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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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这,王秋月都快嘟囔他半辈子了。

  这不,又提上了。

  “我当初,要不是听说你给人当过几年伴读书童,我能啥也不要,就跟了你?早知道,我还不如不跟你呢!”

  龚成良也恼,几十年了,早听习惯了。

  “你啊!放心吧!我该表现的诚意,刚才已经让林大妹子看到了!她应该很满意才对。”

  “啥意思?你表现啥诚意了?我咋不知道?人家一点好处没得,咋还对你满意了?”

  “你这婆子!林大妹子要的,就是我能听她的安排。刚才她说了,村里人有事求着她家,她收不收那只鸡,都没啥问题。可我这个板凳还没坐上去的族长,眼巴巴给人家送礼,说不定会被龚良友那小子,当话柄给拉下来。”

  把自家婆子拉坐下来,又说:“眼瞅着旱了,真闹了饥荒,她也怕会遇上流民。只有教大家识得粮食,又有个能向着她家的龚氏族长,她家这个冬天才能好过。”

  “还、还有这么多道道呢?”王秋月听傻了眼。

  “你啊!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林氏呀,不仅脑子好使,年轻的时候见过不少事儿,这都提前预防上了!咱呀,只要好好听她安排,她家只要不动,咱们一个村,都能安然无恙。”

  “是是是,你说的这些我信。可……咱得了人家帮扶,不回点啥,我这心里头,是真过不去呀!”

  龚成良自知道,自家婆娘是个纯良且知恩图报之人。

  不然,他也不能忍受得了,被她嘟囔半辈子。

  “倒是有。我前儿个就注意到,她家院里,多了个比丫头,看年岁比二蛋还小些。身上穿的衣裳,还是二蛋以前穿的旧衣裳!又破又旧的,要是有多的,应该不至于让娃穿成那样。我看啊,要不,你叫着几个媳妇,拿咱家里的旧衣裳,给她家三个娃娃,改几身给送去!”

  “既解了她的急,也全了你的意。”

  王秋月不解:“这……好吗?要不,我让儿媳妇们,把陪嫁的布拿出来,做几身新的送去?哪好意思,拿旧衣裳改呀。这不打发要饭的吗?”

  “要的就是你这句打发要饭的啊!你拿新布和送鸡有啥区别!旧衣裳改了送出去,那是咱心疼小娃,即便被有心之人拿出来说,咱也迈得过去。”

  “行!我这就张罗起来。”

  王秋月应了声,就真挨个敲门,把儿媳妇们喊了起来。

  就连刚出小月子的大儿媳,也没放过。

  当晚,几个女人就借着月光,在院子里剪剪缝缝。

  ***

  天光刚亮,林桃睡得正舒服呢,就被敲门声吵醒。

  “出啥事了?这着急心慌的?”

  “娘。是我。”

  是李三。

  林桃穿好衣裳开了门,见李三一头大汗,不解问:“咋了?有鬼追你啊?给你吓成这样!”

  “我、我一个人去,怕。”

  林桃气得太阳穴直突突,掐着眉心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怕。”

  “多大的人了?不就是去观个礼吗?又没你啥事!滚!自己找里正爷,跟着过去!”

  “怕!”

  林桃:……

  估计她再说啥,这小子都只会回一个怕字。

  不被他气死,也得被烦死!

  “行了,你洗把脸,老娘跟你去!又不是进狼窝入虎穴,看你那熊样!”

  李三立马脸也不红了,汗也不淌了,连呼吸都平稳了。

  看着那没出息的样,林桃是又气,又无语的直摇头。

  收拾妥当,领着李三就出了门。

  好巧不巧的,正好遇上从家里出来的龚成良。

  第一百零六章 林婆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下好了,跟你龚叔一块,都不用去里正爷家了。”

  龚成良笑笑:“我猜就是你们找不着路。”

  原主没去过龚氏祠堂,林桃自然就不知道路。

  她也明白,龚成良是提前就在这等着了。

  所以这天下,并不是只有恶意和坏人。

  善良之人,也是常有的。

  比如鱼大姐夫妻和龚成良两口子。

  一路上,龚成良随意的,给李三说着龚氏一族的事。

  合着,这龚氏百来年前,还是个名门望族。难怪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还那么多讲究。

  龚氏祠堂是龚家寨初建时,就修好的。

  据说当时,还是请了先生来看过,选的风水宝地。

  不过……

  之后的日子里,龚氏越发的败落了。

  到了祠堂门前,看着屋顶上枯草成堆的青砖大瓦房,林桃觉得,这哪是祠堂,这才该是人住的地方。

  瞧瞧脚下大石板铺成的路,走起来比老李家那沙石块铺的院子,舒服多了。

  再看看这坚实的石块垒砌成的墙壁,这才叫房子呀!

