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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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徒儿,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在帮黎瑛一家收拾着,听见熟悉的声音,烛龙心一惊。
  一转头,来者竟是魏晓荷的师尊,万谷春。
  魏晓荷也是一惊:“师尊!你怎么……”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白发男子缓步而来,目光在烛龙心几人身上悠悠转过,最后落在曲令真脸上。
  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仿佛早已看穿所有伪装与挣扎,让几人脊背同时窜起一股寒意。
  万谷春开口道:“曲令真,不跟我们走吗?”
  曲令真挡在妻儿面前,眼神警惕,死死盯着万谷春。
  万谷春嗤笑道:“真是感人至深。可惜,守护?就凭你这双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手?你忘记你曾经是怎么杀人的吗?”
  黎瑛感觉到曲令真的状态不对,喊道:“令真!”
  “你该跟我们走,你靠近他们,在他们身旁,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
  万谷春并未直接动手,只是用言语轻描淡写地刺激着曲令真,提及他过往的杀戮,曲令真终究是个无法控制自身的、最大的隐患。
  曲令真呼吸愈发粗重,眼中血丝弥漫,最终,他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咆哮,体内被压制的凶性彻底爆发。
  一把长长的大刀不知何时出现,被激发的凶性的曲令真拖刀冲上前,便欲大打出手!
  场面瞬间大乱。
  表面姿态还是要做的,烛龙心三人不得不出手,既担心曲令真伤到旁人,又不想伤到曲令真,好容易才将狂暴状态下的曲令真制服。
  万谷春这才慢条斯理地一挥手,命属下将人锁拿。
  “师尊!” 魏晓荷还是试图上前劝阻。
  万谷春瞥了他一眼:“你看他这般模样,适合留在这里吗?衡律司才是他该去的地方。对了,你们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说罢,不顾魏晓荷的僵立,曲令真被带走了。
  亲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丈夫被带走,黎瑛一个脱力,坐倒在地,黎岄赶紧去扶他。
  当夜,或许是因为情绪剧烈波动,他的雨露期竟毫无征兆地提前到来,浓郁的信香瞬间在院落里弥漫开来。
  在场几人中,除了是中庸的烛龙心,萧随和魏晓荷都立刻有所感应。
  “烛龙心,丹药!” 萧随脸色微变,急声道。那过于浓郁的信香让他气息不稳。
  烛龙心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什么丹药?”
  “黎瑛的信香爆发了!”
  “哦哦。”烛龙心赶紧找出来坤泽吃的丹药,递给萧随。
  萧随道:“你给我干什么?我是乾元!还是你去喂吧。”
  “哦哦。”烛龙心动身去找黎瑛。
  烛龙心立刻给意识已有些模糊的黎瑛服下能抑制信香的丹药,魏晓荷在一旁帮忙照料。
  看见魏晓荷忙前忙后的样子,烛龙心还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自己看走眼了?他不是乾元?
  忙乱中,烛龙心就忘记关心魏晓荷了,他没注意到他悄悄溜到了院外角落,魏晓荷匆忙取出丹药,想要服下。
  却不料,这一幕,正好被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平复呼吸的萧随看了个正着。
  萧随站在原地,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一闪而过的乾元信香是……?
  第98章 夜半敲门 忘不了那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天晚上, 魏晓荷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乾元气息,像一根细刺,细密地扎在萧随心头。
  多日来, 他一直忍不住去回想,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刺挠。
  即便萧随发现了魏晓荷的不同寻常, 但是他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想要让他自己主动坦白。
  “晓荷,我们的道侣大典快要开始了,你我之间,应该没有什么不能直说的了吧?”萧随旁敲侧击地问。
  魏晓荷笑得完美无缺:“随随, 你说什么呢?你我之间,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秘密?”
  萧随笑了,笑得温柔,却是气笑了。
  冷静了片刻后, 萧随觉得自己还是得再尝试一下,万一他主动说了呢?
