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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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样啊,那真是太棒了”【引导】笑了出来,不分辨其中真假,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己的“有用”而欣喜。

  【迷思】垮下笑颜,她不喜欢这样的【引导】,就像是对着一面镜子,看到了她自己,看到了镜人必死的宿命。

  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管是为了什么,【河】从不怜惜。

  “怎么杀?”【从零展开】一开口,什么伤春悲秋都像是自作多情。

  “把人类聚起来,不管你们是用呼吁也好,还是【引导】直接控制,只要有一瞬间,迷思被抛之脑后,陆明铮对我使用【崩坏】,我死亡的余震足以撼动【破立】是声息”

  “你那么……我们的薄弱点是——”

  过去皆经我手。律说。

  【无限游戏】

  【化整为零】

  碰撞,消弭,先锋交手回退。

  【崩坏】

  蛛网横截空间,陆明铮立刻反应过来,自己才是这个运算中最薄弱的一环。

  那会用什么手段?

  接着想。

  瞥视到身旁面色如土的【迷思】,顺着她的视线仰望。

  “你不该出现的”律浮空走下,施施然一挥手,将密不透风的蛛网撕了个一干二净。

  崩坏的连接脉络被毁,世界那伟大的自我修补能力这个时候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公正。

  “我也以为我能逃”【迷思】不自觉地大喘着气,靠着颤抖的生理反应给予自己一点镇定。

  “安洁卡果然还是那个安洁卡,无论多少次,都会有无数的人会给她卖命,就像你,拿到了自己该拿的,不好好苟且偷生,偏偏要这样……用着她的脸,站在我的面前”律贴到她的眼前,白皙的手掌死死地掐住【迷思】的脖颈,只看着她窒息,却不下死手。

  “你发抖了呢”贴耳,轻声细语。

  陆明铮敏锐觉察到【言灵】的波动,正想出手,却被一尾巴甩到墙上。

  少女回游落座机械之心,眼尾滑过一滴泪,凝成洁白珍珠。

  【珍珠】在威胁。

  也在保护。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零展开】和【引导】早已跑路。

  要信吗?能信吗?

  陆明铮不知道,只能僵持。

  “嗯,我在发抖”【迷思】眸中神采在恍惚和坚定二者之间徘徊。

  “你和她一样讨厌”明白【言灵】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在白染鸢身上,挪用出来的些许总归是上不得台面,律将她的身躯磨成粉砂。

  呼出一口气,粉砂七零八落。

  【迷思】不再迷思。

  但没关系,只要绝对的高压,那么世界只会存在一种声音。

  律转头看向陆明铮,右手袖口一紧。

  “那是妹妹,不要”陆明瑶抿着唇,倔强道。

  此声一出,周围所有的镜人都在看律,藏在律身体之内的镜人都在看律。

  人是自私的,但也有感性的一面,家人,被认为是家人的家人,是毋庸置疑的一道底线。

  但是,这是僭越。

  调出安洁卡的世界具象化程序,代码输入,回车,删除。

  陆明铮身形陡然一空,记忆在消失,陆明瑶瞪大了眼睛,先是吃惊、再是愤怒。

  “我为什么要允许你们的僭越”律冷漠地宣告。

  愤怒也将被删除,【崩坏】前所未有的炽热,将陆明瑶周围硬生生杀出一条隔离带来。

  “你、不是襄”

  “你不是早知道了吗?”

  愤怒在律的面前不值一提。

  因为,那是律。

  是所有前因造就的苦果。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句话被【引导】引导到每一个拥有灵智的角落。

  上到昏迷的人类,下到海中与世无争的蓝藻。

  原初的律,她足够理智,足够镇定,刚好能够作为镇定剂完成那一刹那的条件。

  为律停留,【迷思】不再。

  这才是安洁卡的计划。

  海浪将白鱼包裹,层层叠叠,透明无暇。

  它生长出羽衣,扬起高耸的鸟喙。

  啾—

  “命运总是殊途同归,我的孩子,我们将在终点重逢”

  【河】回应,慈爱,不加掩饰的偏宠。

  河水漫过【言灵】的痕迹,为它扫去无足轻重的过往。

  “醒了?”

  惶恐,在那张和襄一般无二的脸上生长。

  早就不该存在的痕迹化为乌有。

  子弹不会再犹豫。

  贯穿眉心,脑干生花——

  第100章 happy end

  ——是死了吗?