  老李家那几间,顶齐天就是几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别说下雪了,怕是风大点,得把顶吹走。雨大点,得把墙泡塌。雪厚些,保不齐整个屋都给压垮。

  一年春夏秋冬四季,合着只能过一季呗!

  不行!回头看清了形式,她一定要挣钱买房,就买这种青砖大瓦房!

  进了祠堂,龚氏一族的族人,除了一双脚不能动的王秀兰,还有将要被砍头的龚成林,人都到齐了。

  连脸还没消肿的龚成良,都到了。

  之所以注意到龚成良,是因为她一进门的时候,那小子就往后退了退。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怒气、恨意里,还夹杂着恐惧与胆怯。

  里正和村长是观礼的重要人物,所以安排了桌椅。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齐排排站在供奉牌位的屋子外的院子里。

  那站的位置,还得按辈份分开。

  长辈们都在前面,老得站不动的,则坐在地上。

  辈份越小,血缘越远的,都站在后面。

  按理,像她这种,和龚氏一点血缘关系没有的,是连祠堂都不准进的。

  可现在不一样,他们得指着她呢,不敢说!

  林桃也不至于飘得没边,在最后面,一个李三能看到的角落里站定。

  在嘴上比了个收声的动作,示意李三不必说话。

  又指了指里正爷,示意李三需要说话的时候,让里正爷说话。

  但是……

  她示意了,也不知道那木楞的傻小子,懂没懂。

  主持仪式的,是昨儿在她院子里,议事的几个老头中,耳不背,头脑最清醒的那一个。

  还好不是好背的那两位,不然这事还不知道,会发展成啥样呢!

  仪式很简单,读了一封上解书,然后烧掉,意寓给地下的祖宗们送去。

  告诉他们,族长换人了,从以前的谁,换成了谁。

  然后就是把族谱请出来,交到龚成良手上,再由龚成良供奉到牌位前。

  “从今天开始,龚成良就是龚家寨新任族长!有无异议?若有,可上前来说清楚!若没有,则按礼留手印,礼成!”

  林桃注意到,龚良友正贼眉鼠眼的左瞧瞧右看看。

  见无人发话,居然起身上前。

  不得不佩服,这小子是真执着啊!不如改名叫龚执着算了!

  “我有异议!”龚良友大喊。

  主持仪式的老头,瞬间一脸愁云。

  有些不情愿的开口:“说!”

  “成良叔是从族谱里划过的人,按理来说,划了族谱,就是背叛了祖宗,是不能再入族的。更别提,他现在还要当族长!几位伯爷,坏了规矩,就不怕老祖宗们怪罪?”

  一时间,龚氏族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

  只言词组中,林桃才知道,合着龚成良小时候,因体弱多病无钱医治,他父母便抬去了医馆门前,求人将他买走。

  幸运的是,还真就有位好心的夫人,将他买下,且花钱把病治好了。

  后来他便成了那位夫人家公子的伴读书童。

  直到他十五岁时,意外救了那位公子一命,夫人便把卖身契还给他,允他回家认祖归宗。

  真是应了那句,好人有好报,一报还一报啊!

  于是,龚成良就成了,先被从族谱划去,后又入了族谱之人。

  规矩是祖宗们定下的,也确实如龚良友所言。

  这不,几百号人,就被龚良友搬出来的规矩,说得哑口无言。

  跪在牌位前的龚成良虽然沉住了气,脸色却不怎么好。

  龚良友洋洋得意的一笑,扯到了被抽肿脸颊,疼得嘶嘶直抽气。

  “我也是奇了怪了,你们龚氏一族的事,和他一个外人有啥关系?他阿爷都说了,他爹不是龚家的种,他就更不可能是龚家人了。”

  里正爷大手一拍,叫了声:“对!没错!龚成林说这话的时候,大伙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林婆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进龚氏祠堂?”龚良友说归说,问归问,却不敢再拿手指着林桃。也学会了保持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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