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林听淮颤抖着手抽烟,长长的头发贴在身上,冤魂似的站在门口。
  林听淮以为自己可以忍到结束,但明显他高估自己了。缓步往里进,许嘉清先发现了他。
  尖叫一声,就躲在奸夫怀里不停发抖,泪直往下流。
  林听淮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瞬间就扭曲了。他就那样好,我就这样让你怕?
  贺广源护着许嘉清,好一对苦命鸳鸯。林听淮想要推开他,但贺广源不让。争执中,林听淮的刀划伤了贺广源的手臂,长长的口子,血不停往下流。
  许嘉清傻了,疯了一样挡在贺广源身前。明明自己也很怕,浑身都在抖,却依旧要护着这个奸夫。
  林听淮仔细看他,身上全是别人留下的痕迹。污秽顺着大腿往下流,在床单上晕开不堪。
  林听淮把刀丢到门外,什么话都没讲。但贺广源依旧明白他的意思,不停安慰许嘉清,替他擦干眼泪,盖上被子。
  许嘉清缠着贺广源手臂,不停摇头,说什么也不愿他去。
  林听淮就这样站在门口看他们黏黏腻腻,许嘉清没有办法了。甚至流着泪,讨好的贴近林听淮,舔着他的手,拉他去摸自己。
  贺广源已经来到门外,许嘉清又开始缠林听淮。不停说着:“不要…别这样……”就要拉着他往床上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改变些什么东西。
  林听淮把许嘉清抱回床上,除了染红的眼睛,苍白的脸,看起来就和平常没啥两样。
  盖上被子,打了个响指,许嘉清就睡着了。
  这个梦长达万里,他看见了张枫晓和父母亲。
  他还是这样意气风发的唤着哥,说自己已经在下面探好了路。拉着许嘉清的手,带他走了一遍,笑着说:“哥,我没法等你了。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等你变成老头投胎时,我就又替你打点好来世。”
  语罢就要松手送许嘉清走,但许嘉清不愿放手。急切的想要说话,却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什么也说不住。
  许嘉清比划着手脚,他想告诉张枫晓:你再等等我,最后等等我。林听淮不会放过我,我已经受够了,我马上就来找你。到时候我们一起,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
  可是张枫晓没有听到他的话,不一会就化成烟,消散了。只留下呆呆的许嘉清,在原地痛哭流涕。
  哭着哭着就又回到现实,泪水沾湿了枕头,房子里还是一片漆黑。
  许嘉清下意识就想爬起,贺广源根本打不过林听淮。
  可是他怀里抱着一个东西,是什么呢。
  没有灯,许嘉清看不清。
  眼睛长久流过泪,看什么都带着幻影。
  是枕头吗,还是被子?
  怎么湿漉漉的,他的泪,怎么会有这么多?
  许嘉清双手捧着,凑到眼前努力去看。就在这时——灯开了。
  适应黑暗的眼睛骤然重见光明,许嘉清下意识想闭。可就是这一瞬,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
  贺广源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嘉清,死不瞑目。
  这不是抱枕也不是被子,而是贺广源的头!
  许嘉清尖叫一身,连滚带爬就要躲到床底。可床底下也有东西,冰冰凉凉,死死贴着许嘉清。
  有手,有四肢。许嘉清僵硬回头,这是一具无头男尸。
  又是一阵尖叫,前有头,后有尸体,许嘉清只能呆呆缩在原地。
  林听淮就站在门口,灯是他开的,捧腹大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一脚踢开头,蹲下身子拍手唤嘉清。
  许嘉清还是不敢动,胃里翻江倒海,脸色煞白。
  林听淮笑道:“嘉清哥,你怎么这么好骗,这只是人物模型而已。”
  许嘉清控制不住干呕,林听淮单手把头捞了回来,继续笑:“这都是假的啦,嘉清哥,这上面的血甚至是可食用的噢。”
  仿佛是证明什么似的,用手摸了摸断裂处的骨,沾着鲜血舔手。
  林听淮把许嘉清拖了出来,抱进怀里。唇上还有鲜血,安慰的吻。
  无论这是什么,是真是假。许嘉清都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断开。
  -----------------------
  作者有话说:相信我,林听淮线的结局一定是极度舒适的。
  不舒适就拿我包饺子吃
  第50章 打针
  林听淮在吻他, 他的手很冰,唇很凉。
  长长的头发倾泻下来,落了满身, 就像一池黑水。
  许嘉清很痛,浑身都很痛。
  他再也忍受不了,抓着林听淮的手,不停的说:“林听淮, 你杀了我, 你杀了我!”
