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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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点,程老倒是早就发现了,只是他当时只是以为天长日久,这萎缩之症也渐渐缓慢了,原来竟不是吗?

  “所以?”程老看向郭安。

  “是阿满姑娘的功劳。去年三月份时,傅公子感染风寒,我曾去梧桐苑诊治。阿满姑娘得知我长久地为傅公子养身子,便问了我许多关于他的禁忌,其中就包括傅公子双腿的萎缩之症。”

  “我告诉她若是常以热水泡脚,再辅以按摩,便可有所缓解。她竟真的学会了按摩。”

  见程老依旧若有所思,郭安又说:“若说这世上,有谁真心盼着傅公子能好,阿满姑娘应该算一个。”

  毕竟当时,她来梧桐苑也不过一月,她完全可以甩手不管。

  由此看见,阿满姑娘是个心善之人。

  况且,“傅公子不愿尝试医治,若是由阿满姑娘诊治,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师父也当给她一个机会试试不是?”

  言毕,程老捋着胡子,沉默了良久,这才终于开口,“再看看吧,再看看。”

  第49章

  阿满昨日虽吃了冷脸, 又累了个半死,但心中的志气却不减反增。

  这不,今日一早, 她便又去德安堂报道了。

  程老见他来, 眼底倒也没有多少波澜, 见她问好, 只是淡淡的应了声, 便继续忙自己手里的事情。

  阿满倒也不觉得尴尬,笑着和众人打了招呼。

  有了昨日一天的历练,阿满打包药材已然是轻车熟路。有时候药童们忙不过来, 她还会帮忙称药材。

  也好在这一年里他跟着公子识了不少字, 又因为买菜学会了认称, 不然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郭安见阿满不过一日便能独当一面,眼中对她满是赞赏, 故而今日事毕,他特意拿了银钱给阿满,说是给她的工钱。

  阿满看着那钱,只觉得烫手。

  “您这是……要赶我走?”阿满有些慌了,“是程老的意思?”

  看来是真的吓着了,连阿公都不喊了。

  “当然不是,”郭安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连忙摆手, “这是我觉得你每日帮忙辛苦,不想让你白忙活。”

  “真的?”阿满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郭安就差举手指对天发誓了, 他哪儿知道自己给个钱,会让阿满姑娘想到那儿去。

  幸好阿满姑娘是个直爽的人开口问了,不然这要是明天不来了, 他不就成罪人了。

  “我就是看你这两日辛苦,不想让你白忙活。”

  说着,他把钱往阿满跟前递了递,但阿满却摇了摇头,“不必了郭叔,我来帮忙,也是有事求阿公,你若是真怜我辛苦,便多在阿公面前说说好话。”

  “你这孩子,这一码归一码。”郭安说着,将钱尽数塞进了阿满的手里,又看了下四周无人主意,这才低声道:“你放心,你的事儿,师父已经在考虑了。”

  “当真?”

  “我能骗你吗?”郭安说:“你且再等几日,只是着针灸之术可不比抓药简单,你若真想学,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不怕苦,只要公子能好起来,再苦我也不怕。”

  看着阿满瘦弱的身子消失在风雪中,郭安不由得心中一阵酸楚。

  这傅公子遇上阿满姑娘,算是捡到宝了。

  一场连绵的大雪,带走了雍州最后的一点儿年味。

  阿满这几日风雪载途的来德安堂帮忙,也终是融化了程老那本就不是很冷硬的心。

  “真的?”阿满听到程老终于松口后,激动的恨不得当场翻几个跟头。

  她就说大清早的怎么有喜鹊在屋檐上叫,原来真的有喜事儿。

  阿满高兴得在屋里蹦跶了一会儿,这才终于安静下来,“那阿公,咱们什么时候开始?阿嘁。”

  阿满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从今早起来就有些不通气的鼻子,阿满正欲再说话,就是接连几个“喷嚏”

  “阿嘁,阿嘁,阿嘁。”

