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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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泼天的权势与气派,实在太容易让人迷了心窍。

  她和阿悔都看得痴了,连他在一旁说的话,也全没入耳。

  萧成衍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笑的淡然,垂下了眸。

  他们几人依次下了马车。

  羽涅刚在地上站定,她身后。一道跋扈的声音响了起来。

  第93章 借刀杀人

  虽没回头,不知身后人是哪位大人物,不过光是听着这音调,就让人浑身感到像是有蜘蛛爬过一样,令人不舒服。

  有想让人将其嘴巴捂上的冲动。

  对方叫着她封号,她跟着回头去看。

  是一群她没见过的世家子。

  这群人,她压根没印象。

  人群中,一个模样斯文却透着油滑的男子带着一群人走上前来,对着羽涅不伦不类地行了礼。

  羽涅眉头微蹙,目光扫过他们,面上仍维持着该有的礼节:“诸位有何贵干?”

  众目睽睽下,这群人虽没做出太过逾矩的举动,脸上却挂着轻佻的笑,直勾勾打量着她。

  其中一个穿锦袍的男子,身形瞧着瘦弱,先开了口:“公主万福,在下封袩。”

  封袩假惺惺说着话:“那日城门外匆匆一面,再没机会得见公主芳容,今日能一睹风采,真是我等福气。”

  话音刚落,旁边便有人跟着起哄:“就是啊顺和公主,听闻您已与大阙汗国解了婚约。我们封袩兄至今尚未娶妻,不知公主可有这份心意?”

  话毕,这一群人便毫无顾忌哄笑起来,笑声里的轻慢毫不掩饰。

  羽涅冷笑一声,正欲开口回击这群顶着门阀世家身份,实则品性连路边野狗都不如的东西。

  萧成衍却抢先一步挡在她身前,怒目盯着那些人。

  他鲜少有这样冷脸的时候。

  “诸位有没有带铜花镜,若是没有,那就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

  “你!”封袩被怼得面红耳赤,攥紧拳头咬牙道:“广宁王说话最好注意些,这里是北邺,不是南殷,轮不到你吆五喝六。”

  羽涅“哼”了声,上前一步,径直站到封袩面前。

  她不紧不慢出声:“这里是皇宫,不是诸位私宅。”

  “难不成,在诸位眼中……”她语气陡然转厉:“宫里是你们可随心所欲,藐视规矩的地方?”

  短短一句话,她将对方的轻佻之举推到了藐视皇权的危险境地。

  士族哪怕再无法无天,也不敢这样不顾天下人眼光,公然践踏皇权。

  除非,他们是要谋反。

  这群人显然没从城门外发生的事中吸取半分教训,依旧觉得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公主,一个不过因为和亲恰好给了封号的公主,能任他们欺凌。

  华若与华姝也齐齐开口,厉声训斥起这群人来。

  华若尤其伶牙俐齿:

  “封袩,莫要仗着皇嫂是你亲姑姑,就如此嚣张。论起身份地位,顺和姐姐是陛下亲封的公主,你又算得甚么?不过是个寄居在府中的寄生虫!”

  “不是背靠家族,你甚么都不是!”

  一番话如连珠炮砸出,封袩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气得耳朵根子红得如火烧一般。

  他恶狠狠扫视了一圈羽涅身边的人,心知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脸面,却又实在奈何不了羽涅等人,最终只能按捺住满腔怒火,气急败坏带着那群跟班悻悻离去。

  发生这等事,众人原本愉快的心情,众人原本畅快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添了几分不快。

  阿悔凝望着羽涅的侧脸,眉头紧紧拧成一团,担忧不已。

  刚刚若不是宋蔼死死拉住他,他身份又特殊,一旦贸然出头,反倒可能给她惹来更大的麻烦。

  他早已忍不住上前,非要跟封袩那群人理论一番不可。

  华若等人围在一起,轻声细语安抚着羽涅。

  在她看来,遇上这等渣滓本就是不值一提的插曲,还不至于搅扰了自己的好心情。

  她盈盈笑着:“我没事,倒是多谢你们为我出头,平白无故得罪了人。”

  萧成衍摆了摆手:“萋萋别跟我们客气。封袩那些人向来如此,碰见比他们强的,装得人模狗样,真遇上敢硬碰硬的,立马就露了怯。”

  他忽然想起甚么,又添了句:“之前他们还对桓兄口出不逊,结果没成想踢到了铁板,被桓兄略施小计,揍得跟猪头似的,那模样别提多狼狈。”

  说着,他看向羽涅,语调透着几分不可思议:“说起来,我觉得萋萋你,有一点跟桓兄格外像。”

  刚听闻桓恂这段往事的羽涅微微一怔,迟疑问:“哪、哪一点?”