  “我觉得你最近……似乎有些不同,是修行上遇到了难关?还是别的地方遇见了什么困难呢?”萧随甚至主动递过台阶。
  结果魏晓荷依旧是遮遮掩掩,他垂下眼帘,柔声细语:“没有啊,我很好啊。对了随随, 我们的道侣大典……”
  面对萧随的询问,魏晓荷干脆岔开了话题, 萧随扫了一眼注意到, 他的指尖下意识地蜷缩,眼神也不断闪烁。
  萧随只感觉一盆盆冰水泼下,心中热火很快被浇熄了, 灰堆“咝咝”地响着,冒着白气。
  一个显而易见的、拙劣的回避方法。
  在心里,萧随一而再再而三为魏晓荷找借口,“或许他有苦衷”“再给他一次机会”,但对方的每一次的遮掩,都让他的希望之火黯淡一分。
  现如今,萧随心中那座苦苦支撑的信任高塔,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崩塌,碎得干干净净了。
  “我还有事,再说吧。”
  他定定地看了魏晓荷片刻,眼神早已从最后的希冀,转为一片冰冷的死寂,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去了。
  *
  夜深人静,烛龙心居处。
  一场旖旎而煎熬的梦境正如同甜腻的沼泽地,将烛龙心困得动弹不得。
  梦里,他正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死死禁锢着,双手被紧紧锁住,连根手指头都很难抬起来,如同鬼压床,一点都动不了。
  可是烛龙心心里却并不恐惧,相反,他觉得很安全,令人沉溺。
  两人许久未见,此刻,应忧怀那张平日里冷峻的脸庞在梦中异常清晰,冷冷地看着烛龙心。
  烛龙心心想,他好像瘦了许多?
  周围是一圈黑乎乎的昏暗环境,看不清周围的陈设,更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烛龙心即便再努力睁眼,也看得不甚清晰,于是也就罢了。
  可是,让烛龙心感到奇怪的是,平常着一身白衣的应忧怀此刻居然是身着一身黑衣,而且他浑身的气质也跟以往不同,变得更为凛然,透着一股肃杀的冷然,叫人不敢直视。
  烛龙心的眼神不住地在应忧怀的身上打转,那身黑衣一看就华贵非常,上面隐隐有红色的丝线闪烁着,宛如暗色的岩浆在黑色的峭岩之间流动。
  总之,周围的一切都很古怪。
  明明是熟悉的脸,可是那张脸的表情却如此陌生,冷漠极了,又高傲极了,看见他脸上的表情,烛龙心像心脏碎了一块似的疼。
  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烛龙心看见,应忧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即使在梦里,烛龙心似乎也能感觉到那冰凉指尖划过自己额头、脸颊、鼻子、下巴、嘴唇……
  就像是冰块滑过一样,烛龙心感觉他每碰过一个地方,那块皮肉之上就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冰凉水渍。
  最后,那只冰冷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应忧怀手上愈发用力,逐渐收紧。
  他的眼神中,带着烛龙心从未见过的、足以燎原的复杂情绪,他慢慢逼近,气息灼热……
  之后,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如碎片般闪现,荒唐又暧昧。
  看见那物件,烛龙心只觉得脸蛋滚烫,心跳如擂鼓,一时之间,竟都忘了挣扎。
  当然,即便挣脱,他也是根本挣脱不了的。
  之后,一切都融入了黑暗之中,影影绰绰,惟余一些细小的呻吟,以及暧昧的水声。
  就在那梦境即将攀至顶点时——
  “砰!砰!砰!”
  急促的拍门声像冰水般泼下,瞬间将烛龙心从那个脸红心跳的境地拽了出来。
  烛龙心还没睡醒,他睡眼惺忪,猛地坐起,大口喘息,梦中具体的画面如潮水般退去。
  很快,就只留下那股令人面红耳赤的燥热感和应忧怀那张清晰无比的脸庞,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谁啊!”
  “我!”萧随在门外喊道,“你睡了吗?”
  “废话,我是在梦游跟你说话吗?”烛龙心没好气地喊道,起床开门。
  夜风吹过,烛龙心的脸上愈发烫了,不知道是因为羞,还是因为恼。
  最近他总是做类似的梦,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这就是为什么他明明开始想念应忧怀,却反而更加不敢联系。
  一闭眼就是他,这让他怎么有脸跟人家正常说话?
  门打开了,萧随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闯了进来,脸色铁青,眼神像是要杀人。
  他走得很急,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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