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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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二郎很是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上前查看:“怎么回事?”

  这一靠近,他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禾甜手里拿着的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剁骨刀。

  她刚刚是……把李氏的手砍了?

  禾二郎目瞪口呆,惊在当场,都忘了查看李氏的情况,就连手里拎着的野鸡都因为惊讶掉到了地上。

  “小贱人!”李氏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淋漓,缓过来最初的剧痛后,咬着牙冲禾甜大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居然敢对长辈动手!没人性的小畜生!”

  “你来抢我的东西,”禾甜冷冷凝视着李氏:“我打退了你,你反倒过来骂我,那是不是说,我刚刚打杀了你这个土匪,也是天经地义?”

  记忆混乱,她都顾忌着当下情况都还没捋清楚,并没有下重手,只用刀背敲了李氏的腕子。

  没想到她这么废,还恶人先告状。

  真是个垃圾。

  当然这种垃圾,禾甜在末世也见多了。

  只要不犯到她面前,她通常都不予理会,犯到她面前了,她从手下留情——末世生存已经很艰难了,资源也有限,垃圾就不要存在着浪费资源了。

  李氏没想到一向笨嘴拙舌的禾甜,突然这么牙尖嘴利,打了她不说,还要对她喊打喊杀。

  她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恼火。

  居然被一个死丫头唬住了,李氏脸白了红,红了白,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打了我还有理了!”

  李氏腕子疼得锥心,不知道是不是断了,越想越气,她忍着疼另一只手指指着禾甜:“你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再把你猎到的野狼都给我赔罪,要不然,我要打断你的手脚,让你爬着回去!”

  禾甜没动,只拿着剁骨刀,冷冷看着她:“你再骂,下一刀我就砍你脖子上!”

  处理那么多动物皮毛,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这会儿哪怕已经干涸,但还是能瞧出满身的血迹,血腥味极冲,这就罢了,禾甜脖子上手上,也残留着血渍,她这么拎着血淋淋的剁骨刀,冷冷盯着你的时候,的确像个杀疯了的疯子。

  至少李氏被吓住了。

  但她又觉得她不敢。

  一个毛丫头,猎几只野兽就罢了,她真敢杀人?

  她不信。

  她就是在虚张声势,吓唬她。

  想明白这点,李氏又恼火起来,这个贱蹄子,还敢吓唬她,看她不……

  “不信?”禾甜掂了下手里的剁骨刀,抬眼瞥向李氏:“那你就试试,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剁骨刀被磨的锋利的刀锋上,寒光凛凛,再配着刀身的血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山风吹过,李氏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禾二郎终于回过神来,撸着袖子就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尊长辈的小畜生。

  “我砍死你你信不信?”禾甜急着回家做饭吃饭,懒得跟他们废话,剁骨刀直接指着禾二郎。

  禾二郎并不是个多有种的男人,尤其李氏的痛苦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你这是忤逆!我是你叔父!”禾二郎到底没敢上前,李氏虽然没见血,但情况明显也不太好,这个死丫头现在已经疯了,她真不管不顾砍过来,虽不至于丢命,但伤了也很遭罪的。

  禾甜没接他这话,只冷笑了声。

  叔父,这会儿又说是叔父了?

  昨天不还惦记她家的房屋盼着她和柳二娘早死么?

  虚伪又恶心,还怂。

  比李氏还恶心。

  是以,她给了禾二郎一个森寒且厌恶的眼神,没理他,只以眼神回应他。

  禾二郎又不傻,哪里看不明白禾甜对他明晃晃的鄙夷,他气个倒仰,这小畜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居然敢!

  “滚开。”两只恶心聒噪的臭虫挡着自己回家吃饭的路,禾甜没那么多耐心:“再挡着路,别怪我砍你们。”

  “你个死丫头……”

  禾甜眼刀飘过去,李氏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横的怕不要命的,李氏被冷风一吹蓦然反应过来,从前这个任她拿捏的侄女,大病一场差点死了后,已经变了,变成了那个光脚不要命的!

  老大一家都要死绝了,这死丫头不要命了,她还要呢。

  先、先不管她,等柳二娘死了,她一个毛丫头,还不任凭他们打发。

  别说是三只野狼,那房屋都是他们的!

