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陆灼：“你关……”
吧。
他还没说完。
时眠已经是“咻”的一下，逃得起码离陆灼坐的沙发有半米远。
张生生：？
什么东西就砸过来了！
“啪。”
陆灼打开了灯光。
在明亮的光线下，视频的画面总算是不那么显眼。很快又有人找到了遥控器，将画面与声音一同关闭，众人这才从局促惶恐的状态中略略恢复过来。
“那个……挺艺术的。”
郁怀绞尽脑汁地安慰道。
起码里面全都是唯美意识流，把它当作艺术片来看就好多了。
现场嘉宾纷纷点头。
好像只要大家点头点得够快，就能够把刚才那段集体不堪的记忆给糊弄过去。
“重新找个视频，刚才这段剪辑掉。”
陆灼淡定道。
或许是最近社死的太多了，他居然是现场最淡定的。甚至，他此时还比别人多出了一种“独社死不如众社死”、“起码这次大家一起死”、“反正你们比我更尴尬”的豁达心态。
不过，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评论会是“55555”。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be哭惨了。
合着大家其实是在说“污污污污污”？
“时眠。”
陆灼在叫他。
时眠耳朵通红，装没听到。
张生生悄悄用胳膊肘怼他：“陆灼在喊你诶。”
时眠佯装很忙：“是吗？我没听见。”
整段reaction都要重新拍摄过，但到底放什么新内容，就要经过谨慎的检查，绝对不能有一秒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看第二段的时候，时眠坚决坐在离陆灼最远的地方。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直，下巴收敛，目光坚定地向前——
看起来比小学生还端正。
好在第二段视频什么幺蛾子都没有，嘉宾们积极地“演”完reaction，光速下班。
时眠戴上口罩，黑溜溜的双眼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偷偷把那段[意识流开车剪辑]下载，保存到自己的隐藏相册里。然后，他将链接反手丢给时臣：
“哥，有人造谣我！[转发链接]”
时臣会安排人去删。
金钱攻势下，这个视频在半天内就能彻底绝迹。
……
“我吃完饭了！”时眠急匆匆地扒了几口饭，把空碗往桌上一放，风一样地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餐桌上，一盆刚煮好的酸菜鱼才端上来。这道菜平时是时眠的最爱，每次一端上来，他就会嚷嚷着“我要吃光这些鱼”，然后开始往碗里抢鱼肉，结果今天他居然看也不看，提早下桌。
时爸爸拿着勺子，正打算给自己盛碗汤，见状，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他奇道：“小眠怎么了？”
时臣想了想：“没胃口吧。”
二.弟转发的链接他看了，看完很生气。连他都这么生气，那当事人本人或许就更生气了。
“给我夹一些鱼，”时臣沉吟道，“我等会儿给他端过去。”
陆灼的那一通电话，虽然显得莫名其妙。
却也让时臣开始反思自己。
真说起来，他对弟弟们的关心确实不够。
——有那时间，他都忙着给弟弟们赚几个小目标去了。
可现在不是有句话这么说：
“我不要很多很多钱，只要很多很多爱？”
时臣自觉需要反思。
想到这里，他顿了顿筷子。他拿起公用的筷子，从酸菜鱼里夹出两块鱼肉，和一筷子酸菜，放到了时家老三的碗里。
他要多关心弟弟们。
时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多吃点。”
“咳、咳咳——”
大哥疯了吗？
时终吓得被鱼刺卡到了。
……
时眠偷偷摸摸地锁上房门，打开电脑，一会儿检查窗帘是否拉好，一会儿又凑过来检查房门到底牢不牢靠，一会儿再检查耳机是不是会漏音，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他才终于放下心，跟做贼一样地坐回椅子上。
