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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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云归站在原地,此刻竟如同身处冰窖。随未置身雪中,好似……风雪满身,彻骨生寒……
  回到房中,她推开阳台的门。积雪覆满栏杆,厚厚的雪层掩去了所有往日的痕迹。曾几何时,总有人不顾安危地从那里翻进来,带着一身夜露与清冽的笑意,将这方寸天地都点亮。
  如今风雪这样大,不知她带兵在城外演练可还安好?
  自己此刻深陷看不见的罗网,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而那个人呢?这些年来,她是不是一直都这般生活,女扮男装,时刻提防着从背后射来的冷箭?
  这样的日子,她独自承受了这么久,从未吐露过半句……
  "傻子……"李云归轻声呢喃,指尖在栏杆积雪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仿佛要借此划开这沉重的思念,"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我想你了……"
  作者有话说:
  又轮空了,再接再厉,加油,这个故事大家愿意看吗
  第62章
  同一轮冷月下,城外山野之中,风雪像是要把整个山野都埋起来。陆晚君匍匐在c9区域的冻土上,民廿四式重机枪冰冷的枪身紧贴着她的脸颊,寒意刺骨。她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霜。
  这不是普通的训练。他们今晚的对手,是团里精心挑选、完全模拟落日军甲种师团精锐的蓝军。风里的枪炮声让她握着握把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此刻,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片预设阵地上建立火力支点,为整个连队的防御作战提供核心支援。
  然而十分钟前,侦察排传来紧急情报:一股“落日军”正试图从侧翼迂回,包抄他们的后路,这迫使她们不得不隐蔽待命。
  整个阵地陷入一种紧绷的寂静,只能听见风雪呼啸而过,间或夹杂着远处其他防区传来的零星枪声和模拟爆炸的闷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都寄托在侦察排的弟兄能否及时化解这次侧翼危机上,每一秒的等待都显得格外漫长。
  片刻后,侦察排长鲁骁的声音才通过那根宝贵的临时电话线传来,“豹子,尖刀报告。侧翼摸上来的那股‘鬼子’已被三排截住。d7砖窑里的,现在是一瓮里的王八,就看你们的铁锤了!”
  “豹子,收到。”
  董小豹猛地放下电话,立刻转身,对着整个机枪班道:
  “全体注意!侧翼安全,目标d7砖窑!听我命令——”
  “铁槊!” 他看向陆晚君,“你负责正面压制,先敲掉东侧那挺‘歪把子’,再打西侧!短点射,给老子打准点!”
  “二组!” 董小豹指向副射手,“你盯死窑口和窗口,有冒头的步兵,就给老子打!别让‘鬼子’抬头!”
  “弹药手!” 董小豹回头扫过负责弹药的士兵,“前三个弹链只压一百发!控制射速,别让枪管红了!驮载手,准备好备用枪管和冷却水!”
  “观测手!” 最后,他命令道,“盯紧砖窑后方,重点找他们的‘掷弹筒’!一有动静,立刻报告方位!”
  “都明白没有?!”
  “明白!”
  董小豹用力一拍陆晚君的肩,“稳住打,第一波压制就看你的了。打完就撤,别上头!”
  “明白。”陆晚君的声音平静无波。她右眼紧贴瞄准镜,十字分划精准地套住了砖窑东侧那个正在喷吐火舌的射孔。
  “铁槊,打!”
  “咚!咚咚——!”
  扣动扳机,陆晚君手中的重机枪发出沉稳而威严的咆哮。短促精准的三发点射,像一记重拳,狠狠凿进了那个射孔。那挺模拟的“歪把子”瞬间哑火。
  她毫不迟疑,肩抵枪托,枪口沉稳横移。
  “咚!咚咚——!”
  西侧另一个窗口试图接替火力的“敌军”也被她同样利落的点射死死压住。
  “哐当!”副射手在她射击间歇,利落地拉开机匣检查,弹药手则迅速理顺了下一段帆布弹带。
  在一片嚎叫声中,大约一个班的“落日军”从窑洞侧翼跃出,发动了决死反扑!
  “‘铁槊’!拦阻射击!”董小豹怒吼。
  陆晚君眼神一凛,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力道骤变。
  “咚—咚咚—咚咚咚——!”
  短点射立刻转为节奏分明的长点射。炽热的金属弹幕如同死神的镰刀,在她精准的操控下,在阵地前划出一道无形的“火墙”。冲锋的“敌军”被这瓢泼般的弹雨死死按在雪地里,寸步难行。
  “班长!窑后反斜面,掷弹筒烟迹!”观测兵的嘶吼几乎破了音。
  话音未落,“嗵!嗵!”几声闷响从砖窑后方传来!
