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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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盛知意笑起来,脸颊旁边出现了一个小梨涡。

  仿佛在说,我很厉害吧!

  他怕盛知意不了解情况,又拍着胸口说道:“我爹在内门之中很能说得上话的,而且他还精通各种符箓法术,只要你拜他为师,不管是谁都不用害怕了!”

  盛知意看着他,有些好笑,又有些不信。

  这小少爷现在说得信誓凿凿,但到底沈长老是什么态度,只怕还要打个折扣。

  “你怎么不说话呀?”沈清铭等不到回答,有些着急。

  他抓着盛知意的衣袖摇晃,两个人的脑袋凑到一起,挨得极近。

  “沈师弟如此急切,到底想要听到什么回答?”

  一道含笑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盛知意心头猛地一撞,倏然转头。

  季扶光从不断延绵的青绿色竹影之中缓缓走出来,日光勾勒出他挺拔清隽的身影,月白长袍纤尘不染。陈怀玉抱着酒坛,懒洋洋地跟在他身后。

  他头上的发带被春风扬起,在空中摇曳。

  看得盛知意心头一颤。

  季扶光这话是对着沈清铭说的,目光却掠过沈清铭抓着盛知意衣袖的手,最终深深凝视盛知意的双眸。

  他唇畔那抹惯常的温润笑意仍在,眼底却似幽潭凝结,深不见底。折扇在他修长的指间漫不经心地敲了一下,唇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隐约露出一点森白的齿尖。

  “师、师兄!”

  沈清铭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瞬间站的笔直,如同见了猫的耗子,声音都弱了几分:“我就是随便跟小师妹聊聊,没想听到什么……”

  “小师妹?”季扶光不等他说完,玩味地重复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

  狭长眼眸之中迅速闪过一丝恶意,他向前踱了一步,那清冽馥郁的梨花冷香瞬间压过了盛知意手中那支淡雅的花香,将她密密笼罩。

  他低低笑了一声,折扇优雅地指向沈清铭,眼神却牢牢锁着盛知意:“我竟不知,沈长老何时收了一个新弟子,莫非……”他顿了顿,扇骨在掌心轻轻一敲,声音带着隐约讥诮,“沈师弟如今已能代父收徒?如此大事,何不焚香祭祖,昭告同门,也让我等……瞻仰一番?”

  第44章

  被他的气势所迫,沈清铭退后一步,慌忙摆了摆手,“我没有……”

  他偷偷溜出来已经让他爹不高兴了,若是再扣上惹是生非的帽子,不用想就知道他爹要怎么罚他。

  “咳咳,”沈清铭清清嗓子,“刚才只是一时口误,盛师妹,盛师妹。”

  “哗啦”一声,季扶光手中折扇展开。

  沈清铭全身抖了一下,只觉得他的一举一动都饱含危险。

  季扶光唇角那抹森然笑意加深,慢悠悠道:“沈师弟,令尊近几日与我一道操持内门选拔,事务繁忙。我想,这等孩童戏言,就不要去烦扰他老人家了吧?小师妹的事,还是由我这个师兄安排,你说呢?”

  “对,对,师兄说的是……”沈清铭再度后退,他隐约觉得,绝对不要顶撞这时候的季扶光,不然下场一定会非常惨。

  “既然沈师弟明白,那就回去好好记住今日之事,不要再忘了。”

  季扶光收回目光,淡淡下了逐客令。

  沈清铭瞥了一眼盛知意,行了一个礼离开。

  盛知意看着沈清铭渐行渐远,抿了一下嘴唇。

  也不知道季扶光和沈清铭八字到底是哪里不合,上次见到沈清铭的时候,季扶光好像也不怎么高兴。

  难道是少爷与少爷之间相互排斥么?

  她想了想,主动卖乖,轻轻喊了一句:“师兄……”

  季扶光却恍若未闻,沿着竹林小径徐徐前行。

  陈怀玉抱着一坛酒跟在后面。

  她刚才在路口巧遇季扶光,这片竹林小径太过狭窄,只能穿过去再御剑回府,她心痒难耐,如果是别人,早就强行开路了,但她毕竟欠季扶光人情,当即老老实实抱着酒坛跟在身后。

  这时候见季扶光往前,立刻迫不及待跟上。

  方才他们三人之间的暗潮涌动,陈怀玉是一点没去看,她不断低头嗅着酒坛之中的香味,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痛饮。

  盛知意眼睁睁看着季扶光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对她视若无睹。

  忽略掉心中酸楚,她咬了咬嘴唇,坠在两人身后。

  季扶光一边走着,摇了摇折扇,声音清润:“陈长老。”

  陈怀玉立刻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很亲热地应着季扶光:“师

  弟,怎么了?”