悄悄点下【播放音频】。
那段唯美但很有颜色的视频，开始在他的屏幕上反复播放。
2分13秒。
暂停。
再截图。
是陆灼的腹肌，因用力而出现一道人鱼线的弧度。
被他存入文件夹【素材库】。
2分48秒。
暂停。
继续截图。
是陆灼撑着的手臂，青色的血管稍稍隆起，微微湿润的汗珠从上滚落。
存入【素材库】。
又一遍视频播完，时眠终于舒出一口长气，又显得十分羞愧地捂上了脸，深深地谴责自己的不道德行为。
可是没办法。
他画不出稿子很久了。
编辑的“死亡催稿电话”已经接了无数个，可是即使他解锁了所有账号，并看完了自己过去的所有画稿和设计，他的脑袋依然像个镂空的勺子一样，只能任由不断的流水冲刷而过，却依然留不下任何水的痕迹。
空白。
画不出来。
不只是记忆与天赋，日常的灵感似乎都跟随消失了。
他甚至抓不住那些自然的色彩。
可是，就在那天刷到这段视频的时候，被禁锢了许久的灵感，突然如小泉一般涌现。他的创作记忆刹那间被激活，那些奇妙的色块似乎与情感一道复苏，在他的大脑里“biu~biu~”地放起了烟花。
时眠鄙视自己。
但他诚实地存下了视频。
在看了十三遍视频后，时眠完成了画稿，也将自己的最后一滴灵感榨干。接下来登陆账号，上传，更新，一气呵成。
刷网的时候，他还看到，许多人在被挂掉的视频链接下方哀嚎。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缺德，举报我的粮仓啊！！”
“心碎了！我只是个工作三年还月薪三千的可怜社畜，就想磕点成年人的cp，我有什么错？！”
“举报的那个，你良心不会痛吗？”
时眠：没错，不痛（x）。
“这真的是不合cp最好的剪辑了，而且好不容易播放量破百万了啊，挂了好可惜。”
“有谁保存视频了的吗？跪求分享！！”
“别求了，这玩意儿分享一个炸一个号，根本发不出去。”
时眠：嘻嘻，我有。
但是不给。
正在他快乐地刷着评论区的痛苦时，编辑打来了电话，感动得声泪俱下：“你终于更新了！”
时眠很得意：“小问题~”
全然忘记了卡稿时候的痛苦。
编辑热泪盈眶：“太不容易了，最后到底是什么让你找到了灵感？”
时眠开始支支吾吾。
“就是一些……很常见的……又很文艺的东西……”时眠闪烁其词。
编辑完全听不懂：“那是什么？”
时眠：“……比如男人的腹肌。”
虽然他好像还得是“特定”的男人。
编辑：“……原来如此。”
她决定晚上回去也刷一刷！
编辑恍然道：“怪不得我还觉得，你这次的画风gay gay的。”
时眠：。
编辑：“挺好的，多看看，再接再厉，争取加更。”
时眠听得忍不住捧脸。
别说了。
再看下去，他就不好意思直面陆灼啦。
*
《恋爱对对碰》的第二期，拍摄现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开拍的一瞬间，直播间就涌入了大量的粉丝。
有许多是直冲着陆灼和时眠而去。
【你俩真有你的，我刚看完reaction加更版，前一秒你俩还坐一起，下一秒剪辑你俩就隔了那——么——远——】
【来啦~~~】
【太可惜了呜呜呜，要是那个链接没挂，你俩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车车了】
【是啊我好期待这个的(黄心)（黄心）】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杀千刀的举报者，永远不会——】
银白色的跑车无声地停下，车门打开，率先出镜的却是一截修长的小腿。可它踩在地上后像是不放心似的，原地蹦了两下，才放心地走了下来。
【这么低调的车，谁啊？】
时眠摘下了墨镜。
漂亮的脸在阳光下透出一层白玉润泽的光。
【？？？你的blingbling车呢？】
【不是，上次出现的那么高调，怎么这次这么安静？】
其他观众：……
头一次见到有人用“安静”来形容一款车。