  几枚代表□□式掷弹筒的彩色发烟弹,尖啸着砸向她们的阵地,浓烟滚滚。
  几乎在烟迹腾起的瞬间,董小豹的吼声就劈开了风雪:“铁槊!搬家!”
  不需要第二声。陆晚君瞬间停止射击,与副射手同时发力,沉重的机枪主体与三脚架瞬间分离。她扛起超过五十斤的枪身,班组其他成员扛起脚架、弹药箱,沿着预演过无数次的路线,低姿、迅捷地扑向侧后方十几米处的b2洼地。
  泥雪溅在她的脸上,沉重的负荷让她□□,但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不到三十秒,机枪在泥雪中再次架设完毕。
  “方位角27-00,密位3-20!窑后反斜面,掷弹筒组正在装填!”观测手立刻报告。
  “‘铁槊’!别让他们再开炮!压制它!” 董小豹的命令再次传来。
  陆晚君剧烈喘息着,染着泥污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听到指令的瞬间,她的身体已先于意识行动——左手飞快地旋转方向转轮,将指针精准地对准表尺盘上的“27”刻度;右手几乎同时拨动高低转轮,将照门抬至“3-20”的密位。
  这一连串调整在呼吸之间完成,几乎没有瞄准时间,全凭肌肉记忆与战场直觉,枪口再次喷吐出复仇的火焰,将试图再次发射的“掷弹筒”组牢牢压制在抬不起头的状态。
  风雪更急了,拍打在她滚烫的枪管上,瞬间化作蒸腾的白汽。
  这场战斗直到凌晨四时,天际泛起冰冷的鱼肚白,才在裁判组尖锐的哨声中宣告结束。
  风雪渐歇,整片山野仿佛被打磨过一般,只剩下寂静和满地狼藉——散落的空弹壳、被践踏得泥泞不堪的雪地、以及四处弥漫的尚未散尽的彩色烟幕。
  指挥部的最终判定传来:红方成功守住主要阵地,有效压制并迟滞了“落日军”的进攻,战斗目标达成。
  没有欢呼,极度的疲惫席卷了每一个人。陆晚君松开紧握握把,关节僵硬得几乎无法弯曲。她这才感到肩膀被枪托撞击得一片酸麻,冻僵的脚趾在湿透的军靴里传来刺痛。
  “这也太冷了,索性再下大点,不用我们打,直接冻死小鬼子多好。”
  训练一结束,董小豹就恢复了本性,凑到陆晚君身边搓着手哈气,嘻嘻哈哈地跺着脚。
  两人随着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登上运输车,在冰冷的车厢里哆哆嗦嗦地挤作一团。车辆发动,朝着营地缓缓驶去。
  “怎么样啊?我这情报给得及时吧,再晚一步你们班可就被包饺子咯。”鲁骁带着他的侦察排从侧翼撤下来,几个人脸上都挂着冻住的泥浆和伪装草屑。他快步追上车厢,扶着栏杆朝里喊话。
  董小豹嘿嘿一笑,顺手捏起车板上的积雪,团成个雪球就朝鲁骁砸过去:“这就是我们的感谢,感谢你们让我们没被包饺子!”
  “你这龟儿子,这叫什么感谢,快叫爸爸!”鲁骁被雪球砸了个正着,冰碴顺着领口滑进去,冻得他一个激灵。他骂骂咧咧地作势要跳上车来理论。
  董小豹抬脚虚晃一枪:“滚蛋!回城老子请你喝酒行了吧?”
  “这还像话。”鲁骁灵活地往后一跳,稳稳落在车下。
  陆晚君看着两人斗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这短暂的笑意却像投入冰湖的石子,只泛起几圈涟漪便沉入心底。
  她抬眼看向天边,风雪依旧,将远山和城郭都模糊成一片苍茫。
  车厢在颠簸中吱呀作响,身旁战友在说笑。
  方才演习中的枪声、爆炸声犹在耳畔,一场接一场的演习,一次比一次真实的对抗,就像战鼓越擂越急,无不在指向一个明确的信息,大战在即。
  而越是无法逃避,思念便也越浓密。
  这个点,云归大概还在睡梦之中吧。这样大的风雪,别又着了风寒才好呢。
  不出新闻的时候,她会在干什么呢?
  其实想问,她会不会想我。想到这里,陆晚君唇边不自觉地浮起一丝温柔。
  “诶,少君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身旁的战友注意到她这转瞬即逝的笑意,忍不住跟着往天边张望,“看见仙女了?”
  陆晚君收回目光,轻轻摇头,望着远处南都城的方向低吟: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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