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做皇帝 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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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意思?”

  “什么?”

  “那个白小卓,你,他……”

  方南辰一时似不知该如何开口,迟疑许久,才咬着牙问一句:

  “……白小卓,是皇帝身边的内官?”

  方南巳扬扬眉,答得很痛快:“是。”

  “这样的人你也招惹?”

  “怎样的人?”方南巳反问。

  “他……”方南辰再次被噎住。

  挣扎半天,她大概是烦到了极点,自暴自弃般叹一句:

  “……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双眉锁起来就再没松过:

  “上次他说替宫里那位带个意思,我就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帮那位传话?没想到是……啧!那个孩子,真是他侄子?”

  “你觉得是什么?”

  “他们这种身份……不是爱收义女义子?”方南辰想了想,又道:

  “你们为着公事跑这么远还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寻常事。若不是义子,再是个皇家子弟、重臣家眷的身份,我们可招待不起,也负不起责任。”

  “想多了。”

  方南巳用指尖轻轻挑起帘子,借着稍稍拓宽的缝隙瞧着远处那丛篝火。

  月光像一条线落在他半边脸颊,随着骨骼的起伏勾勒出眉眼的轮廓;

  “路上捡的小鬼,碰巧姓白而已。”

  “这样。”方南辰松了口气。

  “怎么?重臣家眷……”方南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

  “怀疑是我生的?”

  “说不定?”方南辰冷哼一声:

  “他生不了,他那个年纪也没法生出这么大的孩子,但你不一样。你要是莫名其妙掏个私生子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因为他是哥哥,我是叔叔?”

  方南巳放下帘子,走到一旁坐下。

  姐弟俩在黑暗中对峙许久,最后,方南巳耐着性子,再给方南辰喂了颗定心丸:

  “捡的,没必要骗你。”

  骗不骗的,方南辰已经不在乎了:

  “没骗我……这事就罢了,旁的事,我倒希望你在骗我。”

  “比如?”

  “比如白小卓这个皇帝贴身内侍的身份。”方南辰真是每每想起就头痛。

  听见这话,方南巳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应她的话。

  方南辰自顾自说了下去:

  “再比如,换身衣裙其实是个姑娘……罢了,真是疯了。看得出来京城的水确实是深,惹你染得一身毛病。”

  “别疯。”方南巳似随口回怼一句:

  “日后要惊吓的地方还多,疯在这里,要如何是好?”

  他们两个人从小就是这样你一刀我一剑地互相插过来的,方南辰便自然以为这一句也是方南巳惯常不饶人的嘲讽,因此也毫不留情反击一句:

  “你俩多大的能耐,能将我吓死不成?”

  说着,她起身走到一旁,打开火折子,点起烛火:

  “你的事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自己看着办吧,最后别让鹰啄了眼就是。”

  帐内的黑暗这才终于被暖光驱散,也终于让二人看清了对方与自己有着微妙相似的眉眼。

  “闲话说完了,方南巳,来,聊聊正事。”

  ……

  方南巳这一去去了很久,久到篝火熄灭,白霖跟着石头和乔三娘回去睡了,久到应天棋也回了他们帐子。

  其实奔波一天下来,应天棋已经很累很困了,好像一闭眼睛就要睡着。

  但他和方南巳同住,方南巳还没回来,自己先安详睡去也不太好。想着这姐弟俩总也不能彻夜长谈,只要方南巳不被方南辰捅死,今晚总得回来,那自己便大发慈悲多等他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于是方南巳回来时撩起帘子看见的,就是应天棋靠在毯子里闭着眼睛看话本的模样。

  话本是白霖的,一直装在应天棋包袱里也没拿走,现在正好被他拿出来打发时间。

  实在是困极了,眼睛彻底闭上,手指也松开了,话本“啪”一声砸在脸上,倒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应天棋一个激灵,差点没弹起来,睁眼发现边上多了道人影,又是一记惊吓重击,险些喊出声来。

  等看清了那人是方南巳,他一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去的心才安安稳稳回到胸膛。

  “在做什么?”方南巳瞥了他一眼,走过来脱了外袍。

  “看话本。”应天棋打了个哈欠。

  “多精彩的话本,困成那样也不撒手?”

  “话本没多精彩,孩子故事罢了。打发时间,提提神而已。”

  “半夜不睡觉,提什么神?”

  “当然是因为不能睡才提神。”

  “不能睡?”方南巳微一挑眉:

  “担心睡着后臣趁夜刺杀起兵谋反?次日一早杀入京城登基为皇?”

  “……”

  应天棋真是懒得跟他说话。

  他盘腿坐起身来,也真是困极了,张口打了个哈欠,结果低头时忽地失了重心,朝前靠了一下,脑袋不小心靠上了方南巳的腿。

  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应天棋便没有立刻起身,就那么靠着,懒洋洋同他说:

  “……是啊,你这么重要,我当然得看好不是?你没回来,我一个人怎么睡得着呢。”

  第115章 六周目

  “臣倒是看陛下睡得挺香。”

  方南巳垂眸瞧着应天棋的发顶, 沉默片刻后,他往后撤了半步,让应天棋没得靠:

  “若不是被书砸了脸, 怕是臣死在这陛下也不会发现。”

  “什么话?我很担心你的好不好?”

  应天棋却不依,他抬手抱住方南巳的腿,非要往上贴:

  “方大将军,英明神武, 风姿出众,失去你, 是朕的损失,也是大宣的损失。每日,朕只有确定大将军安全才睡得着,只有躺在大将军身边才睡得安心。你不在, 朕就算睡着了也得被噩梦吓醒……”

  方南巳微一挑眉, 语气淡淡打断他:

  “在长阳宫也是?”

  “?”又关长阳宫什么事?

  应天棋闭着眼睛,梦到什么说什么:

  “什么毛病,动不动跟长阳宫过不去。长阳宫算什么, 不行我把坤宁宫挪出来给你住好不好?”

  说完,应天棋才撒手,往旁边一滚, 扯着兽皮毯子把自己囫囵裹住。

  快到秋末了,夜里确实挺冷,应天棋翻了个身,借着帐内微弱的烛光瞧着方南巳换衣服。

  看了半天,他问:

  “你姐姐和你说什么了?说这么久,我真以为你死她帐子里了。”

  “你觉得她会说什么?”方南巳反问。

  “我哪里知道?”

  应天棋想了想:

  “公事还是私事?公事的话,大概会问你何时跟皇帝站到了同一阵营, 问你是怎么想的、未来打算怎么做?私事的话……

  “想不出,但看起来你俩应该不会相互问候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那难不成是催你婚?唉,我觉得这个最有可能,毕竟你年纪也不小了,对你们这个时代……呃,传宗接代还是挺重要的,得赶紧给家里留个后啊,以后万一封爵了当皇帝了是真得有儿子继承呢,是吧叔叔?”

  应天棋说这话时其实是玩笑居多,但没想到方南巳听过后回了他一句:

  “差不多。”

  “……啊?”

  应天棋懵了一下:

  “什么差不多?真催你婚啦?”

  “没,”方南巳换了身衣裳,弯腰拎起毯子一角,将应天棋抖了出去,才慢悠悠解释:

  “她怀疑那小鬼是我的私生子。”

  “……”应天棋躺不住了,他重新坐起身,瞧着旁边已经安详躺下的方南巳,为他苦恼:

  “这还真的没得反驳,你真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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