而且这辆车其实也不算低调，流畅的跑车外形，就注定了它的身价不菲。
可这已经是他最低调的车了。
时眠垂了垂眼。
鞋底偷偷摸摸地在地上蹭了蹭。
——主要就是心虚。
把陆灼当作不纯洁的素材，反复来刷什么的……
吧。
他还没说完。
时眠已经是“咻”的一下，逃得起码离陆灼坐的沙发有半米远。
张生生：？
什么东西就砸过来了！
“啪。”
陆灼打开了灯光。
在明亮的光线下，视频的画面总算是不那么显眼。很快又有人找到了遥控器，将画面与声音一同关闭，众人这才从局促惶恐的状态中略略恢复过来。
“那个……挺艺术的。”
郁怀绞尽脑汁地安慰道。
起码里面全都是唯美意识流，把它当作艺术片来看就好多了。
现场嘉宾纷纷点头。
好像只要大家点头点得够快，就能够把刚才那段集体不堪的记忆给糊弄过去。
“重新找个视频，刚才这段剪辑掉。”
陆灼淡定道。
或许是最近社死的太多了，他居然是现场最淡定的。甚至，他此时还比别人多出了一种“独社死不如众社死”、“起码这次大家一起死”、“反正你们比我更尴尬”的豁达心态。
不过，他这时才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评论会是“55555”。
原本还以为是因为be哭惨了。
合着大家其实是在说“污污污污污”？
“时眠。”
陆灼在叫他。
时眠耳朵通红，装没听到。
张生生悄悄用胳膊肘怼他：“陆灼在喊你诶。”
时眠佯装很忙：“是吗？我没听见。”
整段reaction都要重新拍摄过，但到底放什么新内容，就要经过谨慎的检查，绝对不能有一秒出现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看第二段的时候，时眠坚决坐在离陆灼最远的地方。
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背挺直，下巴收敛，目光坚定地向前——
看起来比小学生还端正。
好在第二段视频什么幺蛾子都没有，嘉宾们积极地“演”完reaction，光速下班。
时眠戴上口罩，黑溜溜的双眼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偷偷把那段[意识流开车剪辑]下载，保存到自己的隐藏相册里。然后，他将链接反手丢给时臣：
“哥，有人造谣我！[转发链接]”
时臣会安排人去删。
金钱攻势下，这个视频在半天内就能彻底绝迹。
……
“我吃完饭了！”时眠急匆匆地扒了几口饭，把空碗往桌上一放，风一样地就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餐桌上，一盆刚煮好的酸菜鱼才端上来。这道菜平时是时眠的最爱，每次一端上来，他就会嚷嚷着“我要吃光这些鱼”，然后开始往碗里抢鱼肉，结果今天他居然看也不看，提早下桌。
时爸爸拿着勺子，正打算给自己盛碗汤，见状，忍不住停下了动作。
他奇道：“小眠怎么了？”
时臣想了想：“没胃口吧。”
二.弟转发的链接他看了，看完很生气。连他都这么生气，那当事人本人或许就更生气了。
“给我夹一些鱼，”时臣沉吟道，“我等会儿给他端过去。”
陆灼的那一通电话，虽然显得莫名其妙。
却也让时臣开始反思自己。
真说起来，他对弟弟们的关心确实不够。
——有那时间，他都忙着给弟弟们赚几个小目标去了。
可现在不是有句话这么说：
“我不要很多很多钱，只要很多很多爱？”
时臣自觉需要反思。
想到这里，他顿了顿筷子。他拿起公用的筷子，从酸菜鱼里夹出两块鱼肉，和一筷子酸菜，放到了时家老三的碗里。
他要多关心弟弟们。
时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多吃点。”
“咳、咳咳——”
大哥疯了吗？
时终吓得被鱼刺卡到了。
……
时眠偷偷摸摸地锁上房门，打开电脑，一会儿检查窗帘是否拉好，一会儿又凑过来检查房门到底牢不牢靠，一会儿再检查耳机是不是会漏音，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他才终于放下心，跟做贼一样地坐回椅子上。
