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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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白挽的双眸又控制不住地闭上了。
  三天后,白挽的信息素浓度降低,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到正常水平,这代表她的发情期过去了。她也顺势被转出隔离室。
  白挽醒来是第四天的事。
  晏南雀是在来医院的路上听见这个消息的。
  林特助问:“晏总,夫人已经醒了,您还要过去看看吗?”
  晏南雀心里微微一惊,她不想面对醒来的白挽这件事这么明显?
  心细如发的林芙若眼观鼻鼻观心,选择避开老板的视线。
  “去。”
  晏南雀淡淡道:“既然都到楼下了,为什么不去?”
  林芙若边下车,边发消息让护士准备好镇定剂。她预感上司和夫人碰面会演变成一场小型灾难。
  病房内,白挽靠着枕头在看书。
  她满脸都是大病一场的虚弱,面上透不出一丝血色,唇瓣干涸起皮,有些狼狈但仍不损美貌。宛若一块白璧微瑕的玉,反而更加惹人注目。
  听见房门推开的声音,她动作微顿。
  高跟鞋轻击的声音传来,漫不经心,像只巡视自己领地的大型兽类。
  视野内最先出现的是一双红底高跟鞋,脚踝纤细骨感。再往上的一双小腿笔直纤细,收进奶咖的长款风衣中。
  她认识的人里,爱穿红底高跟鞋的人,只有一位。
  ——更遑论这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白挽眼睫轻轻颤了下。
  她抬眸,望进晏南雀漆黑的眸中。
  第24章
  晏南雀同时也在看白挽。
  白挽半靠在枕头上,蓝白色病号服松松垮垮,露出她形状漂亮的锁骨。她唇色极淡,隐约的血色从丰盈的唇肉中透出,发黑如墨,面白如纸。
  苍白、冰凉、孱弱、阴鸷。
  琥珀色的瞳眸似乎能倒映出一切,也空明得装不下一切。
  虽然病弱,却让人不敢小觑她。她仿佛自始至终都和人群隔开了一层无形的距离,面无表情时让人不敢靠近。
  她眼里写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周身的气场更加让人不敢靠近。
  晏南雀形容不上来这种感觉,而在系统口中将这称之为黑化女主光环。
  白挽并未开口,静静地望着她。
  晏南雀被她看得有些忐忑,面瘫着一张脸不敢说话。
  病房内一时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晏南雀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视,眼神轻蔑,偷偷确认白挽的身体是否完好。在这诡异的对峙气氛里,她脑海中莫名浮出白挽失去意识被她抱在怀里的十几分钟。
  ……抱起来其实比她想象中要软。
  好像只有完全失去意识时,白挽的面容才会软化。
  晏南雀想,上次淋雨发高烧是这样,这次意外的发情期也是这样。
  “你来做什么?”
  白挽的声音打破了她的胡思乱想,她合上书,“来嘲笑我狼狈到了什么模样?”
  晏南雀没想到她再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她轻嗤一声,“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只是来确认我花了这么多钱娶回来的晏太太是否还活着。”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的亏损可不少。”
  何止亏损,她也会跟着死的。
  白挽撇开头,轻嘲道:“仅仅只用一个谎言就把我骗得团团转的感觉怎么样?你很满意吧,晏南雀,我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洛书晴的话。”
  “那是因为你蠢。”
  晏南雀冷冷道:“我看你脑子还是没有清醒,仍然没有想清楚该用什么样的口气和我说话。”
  白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没有你的默许,洛书晴不敢这样。”
  “——晏太太,你真是蠢得可以。”
  晏南雀朝她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笃笃”声放大了她话语带来的压迫感。她伸手,捏住白挽尖细的下颔,逼迫她抬头直视自己,冰冷的目光自上而下扫过去,像是在评估一件未知价值的商品。
  “随便一个外人说的话都能让你相信,不经考证,鲁莽又冲动地冲到我面前质问我,你的所作所为都像极了一个蠢货。”
  晏南雀说得心虚。
  还不是她前科颇多,这件事也完全符合她的作风,不怪白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洛书晴的鬼话。
  但她可是高冷霸总!
