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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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在后院等你。”

  “谁?白天羽?”宋雁归挠了挠头:“说起来他好几日没出现了。”难怪我变穷了,原来是送财童子不来光顾了!

  她从空瘪的钱袋子里抖落最后十几枚铜钱,哀叹了口气。

  真是一点都藏不住心事的表情,和最初算计他时的步步为营简直判若两人……不,这么说似乎也不对。

  “恐怕你要失望了,来的人并不是他。”

  “居然不是送财童子?!”她拍案而起,一脸失望:“那是谁?”

  王怜花:“你进去一看便知,我不便出现。”扇尖轻点她手边:“酥螺留下。”

  笑话,这是她给宝贝徒弟带的零嘴。

  “我是他长辈。”吃一碟酥螺算得了什么。

  呵,不受威逼可以对小辈生死袖手旁观的长辈。小辈长到七岁从未见过一面的长辈。从没给小辈买过什么现在还好意思张口抢小辈零嘴的长辈。

  就这,还好意思自称是长辈。不要脸。

  她的表情在骂我,骂得还很脏。哦不对,应该不止是在骂我一个人。

  虽然满脸忿忿狐疑,她还是一手提着酥螺转身进屋去了,当然没有给他留一口。

  王怜花不知怎的想起自己幼时意外豢养过一段时日的赤狐,虽然受了伤奄奄一息,但狡猾、骄傲、灵动。可惜伤还没好全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光淌进窗棂,他倚在窗边,扇尖划过天际北斗,嘴角挑起一抹戏谑的笑。

  ——

  屋子里有细碎的哽咽,女子的啜泣声。

  阿飞闷声佐茶吃着酥螺。他本可以去另一间屋子吃,但他不想和王怜花共处一个屋檐下。

  宋雁归刚刚情态浮夸地在屋子里破口大骂——

  她骂的是李寻欢。

  演技有待提高。阿飞在内心给出差评。

  “或许,或许是我误会了表哥。”林诗音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微微沙哑:“雁归,我实不该来打扰你和阿飞的,但我实在无处可去,也无人可诉了。”

  离家出走,已是林诗音二十余载的人生里做出过的最出格的一桩事——虽然出走的距离是李园三条街开外。

  “所以,说到底那女子是白天羽路过救下,托李兄代为安置在了李园,这几日林姐姐你却看到那女子和李兄拉拉扯扯,甚至还抱在了一处。她叫什么,噢!林仙儿。”

  林诗音支支吾吾,沉浸在悲伤中稍稍回神,这才发现一边还有一个一脸淡漠,因为个子小存在感微乎其微的小阿飞:“雁归,阿飞还小……”听这些恐怕不合适吧?

  “差点忘了!”说着伸手一把捂住了小阿飞的耳朵。

  阿飞:“……”都听得差不多了你还捂个什么劲。

  “这有何难,当面对峙,直接问清楚便是。”说话的却是阿飞。

  林诗音闻言微怔,宋雁归倒一脸赞同:“我觉得也是,果然师徒同心!”

  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截了当。感情一事上,她直觉李寻欢虽优柔,却不应似白天羽那般滥情才对。

  不过说起来这事还得怪送财童子,不,白天羽。

  “叩叩叩。”屋外响起敲门声:“咳,表妹,是我。”

  李寻欢的声音。

  宋雁归提溜着阿飞自觉退避,门外碰上李寻欢歉疚担忧的目光,她丢给对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色,随即溜去了前院。

  王怜花也在。他和阿飞相看两厌,见后者出现,识趣地自觉没有进屋,只在窗下站着。

  宋雁归揉着眉心,刚才一番大骂说得她口干舌燥,阿飞适时地推过去一盏茶,宋雁归感动莫名,满脸老怀安慰:果然是为师的好徒弟,没白疼。

  “噗——咳咳咳,这茶里是加了多少盐,怎么这么咸?”

  阿飞一脸疑惑:“普通的白水,什么也没加。”说着自己倒了半杯饮尽。

  宋雁归闻言微顿,随即举起茶壶,悬空径直干了满壶。

  “原来是我错觉,确实是白水。”她笑嘻嘻道,话音未落,余音伴随一缕寒芒刺向窗外站着的绯衣人。

  王怜花见青衫客满目杀气腾腾,鸽血石扇坠在夜里映出流光,捏碎指尖一枚铜钱,笑得慵懒肆意:“才发现,有够迟钝的。”

  “解药。”

  “王某生平最不喜受人威胁。”他一脸无辜,笑得像只狐狸:“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宋雁归咬牙切齿,忽地想到什么,气极反笑:

  “你托付给李寻欢的那本书。”

  手中折扇微微一顿,王怜花面上笑意微敛,声音透着一丝危险:“此物不在你手中,怎么,想诈我?”

