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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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明槃和我一般年纪,还高半个品阶。我拿什么压他?即便皇上再不待见他,他一日军权在手,便一日是朝中肱骨。更何况……皇上想来还是器重他的,不然,又怎会把京城的卫戍交在他手上?”

  /

  戌时已过。

  苏纺还在读书。

  他启蒙晚,其实老师并不强求他。

  但他不想一直不如人,回家后,除了布置的功课,还要多学一些。

  换好寝衣、肩披绸袍的萧明槃来催他两三趟,“太晚了,纺哥儿,别学了。”

  “您先睡。”苏纺说。

  萧明槃又说,“看书要适度。你再看会伤眼睛。”

  “我这段还没读懂。”

  “哪段?我教你。”

  萧明槃俯身。

  挨得极近,一扭头他就能吻在娇嫩纤白的脖颈上。

  他故意不看。

  暗暗抱怨:书院的夫子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说过纺哥儿基础差,还出难题,是不是故意为难纺哥儿?

  苏纺脸有点红。

  他一嗅到萧明槃身上雄浑的味儿就喜欢,被自己心里那点不知羞耻的妄想给吓着了。

  学完这段,他方才罢休地放下书。

  回房。

  更衣,落卧。

  和第一夜相同。

  还是萧明槃睡床靠外的一半,他睡里面。尽可能贴墙根,把位置都让出来,生怕扰人。

  但最近,偶尔睡迷糊。醒来他总发现自己在萧明槃的怀里。

  他想,今天一定不能稀里糊涂又滚过去——要端庄。

  他观察过了。

  同窗们的娘亲,那些大户人家的主母,个个是敬慎严肃、正襟危坐,没有妖娆冶艳之辈。

  正闭眼,酝酿睡意。

  一只大手拂到他肩头,不大敢用力,一寸一寸,蚂蚁搬家似的,把他搂到怀中。

  苏纺:“?”

  没出声。

  他耳朵尖一动,听见萧明槃轻轻地吸气,光憋着,如在受烦恼。

  他张口:“您怎么啦?”脆生生地。

  萧明槃一震,“……你醒着?”

  苏纺嗯啊。

  因挨在萧明槃的胸膛,他能感觉到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问他:“纺哥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大半个月了……”瓮声瓮气地。

  生什么气?

  苏纺想了想。

  他懂了——“您是指,您说我是‘小色/鬼’的事吗?您已道过歉。我没生气了呀。”

  萧明槃刚要舒气。

  苏纺又一副奉他如圭臬的口吻,极端认真说:“我觉得您说得对。我以前不认识人,又没读过书,我不知道。琼哥儿说他爹娘初一、十五才同房。我却天天晚上找您。我先前是太好/色了,我改正。”

  第6章

  萧明槃似乎没听见一样,许久,才微微地动。

  声腔有些耿:“……没有就好,小犟种,我怕你一直生闷气,不告诉我。”

  “您怎么成天给我起外号?”

  苏纺说着,感觉萧明槃那滚烫的、太阳一样的巨大身体在自己颈项拱闻,像只兽,在深吸沁甜的香气。

  “你不犟吗?”

  “我很乖吧。”

  他一点儿也不怕。

  新婚那夜,他明明很怕的,只是强忍着。不知哪时起,竟然不怕了。

  萧明槃是个气息浓重、毛发茂密的男人,每日束发盘髻都费劲,一解开,蓬乱的像狮鬃。

  蹭得痒。

  他忍不住地拧腰,嘻笑,“您的头发好硬,扎我呢。”

  也不知忒地,手啊脚啊,便厮.缠到一块儿了。

  带着皂荚、生铁气味的热烘烘的萧明槃,在他耳畔喁语:“纺哥儿,这几天你不想我吗?”

  苏纺觉得,自己此时脸一定红的不像话。

  但萧明槃的心跳听上去更吓人,快从胸膛里跳出来,跃到他面前似的。

  心比絮乱。

  有点蒙昏。

  他羞得发抖,说:“我想的。”

  “想什么?”

