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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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说:“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周颂年嗤笑:“又是假话。”

  他天天暗示她过来,她知道他的地址,他的每一个住所都会对她大开方便之门。

  但她不理,如果不是他在她这里积威够深,她连每天三次的消息跟视频通话都不想给他发。

  江月哭着说:“你一点也不爱我。”

  周颂年说:“骗子。”

  江月说:“我爱你。”

  周颂年不说话了。

  江月在心里骂他,狗东西就爱听这种话。

  周颂年说:“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肯定句。

  她在他眼里浅薄地就像一杯白开水,周颂年轻而易举就能看透她,

  如果看不透,那只有一个原因。

  ——他不想。

  江月把头埋进他怀里,她咬了咬唇,又挤出一句:

  “我爱你。”

  她抬手去摸周颂年的右手,上面有她挠出来的痕迹。

  江月握着他的手,周颂年没有抵抗,好像她用了很大的力气,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

  江月把他的手放到了她的腹部,她抬起头,正好对上周颂年的视线。

  她太知道他现在想听什么了。

  “颂年。”

  江月对他露出缱绻的笑,她戏演多了,演技变得十足精湛,看着他的眼神痴缠,仿佛此生非他不可。

  “我们生个孩子吧。”

  是彻头彻尾的假话。

  她这次的目的是什么?

  她是否跟李建洲有合作,或者跟周家的其他人有契约?

  周颂年看穿了她,他知道这么做的风险是什么,老爷子那边肯定会因此生气,会对他产生不信任,这会影响到他的继承权。

  他从出生开始就接受的灌输教育,日渐膨胀的野心与权力欲,权衡利弊的本性都在他脑海中撕扯,像是一根绷到极致的弦……

  但周颂年依旧死死地看着她,跟那双莹润的眸子对视,带着若有若无的悲哀,他说:

  “好。”

  第145章 宝宝

  而对江月来说,他这句回应无异于晴天霹雳。

  她知道周颂年想要个孩子。

  毕竟没有什么比孩子更能拴住女人。

  尤其是江月对家庭还有心结,她这么多年没生孩子,除了怕生小孩对身体的影响之外。

  也害怕她有了孩子,就有了顾虑,毕竟孩子不是超市的打折商品,不想要了还能塞回去,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她不能把它带到这个世界,然后任由它胡乱生长。

  江月怕她会因为小孩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变成她的妈妈。

  无论丈夫怎么坏,她都要拉扯着小孩等他回家。

  豪门圈要比普通家庭复杂太多。

  一旦陷入争产危机,江月没有把握能保住她孩子的命,也不能给小孩增加什么助力。

  她怕孩子坐冷板凳一辈子低人一头,也怕以后老了被子女推出来争权,在报纸上贩卖隐私,为了继承权日复一日地对着众人扮相,厚着脸皮宣告一句:

  ‘我才是名副其实的周太太。’

  然后被一群人指出她不过是莺莺燕燕中的一员,宋墨挽才是门当户对的原配。

  江月有着许多多余的自尊,她不想面对那些极有可能发生的恶劣场景。

  她做出一副贪婪面孔,仿佛阴谋得逞,又好似欲壑难填:“可是颂年……”

  她又在叫他。

  周颂年眼睛一眨也不眨,黑深的眸子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进去。

  “你以后是要跟宋墨挽结婚的,我们的孩子会变成私生子。”

  周颂年没有说话,他只是按了按她的肚皮,仿佛要穿透血肉,抚摸到里面那个不存在的婴孩。

  真奇怪,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油然生出些许温情。

  周颂年不是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他对他的至亲都有些冷漠。

  大部分原因源于他天生就有些缺乏感情,少部分也可能来自他年幼时受到的关注太少。

  周家老宅太大,每个人都住着独栋,除非周泽跟郑惠有意,否则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母几回。

  大多豪门子弟都是如此,被保姆带大,父母偶尔心血来潮去看一看,日常被一群工作人员包围,从小受到拘束教养,耳濡目染学会利己自私,争权夺利。

  学好了便是精英人士能力超群出类拔萃到足以担当事业,学坏了则变成心胸狭窄的小人,又偏偏有钱有势,迟早要因为这份教育闹出祸事。

  等稍长大些就要面临竞争压力。

  如果不够出色,做不出成绩,那就只能一辈子当家族的傀儡,做父辈光环下的无能庸人,看着其他同姓族亲步步高升,饱尝嫉妒滋味。

  周颂年是豪门中的典型产物,天生的掌权者,像一段完美无瑕的高级程序,过多的情感对他而言只会成为负担。

  但现在,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诡异的温柔。

  江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得自顾自地将戏往下演:“颂年,你会喜欢它么?”

