴。

  崔岭羡慕道:“我也想养两只狗子。”

  铁牛道:“养呗,看家护院好。”

  崔岭笑笑。

  吃饱喝足,其他人告辞,齐棠一行还有话说就留了下来。

  听他们说完,崔岭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既如此,让她直接来寻我便是。”

  齐棠跟小雨都瞪大了眼睛:“嗯?”

  崔岭拨了拨火,笑道:“她连深山野岭都敢住,难道不敢来我家住?有我在不必担心。”

  莫名的安全感,齐棠看着他眼睛都亮了:“谢谢!”

  夜里也不睡觉,几人带着狗子一块上山找阿娣。

  齐棠还是第一次晚上上山,一点风吹草动都吓人得紧,不敢相信阿娣一个人怎么住在这里。

  有狗子在,他们还算幸运,没踩到蛇,但有遇到蛇,狗子挡在前面汪汪叫。

  此时不宜生事,他们绕开蛇走。

  深山偶尔传出些怪异声音,怕还是其次,齐棠更觉心酸,阿娣怎么敢住这么久!

  快到山洞小雨就开始喊人,以免阿娣以为是别人寻上山来吓着。

  等走近了,阿娣根本不在洞里,正要去找,后面响起道发颤又惊喜的声音:“你们、怎么上山了?”

  小雨激动地跑上去:“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以后你可以跟崔岭住,陈家不敢招惹崔岭的,就是,你敢不敢?”

  回村子住安全,但是,回村子住就时刻会遇上陈家人。

  阿娣看向崔岭,她跟崔岭是半点交情都没有,对方敢接纳她,她已千恩万谢,忙跪下磕头,泣不成声道:“愿意,我给你们当牛做马都愿意!”

  落山回到家,天都快光了,把阿娣送到崔岭家便各自归家了。

  齐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担心陈家搞幺蛾子。

  这是直接跟陈家开战了,白天不知有多热闹。

  再醒来时日晒三竿,其余两人也刚从房里出来,一个个蔫蔫的打着哈欠,迅速扒拉两碗粥,默契地往崔岭家去。

  都要插禾了,好多人地也不犁稻草也不扎了,跑来看热闹。

  齐棠三人赶到时,只见崔岭家被村里人里三层外三层围起来,里面传来剧烈的吵骂打砸声。

  “崔岭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竟然光明正大把我家阿娣藏在这里,害我们找这么久!耽误了秋耕,你赔得起!”

  “你个死丫头,还不过来,还不快快跟我们回去!小小年纪就知道跟男人跑,你怎么这么……”

  “别说这么多,把他们捉起来,把这对奸夫□□浸猪笼!”

  里面还有阿娣撕心裂肺的哭声:“救命救命,我不要跟他们走,不要不要!”

  齐棠拨开人丛,喊道:“让开,快让开!”

  他身后两个少年一股蛮力将人群分开,三人挤进去。

  看到屋子里的情景,齐棠睁大了眼睛。

  那匹马原来躺在破屋里,被陈家两个老人扯了出来,占为己有,陈老太口口声声说:“那死丫头被你们玷污了,这匹马得是赔偿!”

  陈老头跳脚道:“哪有这么容易,还得赔钱!坏我们庆有门好婚事,我还要浸他们猪笼!”

  陈庆有他娘扯着阿娣:“回去,给我回去,你个贱骨头,回去有得你好受!”

  陈庆有跟他爹拿着柴刀锄头四处乱砸。

  崔岭袖手在侧,冷眼看着他们破坏。

  来帮忙的少年们讷讷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过去拦陈庆有他娘,前面又有两个男的护着,然后陈庆有他娘还将胸膛顶起来:“敢碰我试试,碰我试试!”

  她没脸没皮的死死勒着阿娣的手,威胁着要把衣服扯下来,几个年轻小伙子哪里敢看,被她搡得直往后退。

  马跟人都要被拖出去了,两父子又要过来逮,崔岭侧身躲开,冷冷喊了声:“住手。”

  陈庆有他爹哪里肯听,见他额头还包扎着,巴不得趁他病要他命。

  陈老太还说:“老头你去帮忙,这匹马我来捉就行!”