  “想您亲亲我。”

  立即地,萧明槃的吻便如疾雨般扑过来,在他脸上胡乱印几下。寻到唇瓣,难耐地含了两下,舌尖便从无保留的齿关滑进去。

  苏纺的唇生得小巧精致,甜极了,软的像樱桃酪。

  萧明槃怎么吃也不觉腻。尤其,小美人还似在渴求地,仰着脸,嘴儿张合着,主动来吞要他的气息。

  他轻车熟路地探。

  沾到湿处。

  苏纺急地来捕住他的手,因被吻着,声音含糊,“您别这样,我明日还要早起上学的。”

  一种不当真、孩子气的责呵。

  他暗自任性地只想接吻。

  萧明槃一亲他,他便觉得快活。心窝里不知从哪泌出蜜。

  另外的事就算了。

  那么大的物件,他每次都得下决心。

  早先是想生孩子,才夜夜找罪受。

  一旦停下,再要鼓起勇气实在不容易。

  “我给你向山长请假。”

  “他们问起来,我该说什么?”

  “就说你苦读书,病了。”

  “您怎么能教我撒谎!……”

  苏纺如遭雷殛。

  在他眼里,萧明槃是个事事笃诚的大英雄。

  大英雄突然为他变坏。

  他的心猛跳快一下。

  让坏男人改邪归正固然有成就感;然而,把一个好男人带坏,又何尝不是一桩乐事呢?

  苏纺说着不愿意。

  仍柔融融地,在他掌心化开了。

  萧明槃曾遇见一个风流成性、经验丰富的士兵。

  在北地寒风呼啸的夜里,那家伙一边喝酒,一边得意地翻艳史。他当时并不想听,可惜他越驳拒,对方越来劲。而他又记性太好,不小心全记住了。

  那人头头是道地说:“这事儿其实不在器大,差不多就好。没用的男人才不管三七二十一,闯进去只管自己。你得先揉哥儿身上的妙.处。每个哥儿不一样,但细心点都能找到……他得劲儿,你也得劲。”

  “……其中,有的哥儿堪称尤.物,摸一摸,一汩一汩冒甜水儿。我也只睡过一个,至今不能忘情。那才叫销.魂蚀.骨。”

  又嘲笑他,“哈哈,你这呆子,怕是一辈子都没福气。”

  他那会儿不以为然。

  如今信了。

  纺哥儿是他的小尤.物呢。

  他想。

  萧明槃把玩着出汗濡湿的小小身子。

  终于,白皙柔软的肚腹哆嗦两下。

  亲他粉红鲜嫩的耳垂,哄骗说:“宝贝,给我一次好不好?”

  /

  隔天早上。

  苏纺闷声不响地躺很久。

  萧明槃穿戴好甲胄,回来,望住他呆呆的脸,莞尔一笑。

  苏纺欠起身子:“您今天要做什么?穿成这样。”

  “过两日皇上要来看练兵,先演习一次。”

  “真好看!”他眼眸晶亮,又说一遍,“真英俊!”

  他说,“从前,听说您凯旋归朝,他们都去看,和我说街上擦肩摩踵,人山人海,好热闹的。我隔着墙,也传来一片笑轰轰的声响。”

  萧明槃忽然间想到:

  自苏纺嫁过来,先是一直被关在府中,除了书院,只回过两次娘家,从不乱跑。

  他的小乖乖诶。

  他是何等的粗心大意。

  他在床边坐下,给苏纺穿衣穿袜,问:“想去看军演吗?”

  苏纺瞪圆眼睛,“我能去吗?”又说,“是不是要扮成小书僮?哦,不,军营哪有小书僮?该扮成、扮成……”他想不到。

  萧明槃哈哈一笑,“直接去就行。大大方方地去。你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战时,不妨碍。”

  苏纺心花怒放,腰腿还酸麻着,也涌出力气,真想蹦起来。

  他由衷地说:“我全赖您抬举。”

  “观音坐轿,受人抬举。”萧明槃灵光一现,笑说,“我的宝贝是小观音。”

  苏纺面红耳赤。

  他换一身玉色镶蓝的直缀,不想显张扬。

  又想起忘记件事,“夫君,到了军营,我要和您的同僚、下属打招呼,是不是应当送他们一份见面礼?”

  “那群大老粗,送不送都行。就算没有,也断不敢不敬你。”

  “要的呀。”

  “纺哥儿,自个儿想,该送什么?”

  苏纺沉思顷刻。

  这段时日以来,萧明槃每回准备礼物,都会手把手告诉他选什么,又为什么,还说:“《周礼·掌节》中写:凡邦国之使节,山国,用虎节;土国,用人节;泽国,用龙节。治家有时同治国一样,人情与兵法相同,因地制宜便是了。”

  他很快写出一张礼单。

  库房里的什物,他也早了熟于心。

  萧明槃看完,狠狠夸他一番。

  苏纺深受鼓舞,红着脸,“我这就让人去包!”

  “好好。”萧明槃连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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