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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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您这身行头,不是天沙城本地人吧?”

  天沙城?这里居然是天沙城?

  大荒地的天沙城?!!!

  自己为什么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中州。”常予白道。

  王黄惊讶了一刹:“您竟然是从中州来的,那可是相当远啊。”

  常予白当然知道,大荒地和中州中间隔着两域十三城,防卫不断,就算是凌空飞行也要三天三夜,更遑论武修者体内的灵力不可能永远充裕,走走停停又是一大段时耗。

  如果不是为了宝物,不会有武修者愿意跑这么远的路程来大荒地。

  王黄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动作也变得谨慎,悄悄靠了过来:“大人,您方不方便透露,这大荒地是不是要出变故了。”

  常予白:“……”

  常予白:“不是。”

  王黄松了口气,转眼又回到了刚刚奉承的模样。

  “客人,到了,这就是本店的招牌,我敢说您在天沙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这种质量的料子。”

  常予白脚步停在一地法阵前。

  白纹阵法微微泛光,困住了中央挂满锁链的囚徒。

  常予白是纯正的武修,对料子之类的用词闻所未闻,也不觉得自己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他还以为自己一路走来,多少能碰见个神兵利器,他的三百大洋可不会为了一个不知所云的料子而拋。

  可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

  “这小孩根骨奇佳,天生的木属性灵元,骨龄不超过八岁,打生下来就用药浴养着,不管是当材料还是炼傀儡,都是一等一的人选。”

  “而且……”王黄压低了声音,“木灵元温和,虽然比不上水灵元柔和滋润,也是上等的炉鼎人选,这小童还不知人事,从小养起,日渐调教,待到成人,又是一番别样滋味。”

  常予白:“……”

  “客人?心动否?”

  常予白:“咳!”

  李天声,你这衰仔一剑到底给他干哪来了!

  “我好像眼花了。”常予白淡淡开口。

  真奇怪,他好像看见师父了。

  但不是死前那个驻颜有方清雅脱俗的师尊。

  而是一个八岁幼童,被铁链锁拘阵法中央,被人介绍可当炉鼎的货物。

  “呃,客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他叫什么。”常予白追问。

  “这……”这问题涉及到了王黄的盲区,“客人,这左右不过是个料子,该叫什么,全都取决于您啊。”

  王黄选择将问题拋回给常予白。

  于是他点头,看向阵中央的八岁小童:“你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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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坏了,这小孩真是师父……

  “你叫什么?”常予白对幼童问道。

  “嘶……”王黄无法理解这位客人对货物名字的执着,但转念一想,正常人谁会来大荒地的黑市?而不正常的人自然各有各的离谱之处。

  八岁幼童也在看他。

  自从常予白落足在阵法之前,他便一直盯着这人,不难想又是一个被引来买他的蛀虫。

  他辗转过许多买家,吃过的苦头比他的售价还高,有的人只需要他的血肉,拿他当长期的割肉猪,有的人是真动了歪心思,想要一个炉鼎,也不管年纪大小。

  好在,这些人无福消受他的神异之处,他们误以为他是天生木灵元,最后通通死于反噬,成了供他生长的养分。

  他打量了许久常予白,却找不出这人眼底的贪婪,也嗅不到此人腥臭的杀气,好像从头到尾只是个专注武道的痴人,误入进了这片肮脏之地。

  可他还是站在了这里,并没有推辞买卖之意。

  眼前这人,会和前几人一样吗?

  穿着朴素又干净的武修,莫非也是个道貌岸然之徒?

  “离清云。”他如实说出自己的名字。

  王黄瞪大双眼:“嘿,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小子说话,客人您贵气逼人,想必真是与他有缘。”

  “嗯。”常予白不想听王黄叽叽喳喳,干脆出声打断。

  王黄:“……”这位客人是真的冷冰冰啊。

  这哪是中州来的,说是冰川来的都信。

  “哪个离清云?”

  王黄:“……”他还是低估客人对名字的执着了。

  幼童也被这傻逼问题气笑了:“九离天的离,浊清泉的清,白云渡的云。”

  常予白不语。

  坏了,真是这个离清云。

  怎么办,这小孩好像不只是长得像师父,百分之九百九十九的概率就是师父本人啊!