  这般想着,李氏心气稍稍顺了些,禾二郎没想那么多,他本就被禾甜鄙夷瞧不起的眼神刺激到,涨红着脸还要说什么,被李氏一把拉住。

  禾二郎不明白,李氏拉着他往旁边走了一步。

  禾甜才不管他们两口子的小九九,抬脚就走——饿,赶紧回去做饭吃。

  经过李氏和禾二郎两口子时,瞧见地上朝她脚边扑腾的野鸡,她想也没想,直接捡了起来。

  禾二郎大怒:“你!那是我打的野鸡!”

  禾甜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拎着剁骨刀:“你们抢我的猎物,没本事,反被抢,这不是很合理?”

  李氏压低嗓音:“给她!”

  禾二郎气急败坏,要上来抢,刚动一下,剁骨刀冰凉的刀锋已经压在了他脖子上。

  他瞪大了眼睛。

  他、他都没看到禾甜是怎么出手的!

  “要野鸡还是要命?”禾甜语气淡淡。

  血腥味直冲面门,禾二郎正好对上了她背着的一只背捅了脖子放血的野狼,绿油油的狼眼,正朝着他的方向,注视着他。

  禾二郎没敢动。

  也没吭声。

  禾甜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柳二娘和原主,居然还能被这两个垃圾怂货给欺负了?

  虽然记忆还不完整,但就凭禾二郎夫妇理所应当来抢她的东西,她能断定,这两人必然没少欺负柳二娘和原主。

  零散的记忆里也有一些被他们欺负的片段,只是都断断续续的。

  她收了剁骨刀,拎着野鸡,再没看禾二郎两口子一眼,下山回家。

  她很急,是以,步子迈地飞快。

  山风送来身后禾二郎和李氏压低了的气急败坏声:

  “就这么让她走了?”

  “你没发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吗!先回家,回家再说!”

  “可是……”

  “先回家!”

  “给我等着的,总有一天,我……”

  禾甜已经走远,也收了心神不想听到臭虫的聒噪声,是以也没听到禾二郎总有一天要把她怎样。

  她也不在乎。

  白捡一只野鸡,家里正好有栗子,回家做栗子烧鸡!

  第10章

  附近村子的人大部分都靠着黑厍山过活,每日里进山的人不少,这个时间又刚好是回家吃饭的点,是以不少人都看到了禾甜背着比她还高的柴火垛提着三只野狼下山。

  着实让人吃惊不少。

  且不说她一个小姑娘背这么重的柴火,那可是三只成年野狼啊!

  直到禾甜走远,才三三两两发出唏嘘声——

  “禾田这丫头,本事居然这么大哩!”

  “可不,比我家大头强多了,到现在让他上山也就逮个兔子!”

  “从前没瞧出来呢,突然变化这么大?”

  “老禾死了,没办法吧。”

  “哎?老禾不是说不让闺女学打猎么,怎么……”

  “这叫啥来着,虎父无犬女,天天跟着她爹,怎么都能学到一些本事……”

  虽然不是很在意,但听他们言语间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异类,禾甜还是安心不少。

  她现在身体虚得很,万一这些人把她当成妖魔打杀,她倒是能跑,柳二娘就难办了。

  这样正好。

  日后在上山,猎到什么稀罕物,也不用想着怎么解释,反正他们已经给她补上了合理的理由。

  村里人都开始做饭了,家家户户炊烟渺渺,还有饭香菜香传来,岁月静好的一幕,驱散了禾二郎和李氏给她带来的恶心。

  同村的人看到禾甜满载而归,少不得也夸上几句。

  尤其是一次打了三只野狼,这可是真的有大本事,夸奖一点儿都不虚假。

  有心软的,在心里唏嘘,爹病死了,兄长也战死了,娘又病着,她要再撑不起来,这个家很快就没了。

  也有人同禾甜打招呼,禾甜急着回家做饭,回应也都是一声简单的‘嗯’,并没多余的话。

  大门禾甜从外面锁上了,一打开门就看到柳二娘正抱着小灰兔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她,她忙要起身:“回来了,怎么一次砍了这么多柴,那么重背回来多累啊。”

  禾甜忙示意:“坐着别起来了,我把东西放下就去做饭。”

  柳二娘这才注意到女儿不仅砍了柴,还猎了三只野狼。

  野狼!

  还是三只!

  柳二娘再顾不得自个的身子,忙放下小灰兔,强撑着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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