  几个不间断的喷嚏,让阿满一时感觉有些头晕眼花,程老一看,便知道不好,上手一把脉,果然——阿满生病了。

  “没事儿的阿公,一点小风寒,不碍事的。”阿满见程老小题大做,又是把脉,又是让药童抓药熬药,还让她回去休息,就一阵头疼。

  一点小风寒,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比起回屋休息,她更想早点学会治疗之法,为公子治腿。

  “什么没事儿,这都开始发热了。”程老呵斥一声,“学医的事儿不急,你先养好自己的身子。”

  “可是我……”阿满不愿意,但程老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就这么定了,等喝了这副药,我让人送你回去。”

  臭小子要是知道他将人给折腾病了,怕是要怪他。

  果然,傅云修得知阿满受寒生病了,登时就黑了脸。

  “程老已经给阿满姑娘开过药了,只要喝了药静养两日也就没事儿了。”

  “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他?”傅云修黑着脸,语气也不算很好。

  阿满见牵连了无辜的人,急忙伸手扯了扯傅云修的袖子,“公子,我没事儿。”

  见阿满脸上那一抹病态的苍白,傅云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当着别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冷哼一声,“你倒是厉害。”

  “既然人已经送到了,阁下还请回吧。”

  馒头适时做了个请的姿势,阿满给那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

  那人也眨眨眼,表示没关系。

  这整个雍州谁不知道这位傅公子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也就阿满不害怕他,还肯为了帮他治腿,这么大的雪天还坚持去药堂帮忙。

  馒头送来人出去,傅云修见耳边安静了,才终于开口,“你也是,这么大的雪,都叫你别去了,非是不听,这下好了吧。”

  “我又不知道,”阿满喃喃道:“而且就是一点小风寒,是阿公她小题大做。”

  见傅云修又想说什么,阿满忙拽住他的袖子,“我都这么惨了,估计你就别骂我了吧。”

  一双小鹿似的黑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傅云修便是有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倒是惯会在我面前扮可怜。”

  “嘿嘿,”阿满笑嘻嘻,索性将可怜扮演到底,“那公子,我还想喝水。”

  傅云修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等着。”

  有傅云修监督,阿满这风寒,一养便是三天。

  其实那日喝了程老的药,睡了一觉发过汗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傅云修不肯让阿满出门,这才拖了这么久。

  病好后,阿满便忙不迭地直奔德安堂。

  程老趁着这几日,也将要教阿满的东西整理了一下。

  虽说是专门为了攻克傅云修的情况,但有些医理,药理,阿满也是要学的。

  虽说不是很多,但对于阿满这个门外汉来说,也绝对够她喝一壶的。

  是以,这几日阿满上午在德安堂帮忙,下午便窝在家里看医书。

  傅云修问起,便说是突然对这些感兴趣,想学学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对此,傅云修也没多说什么,更没觉得一个女子学医有什么不妥。所谓技多不压身,阿满会的多一点,总不是什么坏事儿。

  为了不引起傅云修的怀疑,阿满也大大方方的那些医理,药理的书拿到傅云修房间去看,遇见的不会不懂的地方还能问问他。

  至于要针灸图,阿满则是晚上回自己的房间偷偷的背。

  日子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阿满阿婆的忌日。

  按照村里的习俗,亡者第一年的忌日,需要亲人齐聚,到坟头去培土。

  阿满无法亲自到阿婆的坟前,只能在半夜时分出门,在一个十字路口,朝着阿婆坟的位置,烧点纸钱,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阿婆,阿满在这边挺好的。公子对我很好,馒头哥也对我很好。阿满没受一点儿委屈。您不用担心。”

  阿满烧着纸钱,嘴里嘟嘟囔囔,“您放心,阿满一定会谨记自己的教诲,不会步上娘的后尘。也请您在那边,多保佑公子,让他无病无灾,身体能早点好起来。”

  说到这里,阿满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赧然。

  阿婆那么聪明,定会明白她的意思的。

  “阿婆,公子是个好人,长得也好看,你若是见到他,也一定会喜欢的。”

  所以,还请你一定保佑孙女,学会医术,可以成功治好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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