  “都有份不惧冲突的胆量。”萧成衍坦然回她:“换作旁人,遇上这等事或许面上就忍了,自认倒霉。但你们俩,都不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人。”

  “虽然,面对这些人是应该无须忍耐,但我看见的能忍的人太多,敢为自己争先的太少。”

  听了这话,羽涅沉默片刻。

  换作从前,她或许会觉得遇到强权的人,一直隐忍是怯懦,是不够勇敢。

  可这一世亲身经历的种种,却让她生出了不同的感悟。

  她徐徐开口:“或许,并非因为他们‘能忍’,而是更多时候都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忍。”

  权大一级压死人。这话她终究没说出来。

  萧成衍闻言,若有所思地颔首:“我先前倒是没往这层想,萋萋这么一说,看来是我思虑不周。”

  羽涅连忙摆手,生怕被人误会一样急切解释:“不不不……我也是随口一说,绝没有指责表兄的意思。”

  “萋萋怎会指责我。”萧成衍全然不在意笑了几声。

  “好了好了。”

  华姝走上前来:“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说了,先前说好要先带华晏在宫里逛逛的,再这么聊下去,时辰可就全耗光了。”

  “对了。”她转向一旁的萧成衍,提醒:“你不是说,皇祖母想见萋萋?看这时辰,咱们还是早些去长信宫为好。”

  “瞧我,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萧成衍拍了下脑门,又面向羽涅:“外祖母前几日就跟我念叨,说想瞧瞧你。”

  “只是她老人家这两日身体抱恙,不参加晚上的观星宴。咱们正好一路赏着宫里的景致过去,顺便陪她坐坐。”

  羽涅听了,并未推辞。

  宋蔼给她费尽心力打扮,其中的原因不就是为了跟太皇太后他们相见。

  来都来了,不都得好好攀攀关系。她心想。

  她却不知,这场会面原是萧成衍暗中安排的。

  他怕她在宫里受委屈,想让她住进显阳殿。可显阳殿岂是轻易能入住的地方?没有太皇太后点头,便是天子也不好贸然赐下。

  长信宫离丹鹤门尚有一段距离,华若使唤身边的宫人叫来几乘步辇,供众人乘坐。

  临上步辇前,羽涅目光扫过陆续前来赴观星宴的大臣们。

  她下意识仔细打量着,心里隐隐生出几分期待,始终没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从唇边溢出,她收回目光,抬步踏上步辇,与萧成衍等人一同往长信宫而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远处手上打着绷带的李允升,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他身边的随从帖耳俯首地靠过去:“驸马,人都走了,封袩肯定去三皇子那儿了,我们也马上过去罢。”

  李允升作为李幸嫡次子,只因长兄早夭,便成了李家独苗。三四年前他更得先帝赐婚,娶了敏佳公主,一时风光无两。

  谁知婚后一年,公主难产而亡。自那以后,李允升无人能管,再无顾忌,其父亲李幸的话,也曾有段时间被他当作耳旁风,全然不放在心上。

  可自从他爹小妾产下一子后,怕被剥夺继承人的位子,他即便心中不愿,面上总要装出几分乖顺模样,不敢再肆意妄为。

  前些日子他强抢民女,却没敢跟羽涅等人把事情闹大,就是这个缘故。

  可此刻……

  李允升望着自己被人偷袭打断的胳膊,刺骨的疼痛里,翻腾的是熊熊的复仇怒火。一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已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这建安城,敢教训他的人,屈指可数。

  结合事发的时机,他不难推断出,是谁在暗地里给他下了绊子。

  敢在他李允升头上动土?

  他会让他们好好尝尝,甚么叫太岁头上动土的代价!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地问身边随从:“三皇子今日还在自个儿宫里摆弄他那角抵游戏么?”

  随从一时没摸透他心思,只如实回话:“三皇子近来素爱这项玩乐,只是今儿赶上观星宴,未必还如往常一般张罗着。”

  “管他办不办,左右少不了陪玩的人。”

  李允升恶毒盯着隋恩、阿悔的背影:“我看那两个小宦官不错,派几个人跟着,请他们到凌云台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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