  救救孩子!不对,现在师父才是孩子!

  救救大人!

  而后,常予白开口,语气还是万年不变的淡定:“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李天声这一剑真不客气,直接给他捅到几百年前了啊!

  他现在找李天声算账来得及吗?不对啊!现在李天声肯定还没出生,他无法锁定仇恨目标啊!

  但常予白嘴上还在继续:“好名字。”

  离清云:“……呵。”

  他被买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问他名字,问完之后还不忘给个感慨的。

  “你还没问我一个奴隶哪来的名字。”离清云怀疑眼前这人是个傻子,傻乎乎走错了路,又傻乎乎被王黄拉了过来。

  这就不难说为什么此人一身干净,却出入这等地界了。

  如此蠢人,谁见了不想宰这冤大头一笔?

  恐怕王黄并未给他说明自己的“优秀履历”,不知道前些个买了自己的蛀虫都遭遇了什么。

  “好的。”常予白本能听取来自师父的指导,遂追问:“请问是哪来的名字?”

  离清云:“……”

  除了“……”他还能干什么?

  这傻子居然真的问出来了,他就听不出一点儿嘲讽吗?

  到底是谁把这冤大头牵来大荒地的?

  等等……离清云警觉起来。

  如果这人脑子真的不灵光,却有一身在大荒地行走的本事的话……

  幼童心下一咯噔,大胆的想法填满脑海。

  这也许是他难得逃离的契机!

  离清云用力吸了一把气,咬着口腔里的软肉,逼出疼痛的泪水。

  “大人……”他语气卑微,睁着泪汪汪的大眼,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大人,您可怜可怜我,我本是中州一户人家的孩子,可命途不济投错了胎,家里的父母见我有根骨,就把我卖给了人牙子,这些年我跟着人牙子到处奔走,吃不饱也穿不暖,还要因卖不出去被他们嫌恶欺辱,动辄打骂,大人!我怕极了这样的日子,求求您买下我,我手脚伶俐,愿意为您当牛做马,您要我干什么我都行!”

  常予白缓缓张大了嘴,以示震惊。

  妈呀,原来师尊小时候过得是这种苦日子吗!

  常予白嘴上很诚实:“哇。”

  离清云:“……”哇你个神武老祖啊。

  谁听了一大段诉苦的话之后会哇出声啊!

  离清云后悔刚才卖力表演了,他怀疑眼前这人是真的没心没肺,再严重一点,恐怕这人心理扭曲,从刚才开始故意引他误会,就是为了看这么一出好戏!

  气死了!!

  他一定要用最狠的手段弄死这家伙!

  常予白:没想到师尊大人传统老古板一枚,居然还有如此经典又时髦的童年设定吗?

  果然能和龙傲天对打的角色都不一般啊。

  常予白肃然起敬。

  但在外人看来,他那云淡风轻的态度从未动摇过。

  甚至因为惊讶引得灵力生出波动,使周遭的威压也不断加重。

  王黄已经在疯狂擦不存在的虚汗了。

  他在天沙城干了这么多年,什么凶神恶煞的人没见过,但像这位客人面善到叫人脊背发凉的……还真是头一遭啊。

  灵力是诚实的,客人就算表现得再平淡,满屋子骇人的压力也出卖了客人的不满。

  万一自己等下掏不出叫客人满意的东西,不会被当场弄死吧?没准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客人腰上那把剑就已经把自己刺穿,血溅到客人的脸上也只是被他不经意擦掉,全程不会有一点儿的神色变化……

  王黄:!!!

  太可怕了!光是想想就好可怕!

  他就不该以貌取人,能在天沙城黑市行走的武修,怎么可能会有善茬!

  “客,客人,贵客,您……”王黄把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宝贝都盘了一遍。

  还没开口介绍,就被常予白打断:“给。”

  一个沉甸甸的袋子落在王黄手心。

  顺着袋子垂落,王黄差点没跟着跌坐到地上。

  “三百灵玉。”常予白见他没反应,开口提醒。

  只是那语气突然冷冰冰的,大出血的肉疼眼神又太过凶狠,落在王黄眼里已经是赤果果的威胁。

  王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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