  如此潦草。

  那具类人的身躯摔在地上,咔嚓一声裂纹遍布,噼里啪啦又接上去,惊的人打了个颤。

  陆明瑶这才从那貌似终结一切的子弹余威中抽脱出来。

  脖子咔咔作响,一点一点地朝着子弹破空而来的方位看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

  空间平整如常。

  “她、她这是死了吗?”话尾带着喘息,连绵起伏,等了很久,可空气中还是只有这个声音,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扯回来——只见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蒙上了一层层灰调,唯独她周边晕开浅淡色彩。

  是【相中无我】。

  那么,她没死。

  【崩坏】

  果断破坏这层虚假屏障。

  抛去灰调,刺痛从脊椎直冲大脑皮层。

  白染鸢皱眉,指尖翻转,一个回退,陆明瑶又被塞回过去。

  只是一刹那的操作,律便抓住机会逃往因果长河。

  化鱼,水花溅起,荡开来的那瞬息,足以混乱她的轨迹。

  当抽象化的事物化为具象,更别说是律,麻烦,它无处不在。

  “灭杀”白染鸢给出方案。

  反正所有的过去终究是要被灭杀,早一点还是晚一点,白染鸢不在乎。

  在律逃走之前,她本来还想着看着那副皮相的份上,给予她一个痛快。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继续走下去吧。

  挥手,河水勾在指尖,亲昵地蹭了蹭。

  “来吧、来吧、所有的一切都将此汇聚”

  “我的孩子、我的可能”

  “你的轨迹即是【河】的轨迹”

  【河】攀爬上白染鸢的眉眼,堵塞耳鼻喉,覆盖在每一处毛孔上,占领她的触觉,世界模糊不清。

  她是瞎子、是聋子、是五感尽失的废人。

  潮水起伏,一层层覆盖一层层蜕皮。

  她往前走。

  一条条支流冲破相近的垄沟,一幅幅笑貌扭曲成一个个像素点,音容层层叠叠,分不清特色,固定、平缓、亘古不朽。

  此乃过去。

  她往前走。

  纯白河道在浑黑土地上冲刷。

  不可避免地脚掌溅上了泥点子,河水施施然带走、掩埋河床。

  “停下!你快停下!那里不是路”律嘶吼着。

  无数过去合为一,河水本就大幅度削减,更别说白染鸢还扩宽了河道、甚至往前蔓延。

  化鱼的她,竟也是体会到了搁浅的滋味。

  她听不见。

  她继续向前。

  前路未卜,先知不在,但直觉告诉她,这条路上有土地、有星空、有可能的基石。

  走累了,走不动了,只剩下半个剪影。

  像摇曳的火烛,保护在宫灯的堡垒下,也会有燃尽的一天。

  一只手扯住她的脚踝,律跟了上来,她们身后空无一人、空无一镜人。

  “我缺少了一双鞋”

  白染鸢说。

  【破灭】说。

  原初的神明说。

  于是,人便总结了律、掌握了律。

  树上的果子是可以吃的。

  猿人少女借着藤条在森林中游荡、宣告。

  火,热的,可以烤肉,烤肉,活下去。

  骨牙在脖颈荡乱了风,少女纹面,抬手间,圣火烧的空气滋滋作响。

  “卯”

  “这个字叫——卯”

  少女看向祭坛,牲畜们瞪着她,松软的皮毛被匠人剥下、厚重的油脂肥肉被厨子分了个干净,徒留下一具具白花花的骨殖。

  不多时,骨殖也化作她们头上、脖颈上、腰腹前、脚踝处的咔咔作响的精致玩意。

  童年是如此漫长,黑土得了白河滋润,也渐渐生出几处荆棘来,刮的白染鸢越发虚晃。

  “我需要一柄柴刀”

  白染鸢说。

  【破灭】说。

  原初的神明说。

  于是,人便拿起工具,探天辟地。

  “不要、不要再走下去了”

  细碎的呻吟被兵戈叮当作响压下。

  粟麦交换幼女,白花花的油脂冒着泡,和过去,别无区别。

  蒸汽灼伤她们的容颜,雾霾遮蔽天空,有的人逃亡乡村,喘息未定,白骨丛生。

  听,她们在哭泣,听,她在哭泣。

  原初的神明不再虚晃,白水一次次漫过她的肌肤、一次次带走她的皮肉,徒留累累白骨被河沙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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