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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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渣刺得越来越深,司寒云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久违地露出一点略显疯狂的笑容,“说不定炸了这艘船,和你们同归于尽,谁知道呢?”
  试探出这个结果,秦意唇边的笑意终于渐渐淡去,他看着痛苦不已的司寒云,隐隐有一种感觉:司寒云必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而且……
  有要黑化的迹象啊。
  虽然他已经做足了准备,船上也有他的人,但如果司寒云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一心想让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死,那他做的那些准备,就显得有些杯水车薪了。
  看来,得想办法知道他和谢安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
  “系统,这段时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查到吗?”
  小绿球好久没工作,听到声音“嗖”地一下飞出:“正在为您搜寻中……”
  “正在整合信息中……”
  “叮!整合完毕,由于原文当中并未提及这段剧情,系统只能为您还原出大致情况,请宿主注意接收~”
  秦意瞥了一眼沙发上随时要暴走的男人,明白现在没有太多时间仔细探究,目光快速扫过系统传输过来的文字,却稍稍有一丝意外。
  司寒云之所以这么崩溃,竟然是因为谢安然竟然直接告诉他,他现在才发现,他真正喜欢的人,是秦意。
  但司寒云并没有像谢安然所说的那样囚禁他,相反,谢安然的万人迷光环现在大不如前,如果对着他的那些争夺者也这么说,被暴怒的追求者们撕成碎片也十分正常,所以司寒云是真的只想保护他。
  司寒云其实并没有限制他的的人身自由,只是不让他回谢家,毕竟那里太危险,谢家父母为了利益,就算将来卖了谢安然这个儿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谢安然并不这么认为,他那个愚蠢的小脑瓜里根本想不通这些弯弯绕绕,秦意那天说出的那句话在他耳边久久挥之不去,让他抓心挠肝,他以为,这就是爱情。
  而阻止他追求“爱情”的司寒云,在他眼中,就成了囚禁他的疯子。
  可既然谢安然的万人迷光环已经退化到这种地步,司寒云没理由继续被他迷住啊……
  秦意眯了下眼睛,突然福至心灵。
  所以,比起谢安然的那些追求者,司寒云居然是真心爱他的吗?
  是真心爱他,所以在谢安然听说秦意要参加展览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也要参加时,司寒云又受到了刺激,把原定目标谢珩,改成了秦意。
  但这就有个更大的问题了。
  司寒云这样真心爱着谢安然,又把他们几个都带到一艘船上,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等秦意提前思考清楚这个问题,司寒云接下来给出的游戏,似乎就已经揭示了答案。
  这个为情所伤的男人又整整灌了三瓶酒,眼底的清明渐渐被另一种可怕的东西所吞噬。
  他抓着秦意的手,在沙发上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两下。
  酒柜的屏幕上显示出两个鲜红的倒计时,右边的有六十秒,写着谢安然;左边的只有三十秒,则标着谢珩。
  秦意对这种模式很敏感,顿时心头一跳:“这是什么?”
  司寒云道:“每个人上船之前 ,都会带上一个属于这场宴会的手环,而谢珩和谢安然的手环里,安装着一枚极小的炸弹。”
  “这种炸弹虽然炸不死人,却会致人残废,毁容,变得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他们的手环难以摘下,除了特定钥匙无法解开,只有你的手环里有唯一一把钥匙能救他们。”
  “但你的手环也有问题,只要你解开,毒素就会跟着那根毒针瞬间进入你的身体,你最多只有七日可活……”
  说到这里,司寒云瞬间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像是觉得多好笑似的又从牙缝里挤出几声笑,只是这笑声太痛,每一声都带着酸苦,酸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明明这场游戏,他才是全局的操盘手,可他靠在沙发上,剧烈地喘着粗气,像痛得要窒息过去一样,缓缓吐出两个字:“选吧……”
  几乎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意毫不犹豫打开手环,一根细小的针瞬间扎入皮肤,持续了整整五秒,只像蚂蚁咬那样痛。
  毒素很快蔓延全身,秦意的身体开始从骨子里发冷。
  他眉目微垂,有点可惜,眼看着这次任务马上要完成,却又功亏一篑了。
  这种可惜只持续了一秒钟,秦意没有时间耽搁,起身准备走出酒厅,却在门口撞见了熟悉的身影。
  迷离的灯光下,谢珩就站在那里,不知听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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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66108939灌溉的营养液
  第28章 来处
  秦意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 只能三步并两步走上前把他的手环解下来,笑容显得有些僵硬:“谢珩,不是说让你在房间等我回去吗……?”