  宋雁归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比了个三的手势。王怜花心中一凛:自己怎么差点忘了,这人是个疯子这件事。

  大约三日,眼前之人的内功便会恢复。旁人若是惜命,绝不会愿意损伤自己以图几个时辰的武力巅峰,可她是宋雁归。

  平日里看着比谁都惜命,可只要触碰到底线就会不顾一切——这孩子是她的软肋。

  你知道我的软肋又有何妨?天下间无人是我对手。你要伤害我徒儿,我就毁了你在意的武学传承。

  宋雁归负手立于中宵,一语不发,周身却透着睥睨一切的自信。

  不可控的疯子。纵使李寻欢也绝非全胜时期的她之对手。

  王怜花以扇遮面,扇底漏出半声轻笑,逐至笑不可抑,扇骨拂过一点乌色:“拿去!”

  朝宋雁归一同袭去的,还有王怜花扇底十八根透骨钉。

  十八根透骨钉,目标是六处大穴:膻中、气海、曲池、中脘、关元、神厥。他施放暗器的手法刁钻,辅之以唐门秘术,受之者一旦遭封穴,将内力大减,但于性命无碍——还能限制她不计后果地使用秘法逆行经脉,多活一段时日。

  他甚至还在出招时算准了以她现在的实力足以闪避的距离。这样便可以了……等等,她怎么不躲?!

  不躲便是非死即残——已来不及!

  阿飞疾呼:“师父!”

  “疯子!”绯衣人咬牙急掠,只余残影,如箭离弦!

  而宋雁归呢?

  她站在原地,不退不避,还心情很好地朝他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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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嗯,宋雁归同学平日虽苟,但骨子里一直挺疯的。

  但她眼下这么做当然不是纯粹不要命。所以是为什么呢?

  第36章 名侠现身

  一只通体玄色的葫芦。

  精准地挡在了透骨钉的轨迹上,只听"叮叮叮"一阵轻响,电光火石间,十八枚透骨钉尽数被葫芦吸住。

  “哟!”宋雁归一脸惊喜地挑眉,摩挲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观察,浑没有身临险境的半分惊慌之色。

  王怜花对眼前出现的这只葫芦绝不陌生,事实上,看到葫芦出现的那刻起,他便猜到了来者何人——

  “猫儿,你来得倒很快。”

  “王怜花,你究竟怎么回事?”

  来人浓眉大眼,身上反穿着件破旧羊皮袄,虽然满脸胡渣,但一双猫眼明亮清澈。他跃入院中,动作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像一只灵巧的猫。

  他捡起在地上滴溜打转的葫芦,目光在王怜花和宋雁归之间来回扫视,眉头越皱越紧,语气几乎是在质问:

  “我们收到消息说你出事了,连夜一路疾行,就连……”话至一半,注意到有外人在此,及时收口,转而道:“结果你不仅人好端端站着,若非我出手及时,你还要伤了这姑娘。十八枚透骨钉,以她的身手,根本连一根都躲不过!”

  “就是。”宋雁归等阿飞服下解药,挑起根树枝蹲在地上戳弄着葫芦,闻言抽空抬头一脸赞同地点头。

  “你知道有人在附近?”趁两人注意力不在此处,阿飞皱着眉小声问。

  “咦,这孩子是谁?”她尚不及开口,熊猫儿注意到阿飞,一手指着他,直接大声问了出来。

  凑近,弯腰仔细打量,浑不在意阿飞警惕戒备的目光。熊猫儿毫不怀疑但凡他有点异动,这小子都会动手。

  生人勿近的小狼崽子。

  宋雁归没有阻止,刚好她也有件事想确认。

  “看着有点像……”熊猫儿喃喃自语:总觉得这孩子长得有些像他某个认识的人,是谁呢?

  “猫儿,你再这么看下去,当心这小子拿剑捅你。”王怜花凉凉道。

  “我知道了!”熊猫儿拊掌大叫:“王怜花啊王怜花,这小子该不会是你的儿……唔!”

  腹部被人狠狠给了一拳,生疼。被骤然袭击的男子却挠着头一脸愉悦满不在乎,甚至眼神隐隐透出一丝欣赏:“小子功夫不错嘛,拳势刚猛,也是*你爹教的?不像他的路数。”

  “他不是我爹。”阿飞语气冷漠,抬腿横扫,熊猫儿跃起后撤,轻松躲过。

  “哈哈,总不能次次被你打中,不然你猫大爷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岂不是白混了!”熊猫儿叉腰笑道:“呃!王怜花你怎么还背后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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