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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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就是钱嘛,他一定能赚很多钱的。

  只是等他为了一笔笔不小的“奖金”而不断在各个公司卧底后,他似乎明白了院长口中的价值。

  和钱根本就没有关系。

  但这个工作给他的感觉还不错,在没有想好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愿意继续做下去。

  霁炀不知道怎么回答,江漾这样很危险,他怕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地陪在江漾身边。

  不对不对,霁炀用力甩了甩头,江漾怎么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也不对,江漾为什么不能一直和他在一起。

  霁炀很矛盾,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江漾就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就像那天毫不犹豫扎进他脖子里的眼镜一样。

  ...

  霁炀抬手按上了脖子上的纱布,像个闹情绪的小孩。

  面无表情地说:“疼。”

  “霁炀,疼不是这样子的。”

  “那是什么样子?”

  霁炀双手环在身前,站不稳般倚靠在江漾身上,“这样子吗?”

  现阶段的江漾才刚过85岁,福利院长大的他瘦瘦小小的,霁炀高大的身躯佝偻着缩在他的肩膀,两人格外的不协调。

  江漾满头黑线。

  他咬牙切齿:“疼是吧,回房间,我给你重新包扎。”

  江漾打定主意了要拆穿霁炀。

  可拆开纱布露出伤口后,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痕迹还是刺的他一惊。

  血渍黏在纱布和皮肉间,撕下时带着点拉扯感。

  皮肤组织向上翻卷了一小块,表面凝着一层半干的脓液。

  “都好几天了,你没上药?”

  少年清洌的尾音里裹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躁。

  “之前是穆那舍上的。”

  江漾脸色变了变,穆那舍这两天都不在疗养院。

  霁炀试探地问:“那你是不是会帮我上...”

  江漾捏着棉签蘸了点碘伏,指尖微不可察的轻颤着,他低声说:“等你伤好了我再走。”

  “好!”

  棉签碰到伤口边缘,江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擦药不疼吗?”

  “疼!嘶~”

  霁炀回忆着当时江漾躺在病床上换药的样子,顿时装出了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可江漾还是要走。

  霁炀晚上会偷偷拆开纱布,指甲抠在慢慢开始结了痂的伤口上。

  一个晚上、两个晚上……

  伤口一点点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黑色素沉淀的印子。

  应该是最后一个晚上了吧。

  霁炀偷偷溜进了江漾所在的病房,鬼鬼祟祟地蹲在了江漾的床头。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好几张凌乱的草稿纸。

  霁炀在纠结和犹豫中数起了上面打着叉号的数量,像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数到最后一行。

  不是叉号了。

  上面圈了两个字。

  霁炀。

  是他的名字,霁炀抿着嘴唇上手推了推江漾。

  没看清楚蹲在床边的人,江漾条件反射的先发制人掐上了人脖子。

  虎口缩紧,霁炀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他问:“能不能不走?”

  “不能。”

  “那你带我一起走。”

  “也不能。”

  “那怎么样才能跟你一起?”

  “一起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离开过疗养院,穆那舍说外面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但是我看到的世界,糟糕透了。”

  “可是江漾,你才85岁,我们可以拍一拍其他不一样的照片。”

  “那你有钱吗?”

  霁炀失落地垂下了头。

  江漾叹了口气。

  “霁炀。”

  少年顽劣地捏着人的脸向两边扯去。

  霁炀撇了撇嘴,眼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亮晶晶的。

  “疼。”

  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狗。

  “好吧,没关系,我有钱。”

  第113章 光明疗养院

  “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好事了吗?”

  杨奕贴着墙面缓缓下滑,肩膀处渗出的血也在白墙上拖出了一条蜿蜒的线。

  江漾不再理会,倒出一粒药片靠近了地上的马亮。

  他蹲下身,拇指和食指精准地扣住了马亮下颌的关节。

  马亮的嘴被硬生生撬成一个僵硬的弧度,他对着人喉咙就把药片丢了进去。

  “怎么可能呢...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没事...”

  江漾直起身子,淡淡斜了杨奕一眼。

  “连那个人都中招了...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那个人?

