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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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瑶浪瞪向单承言,而单承言又往他身上丢了一个雪球。

  “别看天了瑶瑶,和我打雪仗吧。”

  江瑶浪在飞机上就被折腾出一肚子气,现下正好有了个发泄窗口。

  他弯腰抓了一把雪,快步走向单承言,然后塞进他的脖子里。

  单承言被冻得哆嗦:“怎么耍赖呢。”

  江瑶浪还有更无赖的呢,他把单承言搓好的雪球全部偷走,然后快步跑远,边跑边砸向单承言。

  其中一个正中脸。

  单承言抹去脸上的雪,追上江瑶浪,把他紧紧抱着,两人一起滚进雪地里。

  虽然江瑶浪被控制住了,但他依旧不死心,又挣扎着往单承言脖子里塞了一把雪。

  单承言把身上残留的雪抖落到江瑶浪的脸上,江瑶浪冷得眯眼。

  “不闹了,躺会儿接接地气。”单承言按住江瑶浪暗暗作乱的手。

  “好吧。”江瑶浪接受了。

  他们在雪地里安安静静地躺着,江瑶浪伸手捕捉雪花和远处的点点灯光。

  “会有极光的。”单承言含住江瑶浪被冻红的耳垂肉,承诺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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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承言确实很凶…而魏勤安属于特别温柔的类型,可惜都放不出来,只能我自己一个人看了,嘻嘻0v0

  第19章

  江瑶浪发烧了,高烧三十九度。

  可能是水土不服,也可能是累的,外加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半夜的时候突然不适,吐过以后就开始高热不退。

  单承言给他喂药,刚吃进去就又吐出来,物理降温也没用,最后只能让管家叫来家庭医生。

  江瑶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意识全无。

  单承言亲亲他因为输液而冰凉的手背:“怎么会这样呢……”

  *

  江瑶浪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六岁的夏天。

  因为刚捐了发,头发被剃得很短,加上他身姿挺拔,整个人美得凌厉。

  他逃了自习,翻墙出去买了包利群。

  江瑶浪点着烟,边走边抽,绕进了附近的小公园,蹲在树底数蚂蚁。

  他坏心眼地掸了掸烟,一截烟灰落在蚂蚁的必经之路上,可怜的蚁群面对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只能被迫绕路。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压抑着的哭声。

  最开始江瑶浪还以为自己读书读傻了,居然都能听到蚂蚁哭。

  他又仔细辨认了下,才确定了是有人在哭。

  江瑶浪站起身,把烟摁在树干上弄灭,找人的时候把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里。

  *

  江瑶浪蹲在那人身边,问:“干嘛呢?”

  那人被吓得一惊,也不敢哭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江瑶浪。

  江瑶浪打量了一下人,和他穿着一样的校服,但此时脏兮兮的,书包也被暴力扯开,物品乱糟糟地堆放。

  “被欺负了?”江瑶浪问,“我们学校的?”

  “……嗯。”他委委屈屈地承认。

  于是江瑶浪站了起来,伸脚踢他屁股:“起来。”

  那人不敢不从,抱着书包站了起来。

  十六岁的江瑶浪一米八,但这个被欺负哭的男生比他还要高。

  江瑶浪不爽:“哭什么,人高马大的。”

  男生以为江瑶浪是在问他话,于是说:“我的模型烂了。”

  “什么玩意儿?”

  男生从包里掏出一个被暴力破坏的微缩园林景观,指给江瑶浪看。

  江瑶浪打量那堆残骸,在脑子里构建原貌,他用手捻起一个小亭子,问:“你做的?”

  “对,他们说我摆弄花花草草,是个娘炮。”似乎是找到人诉说,男生开始大声告状。

  “他们说要给娘炮一个教训,就把我的模型摔了。”

  江瑶浪把亭子小心放回原位:“你就站在旁边看他们摔?”

  “他们人多。”男生小声辩解。

  “所以你就在他们弄坏了你的东西之后,只知道躲着哭。”

  江瑶浪毫不客气点评:“哪怕你找老师打报告呢,小娘炮。”

  小娘炮低下头,攥紧手中的模型,又在哭。

  江瑶浪乐了,弯腰看他的哭脸:“小娘炮,你叫什么?”