  陈老头拿着菜刀上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间,霍见秋正要上去挡,忽然啊的一声惊叫,崔岭反手夺下陈庆有手中利刃,手起刀落。

  陈庆有一张手掌,四根手指头齐根断落,大拇指也被削去了头,霎时血流如注。

  “啊啊啊!”

  所有人毛骨悚然,惊叫声响彻内外。

  霍见秋都愣了愣,下意识挡在齐棠跟前,没让他瞧到这血腥的一幕。

  崔岭冷声道:“我警告过,擅闯我家者,绝不轻饶,这四根手指不过是小小惩戒!若是再来……”

  话音未落,陈庆有他爹红了眼,啊啊啊叫着举着锄头就要砸过来。

  崔岭轻活让开,一个手刀砍下锄头,捏着他手腕对着手肘狠砸下去,渗人的惨叫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崔岭松开手后,他的手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垂着。

  这手是彻底废了。

  陈庆有他娘都忘了哭,吓得连连后退:“啊啊啊啊……”

  崔岭凉声道:“还想试试?”

  陈庆有他爷奶柴刀扁担都举起来了,又浑身颤抖地放下,这不是人,是鬼!

  人不敢抢,马也不敢牵了,瑟瑟发抖地上来搀扶那对父子,落荒而逃,好远还能听到陈庆有他娘痛哭声:“我就说你们惹他做什么啊!他不是人,他连他奶都想杀死,你们干嘛惹他啊!这下好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哇哇哇……”

  刚才冷静自持的少年已经僵在原地:“秋哥,我……”

  霍见秋拍拍他肩膀:“干得好!伤痕容易好,这个可好不了,如此才能让他们吃痛记打。”

  崔岭看了齐棠一眼,小哥儿没有说话沉默着。

  今天的事情太恐怖了,陈家人真有这么仁慈,就此放过他们?

  齐棠不敢想,自从他爹出事之后,他再也不会把人往好处想。

  连他亲姑姑都可以害他爹,更何况原本就恶迹斑斑的陈家人,以及阿娣这导火索。

  阿娣说:“都、都怪我。”

  齐棠摇头:“与你无关。”

  突然他坚定了一个想法,压低了声音:“他们家的粮仓,也不是不能烧。”

  里头最意外的是秦元玉,不过很快又释然,甚至有一点欣慰。

  陈家人回到家如何密谋复仇,不知道。

  夜晚,村子红光映天,又有人家被火烧了。

  崔岭家还在继续修,现在正是农忙,用人紧张,崔岭也不小气,一日给两百文,大家挤破脑袋要来帮忙。

  一共建了五个屋子,两个人的房间,灶房澡室,还有个柴房,同时也是马室。

  院子围了围墙,翻了菜地,还捉了两只小狗。

  阿娣怕遇到陈家人,都不怎么出门,一直窝在家里,闲得种菜种花。

  崔岭额头的伤好得差不多,可以将布拆了,看到那个伤口,齐棠还是心惊胆颤,垂下眼帘,又开始心事重重。

  霍家迎来了插秧,大家子出田去拔秧苗。

  齐棠教秦元玉识秧苗:“这种根白白的没有分叉的,不是水稻是杂草!摸起来光光滑滑的,水稻摸起来扎手,叶片中间的梗也是绿的。”

  秦元玉道:“哇,糖糖不说我都分不出来,这么一说很好分!”

  齐棠眼睛弯成月牙:“杂草拔多了一眼就能分出来。”

  许美莲过来担秧苗,不知不觉就跟旁边田的妇人聊起来了。

  “你听说没有?陈大生家要开始卖地了!”

  陈大生就是陈庆有他爹。

  许美莲道:“卖地,不会吧?”

  “怎么不会,赶不上秋耕,两个最能干的劳力,现在都废了。他儿子又没有钱娶媳妇,现在手掌都断了一半,更加娶不到媳妇了,要这么田地干什么?还不如卖了先娶媳妇,反正他们是这么想的,哎呀,也不知道哪家姑娘会嫁到他们家,那可真是惨了。”

  “你不知道是哪家呀,嘿嘿,我可听说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

  又一个婶子过来,说到人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齐棠都没听到到底是谁。

  他们聊完了许美莲回来,唉地直叹气。

  “怎么了姨?”齐棠很好奇,又很担心。

  许美莲道:“你猜她们说要卖给……不不不是,你猜她们说陈家要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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