  江漾眉头紧锁,快步走到杨奕身边,“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

  事到如今杨奕也没了隐瞒的心思,他哇的一下咳出了一摊血,“综合榜和实力榜的第一。”

  之前实力榜第一是倒吊人,但在霁炀天赋升级为sss后,直接一跃超过了倒吊人,成为了新的第一名。

  难道,霁炀晕倒不是因为线虫吗?

  “唔...”地上的马亮忽然发出了闷哼一声。

  马亮缓缓睁开眼,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他下意识挠了挠头,眼神有些涣散,意识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

  江漾不再耽搁,又倒了一粒药出来,交代道:“常闯在217,你先去把药喂给他,然后尽量找到黄二和黄四,我回三楼。”

  霁炀和星野就在三楼。

  指尖捏紧药瓶,江漾转身小跑着向楼上冲去。

  “他怎么样了?”

  江漾推开门走了进去。

  “喂了点药,只能说是勉强维持在这个状态不会继续恶化,但是想要恢复...”

  星野言尽于此,对着江漾悠悠地叹了口气。

  在008的天赋失效之后,星野几乎把身上所有药的功能都过了一遍,面板商城也仔仔细细地刷了一遍,但收效甚微,最后只好先喂了点负面抑制剂,稳定了霁炀的情况再说。

  “外边怎么样了?”星野问。

  江漾坐在床沿,半扶起霁炀,“遇到点状况,他们在三楼,准备去找黄二和黄四了。”

  “那两个人能行吗?”

  江漾捏开了霁炀的下巴,“行不行,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观测者注意到了江漾刻意放轻的动作。

  观测者们内心os:哥,你对马亮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星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在下巴上摩挲。

  “你在这儿吧,我下去看看他们。”

  江漾递向霁炀嘴边的蓝色药片一顿,“好,等霁炀醒了,我们就去楼下找你们。”

  星野离开。

  江漾垂眸望着怀里霁炀毫无血色的脸,指腹带着药片,动作干脆地撬开了人咬紧的牙关。

  指尖抵住舌根时,他能感受到了对方温热的柔软和无意识的瑟缩,手下加重了力道,将药片稳稳按了进去。

  指尖抽离沾着湿润的暖意,江漾低头看了看那点湿痕,没什么情绪地从床头柜上抽了张纸擦了擦。

  男人身上满是刺骨的凉,像是沉在冰水里冻了许久。

  江漾捏紧拳头,拇指的指腹不由自主地在拳面上刮蹭,仿佛还在感受着那点从冰冷躯壳里透出来的微弱却执拗的暖意。

  他歪下脖子,额头和霁炀的额头贴在了一起。

  “醒一醒好不好,都睡了那么久了。”

  ...

  霁炀总是做一个梦。

  梦里南柯站在江漾的背后,星线凝成灰紫色的雾,一点点缠上了江漾的脖子。

  他站在审判高塔的三楼,目睹了这一切发生后,发疯般往楼下跑去。

  他冲出了审判高塔,青石板连成的小路上,江漾已经回过头,似乎还看到他了。

  江漾笑了笑,在星线收紧前,拿出一把匕首,用力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不——要——”

  霁炀醒了。

  可江漾的死注定没能让南柯如愿以偿。

  无主之地容不下的不仅仅是江漾,还有意图挑战它权威的每一个玩家。

  霁炀看着谢路的背影消失在了晨光里。

  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披风下摆扫过的地方,草叶蔫成了一片。

  荒原的风很大,霁炀举起正义之剑的手险些没握住。

  霁炀醒了。

  审判庭的琉璃顶碎了半块。

  月光漏进来,在遭到正义审判过后陷入昏迷的南柯身上淌成了河。

  但这次南柯的封禁也注定没能让无主之地如愿以偿。

  霁炀被关在了审判高塔的最顶层。

  高塔的内壁向外渗着阴森可怖的寒气。

  圆室内霁炀维持着跪坐的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天,谢路跪在他面前给他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说:“老大保下南柯让他活着。”

  那天,南柯身上满是被荒原划破的伤口。

  说:“我为了谢路弄丢了江漾,结果又弄丢了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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