  “魏勤安。”

  江瑶浪站直身,一手搂住魏勤安,一手抓起那个破书包,带着人往前走。

  “走吧,魏勤安,浪哥替你出头。”

  魏勤安抓住江瑶浪的衣角,再次强调:“他们人多。”

  江瑶浪懒得解释,随手捡了根生锈的铁水管,然后把一群人给堵了。

  他平举着水管,指着人数数:“一、二、三、四……五个人是吧,我叫江瑶浪,就一个人。”

  “今天我们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江瑶浪笑得张狂,“你们一起上呗。”

  那个夏天,江瑶浪剃了板寸,叼着半截烟,穿着规规矩矩的干净校服,用一根生锈的铁水管吓退了一群霸凌者。

  他转过头对魏勤安说:“你看,人就是这样的,欺软怕恶。”

  *

  这件事过后,魏勤安就开始跟着江瑶浪,江瑶浪很烦他这股黏糊劲,他直言自己不需要小弟。

  魏勤安也很认真,他说:“那浪哥,我可以追求你吗?”

  江瑶浪一掌拍在他脑袋上。

  他对来自同性的示好无感,而是更在意:“我更不需要一个娘炮恋人。”

  于是魏勤安开始健身,学会坚毅,并用江瑶浪能接受的方式开展追求,细水长流地入侵江瑶浪的生活。

  江瑶浪的最终身高停在一米八/九,而魏勤安刚好一米九。

  江瑶浪十八岁的时候,魏勤安再一次表白。

  在答应前,江瑶浪问他:“你成年了吗?”

  魏勤安笑得宠溺,他揉揉江瑶浪的齐耳波波头,说:“浪哥,上个月我就成年啦。”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江瑶浪不满。

  “我记得你的生日就好了呀。”

  江瑶浪踢他的脚,然后抱着魏勤安的脸亲了上去。

  魏勤安激动地回吻。

  他的眼神好肉麻,江瑶浪看着魏勤安快要溢出的满眼深情,评价道。

  *

  江瑶浪和魏勤安的故事停在十九岁的七月末。

  父母意外离世,魏勤安即将前往美国。

  江瑶浪把魏勤安拒之门外,魏勤安在捶打着门,哭喊着。

  “浪哥,让我帮你,让我帮帮你,好吗?”

  “我可以照顾好你和小清的,别推开我,好吗?”

  江瑶浪背靠着门板,魏勤安的难过拍进他的心里。

  江瑶浪做不到把压力转移到他人身上,他决心让这段感情停在最美好的当下。

  他无视门外的噪音,抬手让江瑶清躲进他的怀里。

  “小清不怕,哥哥在。”

  *

  江瑶浪在深夜打开门,魏勤安颓然地坐在门外。

  两人都很安静,最终还是魏勤安先开口。

  “浪哥,我真的好希望你可以依赖我。”

  十九岁的江瑶浪已经开始戒烟,他从口袋里摸出糖,把柠檬味的丢给魏勤安。

  “吃糖吧。”江瑶浪说。

  魏勤安哭着把糖吃完了。

  江瑶浪蹲在他的身前,抬起他的脸,温柔地擦去眼泪。

  “小娘炮,去美国吧。”

  和初见时一样,魏勤安抓住江瑶浪的衣角,恳求他:“不要丢下我好吗?浪哥,这里人太多了。”

  江瑶浪最后亲亲他,一言不发地回了屋,关上了门。

  我真的好讨厌柠檬味。

  屋内的江瑶浪想。

  *

  江瑶浪退烧的时候,屋外的风雪也停了。

  他睁开眼,仿佛还能看到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

  随后他被绵软的身体打破幻想,被迫接受死气沉沉躺在床上的现实。

  “瑶瑶,你醒了。”单承言的气压也很低。

  江瑶浪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不好,但只当他是厌烦了被困在这间屋子里,没有多想。

  单承言帮他坐起身,往他身后垫了枕头,然后给江瑶浪递了半杯温水。

  温水滑过喉咙的时候仿佛在被刀子刮,江瑶浪皱着眉小口喝完了。

  单承言拿走空杯,又放了个小热水袋在他青淤的手背上。

  “做噩梦了吗?瑶瑶。”单承言问。

  江瑶浪不愿与他说梦里的事,只是回他:“没有啊,怎么了吗?”

  单承言笑笑,说:“没事,就是看你一直在哭。”

  江瑶浪点点头,嗓音嘶哑:“那可能是发烧太难受了吧。”

  “是这样吗?”

  “对呀。”江瑶浪说。

  “瑶瑶,吃点粥好吗?你已经睡两天了。”

  江瑶浪冲他笑:“好啊,难怪我觉得这么饿。”

  于是单承言把江瑶浪的手放回床,拿起空杯走出房间,然后把杯子狠狠摔向地面,得益于足够厚的地毯,杯子落地无声,只是静默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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