  “这是你新酿的酒?”季扶光调转折扇,指了指陈怀玉的酒坛,状似闲聊。

  “是啊!”一提到酒,陈怀玉更是喜不自胜,她自吹自擂道:“这次的酒醇厚浓香,风味和上一次又有不同,实在是酒中极品。”

  还是多亏了季扶光帮她改良法诀,这家伙举一反三,告诉她有几处可以稍作变化,果然,酿出的酒次次不同。

  想到这里,陈怀玉的眼神更加热切。

  盛知意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顺着脊背蔓延上来,她猛地抬起头,求饶似的看向季扶光。

  察觉到她投来的目光,季扶光微微转过头,两人眼神隔空相望。

  杏眼之中充满恳求与惧怕,凤眸却冰冷又残忍。

  季扶光缓缓勾起唇角,透着一丝明知故犯的恶意,声音柔和清润:

  “上次的酒……”

  “上次的酒自然也不错!我分给了好几个人,都说清雅绵长,与‘天仙醉’颇为相似,最重要的是,有酒意却不醉人,连三岁稚童都能喝,还有几位长老要我再分给他们的孙子呢……”

  瞬间,盛知意脸色惨白,她的身形摇摇欲坠,如风中落叶。

  陈怀玉的话清晰又直接,她再也找不到一个理由可以掩饰。

  那一晚,她……根本没有喝醉……

  盛知意陡然停下脚步,伸出手,扶住身边的翠竹。

  “前方已出竹林,陈长老先请。”

  季扶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盛知意却没有力气抬起头。

  陈怀玉心情迫切,但却出于人情客套几句,“师弟,没事,我不急。”

  季扶光的声音含着笑意,“陈长老,我还有些事情,要与小师妹一一详谈,请吧。”

  陈怀玉才不在乎他们之间的事,闻言,再不推辞,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离开竹林,御剑离去。

  盛知意单手扶着竹杆,低低垂着头,尖尖的下巴颏上面,唇色全无。

  她察觉到季扶光缓缓抬步,越走越近。

  贝齿咬了一下嘴唇,她下意识抬起头,轻声道:“师兄……”

  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道歉吗……可是,她又在为什么道歉……

  季扶光越走越近,近到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盛知意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兄……我……我错了……”

  总之,季扶光看上去更加不高兴了,还是先道歉吧。

  下一瞬,盛知意猛地睁大双眼。

  季扶光抬起手,对着盛知意的胸口拍了一掌。

  盛知意倏然倒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殷红血液落在季扶光的衣摆,如同雪地之中绽出朵朵寒梅。

  季扶光抬起脚步,走到盛知意的身边。

  盛知意艰难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摆,眼眶之中含着泪珠。

  “师兄……你不要生气了……”

  “生气?”季扶光忽然冷冷笑了一下,他俯身看向盛知意,“我为何要与死人置气?身受内伤,却还延误医治,只怕活不过七日后的决赛。”

  他居高临下,眼神冷凝。

  就为了一口气,不把自己的性命看作一回事,干脆死了干净。

  若不是他今日找来陈怀玉当面对质,她还准备拖延到几时?

  盛知意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口淤血再度喷出,落在季扶光腿上,她喃喃道:

  “师兄……不要生气……”

  季扶光看着她苍白的唇染上血红,余下的话便咽进口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随着比赛越来越深入,对手也更强,他们逐渐发现盛知意在剑法上所向披靡,但灵力却有所不足,自然在这方面多番进攻。

  盛知意不断受着内伤,别的外门弟子都有亲朋好友,可以用灵力帮忙修补经脉化解伤势,再不济,也可以用积攒的月俸去购买药物。

  盛知意却什么都没有,既无人为她疗伤,又没有灵石买药,甚至这几日也没有系统任务,积分为0,她只能硬撑着,比完一场又一场。

  她不想承认,其实她心里还有一种隐秘的想法。

  季扶光会不会发现这一点。

  他会眼睁睁看着她身受重伤吗?

  还好……季扶光还是那个季扶光,他不会看着她送死……

  盛知意抓着季扶光的衣摆,还没开口,泪珠就落了下来。

  师兄,每次带伤上场,都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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