  谢珩低低“嗯”了一声, 声音冷冰冰的, 又带着一丝细微的,极其不易察觉的颤抖:“……对不起。”
  秦意微微一愣,隐隐觉得这语气哪里不对, 刚想解释自己并没有责怪他,谢珩却突然把脖子上的吊坠扯下来,放进了秦意手中。
  “吊坠,刚刚有了一丝裂缝。”他说, “帮我砸碎它。”
  话题能转到这里,说明谢珩刚刚并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秦意稍稍松了一口气, 却仍然不明所以:“可是这个吊坠,不是你最珍贵的东西吗……?”
  谢珩纤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垂下身侧的手指微微蜷了蜷,他破天荒主动牵住秦意的手,声音依旧那般冷:“……更珍贵的东西, 我早已找到了。”
  “砸了它吧……”
  “秦意。”
  秦意有些迟疑,吊坠却似乎听到了这句话似的, 在他们两人的指缝间滑落, 掉在地上,碎为齑粉。
  嗡——!
  哔————
  吊坠碎裂的一瞬间,秦意脑中瞬间一片嗡鸣。
  尖锐的回响毫无征兆地刺穿耳膜,撕裂性的疼痛瞬间袭来,撞击着大脑, 好像有什么回忆侵袭而上……
  视线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吞没,来自世界深处,来自无数个时空之外,最深处的、被遗忘的那段记忆。
  来自于他的来处。
  谢珩的手指嵌进秦意的指缝,紧紧扣住。
  然后他抱着秦意,不顾周围人的反应,从船上一跃而下,坠入深海。
  ……
  所以说,时间真的是能让人淡忘掉很多东西啊。
  那些深刻痛苦的记忆,刻骨铭心的曾经,血泪交织里紧紧相握的双手,经过十年不曾忘记,百年不曾忘记,但如果经历一个又一个百年,还会如当初那般鲜活吗?
  .
  “……状元郎,状元郎?”
  “哎哟,状元郎,您可算醒了,文国公在恩荣宴上等着您呢,您可记得穿戴好了,晚些时候还要上雪鸿寺学习谢恩礼仪呢,可千万别耽搁了。”
  坐在案几旁的男人一身华服,支着下巴,对来催促的太监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终于捻起桌上的那枝翠羽簪花,插饰在了乌纱帽檐与发间。
  天乾十三年,传胪大殿第二日,这是战乱结束的第一次科举,一切仪式都显得格外隆重,举国欢庆,盛世空前。
  世人皆知,今年的新科状元不仅才华横溢,容貌更是极为出色,一双桃花眼噙着轻浅的笑意,仿若春水流波,粼粼动人,稍一起意,便能勾魂摄魄。
  几分妖气,几分才气,哪怕御赐罗袍在身,金丝银线也要沦为陪衬。
  沿街灯火辉煌,千里香车宝盖,皆不如秦状元惊鸿一瞥,熠熠生辉,恍若冉冉升起的新月。
  及冠之年,金瓯名动,独笑春风。
  恩荣宴上无人敢嬉闹,一项项规矩走过去,便顺利结束,只是这夜从雪鸿寺习完礼仪回京,却偏逢惊雷暴雨,月黑风高。
  有人心生嫉妒,围剿刺杀,杀了周围的侍官,又要来杀状元,却反被状元一一咬死。
  只因谁都不知道,当今状元郎,其实是一只修炼老道的狐狸。
  他给自己取的人类名字,叫秦意。
  但一只狐狸终究不敌一群经验老道的杀手,秦意依旧受了伤。
  后面不知还是否有人追杀,他只能躲进佛堂。
  御赐罗袍已经湿透了,分不清是雨还是血,他关上门,想为自己处理伤口,只是罗袍脱到一半,一柄锋利的长剑锋便抵在了他的喉咙前。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秦意轻轻抬起眼,望向这柄剑,通体如千年寒冰般冷,剑脊毫无纹饰,只有一片无情的冰冷虚影。
  这是无情道的剑。
  剔透冷硬,不仅能惩奸除恶,维护良善,更能斩断羁绊,斩断一切可能扰动道心的尘缘。
  无情道向来不会插手这种权力争夺,所以面前这人,必定与刚刚追杀他的那批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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