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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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给我。”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霖猛地抬头,对上白奕那双此刻寒霜遍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丝毫刚才的虚弱,只有全然的冷厉和一种……他看不懂的、近乎被触及逆鳞般的震怒。
  白奕强撑着想要坐起,伸手便要夺回。
  霖却下意识地将手往后一缩,紧紧攥住了储物袋。
  他看着白奕异常激烈的反应,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让他脱口而出:“你先疗伤!这个……我先替你收着。”
  “我让你还给我!”白奕的声音陡然拔高,因为激动牵扯到内伤,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血丝。
  但他依旧死死盯着霖手中的储物袋,眼神执拗得可怕,仿佛那比他的性命还要重要。
  见他如此不顾惜身体,霖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紧,又酸又胀。
  他握着储物袋的手更紧,看着白奕那副拼死也要夺回的模样,一个压抑已久的问题,终于带着颤抖和希冀,问出了口:
  “这个……对你而言,就这般重要吗?”
  他紧紧盯着白奕的眼睛,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这储物袋,这属于“已故”晏时霖的遗物,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愧疚?是怀念?还是……有其他?
  白奕的呼吸猛地一窒。
  重要吗?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他心底那扇紧锁的门,门后是汹涌的、他拼命想要压抑的悔恨与痛楚。
  重要到让他日夜承受煎熬。
  重要到让他不惜一切代价提升实力去复仇。
  重要到……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却也成为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他看着眼前这张与故人无比相似的脸,看着对方手中紧握的、属于晏时霖的储物袋,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尖锐的讽刺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所有关于“重要”的解释和情绪,都化作了压抑的沉默。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将那汹涌的情绪重新锁回冰冷的躯壳之内。
  唯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愈发苍白的脸色,泄露了他此刻极不平静的内心。
  看着他这副拒绝交流、自我封闭的模样,霖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小小的储物袋,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脏都在抽痛。
  师尊……你连承认它重要……都不愿吗?
  还是说,这份“重要”,沉重到让你连提及,都觉得是种负担?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陈旧的储物袋,又抬头看向榻上那个仿佛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的背影,暗红的眼眸中,翻涌着爱而不得的痛楚。
  第336章 这般诡异的相似
  晏时霖看着师尊紧闭双眼、拒绝承认那储物袋重要性的模样,一股混合着委屈、不甘和强烈嫉妒的负面情绪,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缠绕。
  既然你不愿承认它的重要,既然你连一句“重要”都吝于给予……
  那它存在与否,又有何区别?
  一个阴暗的、带着自毁般的念头骤然涌上心头。
  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艳丽却毫无温度的笑容,声音刻意放得轻描淡写:
  “既然不是很重要,这储物袋也破旧不堪了,留着也是占地方。”他掂了掂手中那陈旧的袋子,目光扫过白奕依旧紧闭的眉眼,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随意:
  “便丢了吧。我给郎君换个更好的、更配得上你身份的。”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扬,竟真的将那储物袋如同丢弃垃圾般,轻飘飘地扔在了地上。
  这还不够!
  在白奕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而猛地睁大双眼、尚未反应过来之际,霖竟抬起脚,当着白奕的面,朝着那静静躺在地上的、承载着无数回忆与痛楚的旧物,狠狠地踩了下去!
  “不——!!!”
  一声嘶哑到几乎破音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猛地从白奕喉间迸发!
  他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竟完全不顾自己沉重的伤势,猛地从床榻上扑了下来,重重摔在地面上,伸出的手颤抖着、拼命地想要去够那个被霖踩在脚下的储物袋!
  “拿开!把你的脚拿开!”白奕抬起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瞪着霖,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他伸出因用力而骨节泛白的手指,甚至不顾一切地去抠、去抓霖踩在储物袋上的那只脚的脚踝,试图将他推开,指尖因为用力甚至刺入了霖的皮肉!
  晏时霖被他这完全失控的、近乎疯狂的激烈反应震住了。
  脚踝处传来细微的刺痛,却远不及心中那如同海啸般席卷的惊涛骇浪。
  他看着匍匐在地、状若疯魔、只为护住那个“破旧”袋子的师尊,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心痛与愤怒……
  最终,在那双赤红眸子的死死瞪视下,晏时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抬起了脚。
  几乎在他抬脚的瞬间,白奕便如同抢夺救命稻草般,一把将那个沾染了尘埃和鞋印的储物袋抢回了怀里!
  他紧紧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将它攥在胸口,仿佛那是他失而复得的全世界。
  然后,他像是感觉不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只是低着头,用颤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偏执地拍打着储物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那姿态,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后怕与难以言喻的心痛。
  看着他这副模样,晏时霖只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得发疼。
  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连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绪,问道:
  “不过是个……破旧东西,至于……如此么?”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白奕压抑的怒火。
  他猛地抬起头,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被触及最深层逆鳞的极端厌恶,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
  “你、没、资、格、说、它。”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淬毒的冰刃,狠狠扎进晏时霖的心脏。
  没资格?
  是啊,作为“霖”,他确实没资格。
  可若是作为晏时霖呢?
  看着白奕因一个“死人物件”对自己流露出如此深刻的厌恶与维护,晏时霖心底那股阴暗的、扭曲的满足感再次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师尊啊,你如此在意我的“遗物”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什么?愧疚?执念?还是自责?有没有一丝……异样的感情呢?
  但这丝阴暗的快意,很快被更强烈的、对白奕伤势的担忧所覆盖。
  白奕此刻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紊乱不堪,显然刚才那不顾一切的扑抢,让他本就沉重的伤势雪上加霜。
  “……先治伤吧。”霖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试图再次上前。
  “滚。”
  一个冰冷至极、不带丝毫感情的字眼,从白奕口中吐出。
  他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储物袋,蜷缩在地上,背对着霖,仿佛连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比任何厉声呵斥都要伤人。
  “我叫你滚!听见没有!”见霖没有动静,白奕猛地回头,赤红的眼中是全然的不耐与驱逐,仿佛霖是什么令人无法忍受的污秽之物。
  晏时霖站在原地,看着那决绝的背影,感受着那毫不掩饰的厌弃,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能走。师尊伤得这么重,内息紊乱,新突破的境界都尚未稳固,他怎么能走?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他向前踉跄了一步,绕到了白奕身前,不顾对方那几乎要杀人的冰冷目光,执拗地蹲下身来。
  白奕抬起赤红的眼,里面是未散的怒火和极度的不耐,正要再次厉声驱逐,却在对上霖双眼的刹那,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眼前这张与故人酷似的艳丽脸庞上,那双暗红的眼眸此刻泛着清晰的水光,眼眶通红,长睫被沾湿,微微颤抖着。
  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慌乱、委屈,以及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
  “对不起……对不起……”霖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再是平日刻意伪装的磁性,反而有些破碎。
  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伸手想去碰触白奕,却又怕再次激怒他而僵在半空,“我不该碰你的东西,不该说那样的话……我错了,郎君,你别生气……”
  他仰着头,用那双泛红的、与记忆中青年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哀恸地看着白奕,里面充满了恳求与无助。
  “你的伤……先让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他的目光落在白奕嘴角不断渗出的血迹和苍白如纸的脸色上,声音里的担忧真实得令人心头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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