  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白挽唇几乎拉成一条直线,眼里满是厌恶。
  晏南雀轻轻甩开她的下颔,指尖复又攥住白挽的左手,将她缠着绷带的掌心朝上。
  她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抽了出来,轻蔑地点了点纱布,像是蜻蜓点水。
  “——自|残好玩吗晏太太?”
  晏南雀清凌凌的嗓音像浸了块冰,回响在病房里。
  房间里只有她们二人,林芙若和司机都在门口等着,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敢擅自闯进来。
  晏南雀冷冷地望着她,“你怎么敢随便在手上留疤?”
  “如果被外人发现,你想让我怎么解释,说晏太太是个有精神障碍的疯子,自己烫自己?让外面都知道我娶了个精神病?”
  “谁准你这么做的?”
  晏南雀紧紧盯着她的双眸,“白挽,我有没有说过你的身体不属于你?”
  “你是我的专属品,只有我能在你身上留下痕迹。”
  “又是跑到我面前发疯指责我,又是自残,愚蠢到被激得提前进入发情期,——你不会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心软吧?”
  白挽唇几乎拉成一条直线,同样冷冷地看回去。
  她不记得发情期内发生的事情了,她只记得因为房子拆迁的事和晏南雀大吵一架,结果一切是一场误会,她冤枉了人。
  后来似乎发了烧,她昏昏沉沉间把自己泡进了浴缸的冷水中。
  再之后……
  白挽记不清了。
  只模糊地想起她曾看到过晏南雀的脸,像条摇曳的毒蛇,娇艳的红唇吐出分叉的蛇信,獠牙倒映在浴室的四面墙壁上,闪耀着剧毒的光,撕咬上她的皮肉。
  一点点把她生吞活剥,腐蚀殆尽。
  好像是个梦,又好像是真实发生的,白挽分辨不清,她再睁开眼,看见的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她状态糟糕到发情了好几天,不知道是谁送她过来的。
  然而紧接着,她噩梦中的那条毒蛇出现在了面前。
  毒蛇攥着她的手臂,语气讥诮又轻蔑。
  白挽说:“我死了,不是正好方便你换一个晏太太吗?”
  晏南雀嗤笑一声,面上带了薄薄的怒气,“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这是警告,白挽。”
  她撤回手,白挽的手臂几乎是砸在被子上。
  “公司那边你短时间内不用去了。”晏南雀冷冷地宣布了一件事,“手头上的项目也放出去。”
  白挽瞳孔猛地一缩,被子上搭着的手骤然攥紧了。
  话毕,晏南雀转身,刚走出没两步,耳边传来系统惊惶的声音:【卧槽你别装高冷了回头看看!】
  她下意识转头,正好看见白挽拔掉了右手臂上的输液管,鲜红的血液骤然飙了出来,染红她的手背和床单。
  白挽眼也不眨,掀开被子下床。
  晏南雀惊得瞪大了眼,勃然大怒道: “白挽!”
  白挽站在床边,咬紧了后槽牙一字一句道:“我不用休息,现在就可以回去工作。”
  晏南雀惊愕的目光盯着她垂落在身侧的手。
  血迹顺着那只苍白的手背蜿蜒,淌到她细长的因疼痛微微蜷缩的指节,又在指尖汇聚。
  啪嗒。
  一滴鲜红的血点滴在地板上。
  宛如落在湖面,荡漾开一圈久久不能停息的涟漪。
  晏南雀不可置信地道:“女主疯了吧?!”
  她既惊又怒,压低了声音,“我才说完,你就迫不及待地和我作对?白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白挽盯着她,恨恨道:“我要回去工作。”
  晏南雀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女主是块死倔的硬骨头。
  她毫不犹豫地否决了白挽的决定,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能走出这间医院。我说出口的话从来不会更改,就算你把血流干了,也哪里都不能去。”
  越来越多的血点顺着她苍白的手臂往下滴落。
  因为暴力拔掉滞留针,她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晏南雀的眼球都要被这股鲜红刺到。
  “我不回去。”
  白挽直直望着她,神情没有一丝退让。
  “——你别想再找借口把我关起来。”
  晏南雀陡然明白过来,白挽误会了她的话。
  她分明只是想让白挽这段时间好好休息而已!白挽却以为她要暂停她的工作,把她关回别墅。
  反应过来后晏南雀甚至没时间后悔,用力咬了下舌尖,暗暗懊恼自己说话没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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