  腿上的疤缝过针,就像蛛网在白墙。脖颈上的伤割断皮肉,许嘉清说话太急, 声音像风箱。
  林听淮立在原地, 不悲不喜。许嘉清扑到林听淮身上, 想要掐死他。
  苍白的脸因为缺氧变红,林听淮看着许嘉清,一字一字的问:“你想死?因为一个外人,你就想死?”
  指甲划破皮肉,鲜血往下流。林听淮不在意许嘉是不是真的想要他死, 也不反抗。只是一个劲的反复:“你凭什么要死, 你凭什么能死。许嘉清, 人间太苦了,你得陪着我。这是你欠我的,你得还给我!”
  观音吊坠缠绕在手臂上,火红的绳线,交织着他俩。
  只是轻轻一推,许嘉清就从他身上滚了下去。头撞到床角,许嘉清疼得弓起身子。太疼了, 太疼了,太疼了,手疼,腿也疼,头疼,脖子也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耳鸣不停在响,许嘉清抱着头想打滚。滚着滚着,他就滚到了贺广源的头颅前,他们的头碰在了一起,唇吻在了一起。
  许嘉清看着眼前不瞑目的骨,上面皮囊不停变幻。季言生,张枫晓。
  季言生死的时候是不是很痛,那层楼有那么高,那么高,几乎直上云霄。季言生死在了他的家乡,变成了血浆,滋养他的家。他会去天堂吗,但是天堂在西方。
  许嘉清的血流了一地,和泪水混在一起。他又忍不住想,张枫晓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
  货车那么大,他开的那么急。是被活活烧死,还是给了个痛快?
  许嘉清愣愣的,那自己呢,自己又会怎么死。
  白炽灯一闪一闪,他什么都不怕了。他连死都不怕,还应该怕什么呢。
  林听淮看着就算这样也要抱着贺广源的许嘉清,更加恼怒不止。揪着许嘉清的头发,手一扬,头颅就又滚不见了。
  咕碌碌,骨碌碌。
  许嘉清要去找,他还有很多话要讲。梦里来不及说的话,他现在可以重新讲。
  额头上的血流了满脸,林听淮抓着他的头发,可以看见血窟窿。
  不顾头发断裂,许嘉清要往床底爬。无论床底的人是谁,许嘉清都想靠在他肩上躺一躺。
  林听淮从来没发现许嘉清的力气有这么大,过度失血,脸都青了。绷紧的下巴,断裂的指甲。唯有那双眼,依旧闪着寒光。
  林听淮用尽浑身的力气去拥抱他,可许嘉清还是要走,他不要在这里,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猛的一推,林听淮撞到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缠绕手上的玉观音,碎成两半,落在地上。
  许嘉清突然很想嘲笑他,跌跌撞撞从床底捞出那具无头人身,推开窗。
  外面的大雨还是一片哗啦啦,许嘉清莫名觉得有些可惜,自从遇到这些人,他的雨季就多了起来。
  就像老天也可怜他,敲锣落泪吹唢呐。
  许嘉清告诉自己别怕,默默往窗上爬。
  风把衣服吹的鼓起,这风实在太大了。许嘉清抱着人身,就像抱着洋娃娃。
  又是一阵电闪雷鸣,人身落在地上,林听淮把许嘉清拉回了家。
  他不停的说:“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许嘉清笑他:“林听淮,我能不能死,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的。”
  林听淮好像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顿住了。他十六的时候就想去死,十七的时候想带许嘉清去死,如今二十四,他却想好好和眼前人一辈子。
  许嘉清摸上林听淮的脸,眯起眼:“林听淮,我有没有说过,你和小时候一点也不像。”
  林听淮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了许嘉清的手,急切的问:“是变漂亮了吗,如果我穿女装你会喜欢吗。我们换一个地方,可以重新开始吗?”
  尖尖的下巴,鳄鱼眼泪往下滑。
  林听淮身上总是带着一份天真的残忍,就像现在。明明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却还在追溯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