  周颂年竟然露出浅笑:“或许?”

  完了。

  江月怀疑他被催产素搞坏了脑子。

  据说那啥之后确实会分泌一些激素,会让人觉得对方看上去很顺眼。

  但男的好像不会吧,贤者时间不是会让他们看女人犹如枯骨,嫌对方烦人吗?

  江月急急忙忙地说:“那它能继承到什么?”

  她的语气有些委屈:“它都是私生子了,一辈子在别人的阴影之下,要是在继承权上一点东西都没有,以后别人要怎么看待它,又怎么看待我。”

  “那些媒体,还有圈子里的势利眼们肯定会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嘲笑我机关算尽,结果只是带着小孩坐冷板凳,一点好处都没有。”

  江月低声抱怨。

  她知道她这一刻的嘴脸很不好看,像是在跟他讨价还价,把孩子当做争夺金钱的工具。

  豪门圈最忌讳情妇贪心,要了钱还不够,还要带着小孩来分大头的家产。

  这也是许多女明星在豪门路上折戟沉沙的重要原因。

  富豪们宁可去要那些毫无威胁,样貌稍有逊色,但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贤妻良母”。

  毕竟没有人会引狼入室,把这样的危险人物安置在身边。

  江月想,或许是她之前的表现太让周颂年安心。

  毕竟她以前只是有点爱捞钱,而且捞的很规矩,连离婚补偿都不敢狮子大开口。

  也很乖顺,他不想要孩子,她就不生,她本来也不想生。

  这么一想,她以前还真有点“贤惠小娇妻”的意思,怪不得那么憋屈。

  但现在情势早已不同。

  江月都说出这样的话了,野心昭然若揭。

  但凡周颂年有点理智,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然后重新审视他跟江月的关系有多不可靠。

  这样贪心的女人留在身边,迟早要酿成祸患。

  江月能想到的事情,周颂年没有理由想不到。

  但他依旧抱着她,脑子慢悠悠地盘算思索。

  周颂年不会对着江月承诺,说:‘以后周家的所有东西都给你跟我们的宝宝。’

  这种话太假了,他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对商人而言,信用是很珍贵的东西。

  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继承到所有家产。

  所以周颂年只看着江月的眼睛,很郑重地说:“它能继承到我的财产。”

  “全部吗?”

  江月此刻的表情看上去恨不得当场生出一个宝宝,然后周颂年立刻原地去世,让她们母女(母子)继承所有家产。

  周颂年沉吟一会,说:“大部分。”

  他总得给她留一些。

  江月性格是不适合执掌公司,但他也不是刻薄丈夫,会在遗嘱上写家产全给孩子,半点不给老婆。

  当然,要是他们死的时间接近就好了。

  周颂年希望他能死的时间比江月晚上一天。

  这样他就相当于掌控了她的全部人生,没有什么能比这件事更让他满足,周颂年只稍微一想,就觉得心下悸动。

  爱不爱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他想要,他得到,他拥有,完完全全地占据跟征服才是他的人生主题。

  而江月……

  江月“喜极而泣”,她扑到周颂年怀里,莹莹落泪:“老公人家最喜欢你了。”

  周颂年冷哼一声:“不是前夫吗?”

  江月锤他一拳:“别说那些话了,你怎么这么扫兴……”

  她头皮发麻,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枕在周颂年的胸口上,他传递过来的体温很热,像是点燃的火,要将她焚烧殆尽。

  江月的笑中带着扭曲的决绝。

  周颂年一定不会想到,她现在不是在为将来可能得到的钱财高兴,而是在心底怒骂他。

  ‘死骗子!说好的吃腻了就放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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