悄悄点下【播放音频】。
那段唯美但很有颜色的视频，开始在他的屏幕上反复播放。
2分13秒。
暂停。
再截图。
是陆灼的腹肌，因用力而出现一道人鱼线的弧度。
被他存入文件夹【素材库】。
2分48秒。
暂停。
继续截图。
是陆灼撑着的手臂，青色的血管稍稍隆起，微微湿润的汗珠从上滚落。
存入【素材库】。
又一遍视频播完，时眠终于舒出一口长气，又显得十分羞愧地捂上了脸，深深地谴责自己的不道德行为。
可是没办法。
他画不出稿子很久了。
编辑的“死亡催稿电话”已经接了无数个，可是即使他解锁了所有账号，并看完了自己过去的所有画稿和设计，他的脑袋依然像个镂空的勺子一样，只能任由不断的流水冲刷而过，却依然留不下任何水的痕迹。
空白。
画不出来。
不只是记忆与天赋，日常的灵感似乎都跟随消失了。
他甚至抓不住那些自然的色彩。
可是，就在那天刷到这段视频的时候，被禁锢了许久的灵感，突然如小泉一般涌现。他的创作记忆刹那间被激活，那些奇妙的色块似乎与情感一道复苏，在他的大脑里“biu~biu~”地放起了烟花。
时眠鄙视自己。
但他诚实地存下了视频。
在看了十三遍视频后，时眠完成了画稿，也将自己的最后一滴灵感榨干。接下来登陆账号，上传，更新，一气呵成。
刷网的时候，他还看到，许多人在被挂掉的视频链接下方哀嚎。
“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缺德，举报我的粮仓啊！！”
“心碎了！我只是个工作三年还月薪三千的可怜社畜，就想磕点成年人的cp，我有什么错？！”
“举报的那个，你良心不会痛吗？”
时眠：没错，不痛（x）。
“这真的是不合cp最好的剪辑了，而且好不容易播放量破百万了啊，挂了好可惜。”
“有谁保存视频了的吗？跪求分享！！”
“别求了，这玩意儿分享一个炸一个号，根本发不出去。”
时眠：嘻嘻，我有。
但是不给。
正在他快乐地刷着评论区的痛苦时，编辑打来了电话，感动得声泪俱下：“你终于更新了！”
时眠很得意：“小问题~”
全然忘记了卡稿时候的痛苦。
编辑热泪盈眶：“太不容易了，最后到底是什么让你找到了灵感？”
时眠开始支支吾吾。
“就是一些……很常见的……又很文艺的东西……”时眠闪烁其词。
编辑完全听不懂：“那是什么？”
时眠：“……比如男人的腹肌。”
虽然他好像还得是“特定”的男人。
编辑：“……原来如此。”
她决定晚上回去也刷一刷！
编辑恍然道：“怪不得我还觉得，你这次的画风gay gay的。”
时眠：。
编辑：“挺好的，多看看，再接再厉，争取加更。”
时眠听得忍不住捧脸。
别说了。
再看下去，他就不好意思直面陆灼啦。
*
《恋爱对对碰》的第二期，拍摄现场一如既往的热闹。
开拍的一瞬间，直播间就涌入了大量的粉丝。
有许多是直冲着陆灼和时眠而去。
【你俩真有你的，我刚看完reaction加更版，前一秒你俩还坐一起，下一秒剪辑你俩就隔了那——么——远——】
【来啦~~~】
【太可惜了呜呜呜，要是那个链接没挂，你俩就可以看到自己的车车了】
【是啊我好期待这个的(黄心)（黄心）】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杀千刀的举报者，永远不会——】
银白色的跑车无声地停下，车门打开，率先出镜的却是一截修长的小腿。可它踩在地上后像是不放心似的，原地蹦了两下，才放心地走了下来。
【这么低调的车，谁啊？】
时眠摘下了墨镜。
漂亮的脸在阳光下透出一层白玉润泽的光。
【？？？你的blingbling车呢？】
【不是，上次出现的那么高调，怎么这次这么安静？】
其他观众：……
头一次见到有人用“安静”来形容一款车。
而且这辆车其实也不算低调，流畅的跑车外形，就注定了它的身价不菲。
可这已经是他最低调的车了。
时眠垂了垂眼。
鞋底偷偷摸摸地在地上蹭了蹭。
——主要就是心虚。
把陆灼当作不纯洁的素材，反复来刷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