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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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骁仿佛能瞧见三队的人因获胜而耀武扬威的面孔变得气急败坏,属实痛快!
  她且明白,一向旁观不出手的师傅此次出手完全是因为她被三队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师傅护短,才出手替她找回了场子。她很高兴,很动容,鼻子有点酸,压低声音郑重地对师傅道了一声“谢谢师傅”。
  西阿星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什么。林骁亦没有多问,不论是师傅如何寻到三队持旗兵,还是如何知道她被打得惨。
  “林组长,我等须得尽快离开这里。”恢复理智的姜商走到她身边,简单向众人解释一句,“三队丢了旗,难保不会来寻。”
  “对,先离开。正军全体听令,列阵!”孙二跟着出声。
  林骁同样赶紧做安排,仍是按照原定阵型,正军在明,奇兵在暗,这阵型没什么问题,不是一队败北的原因。
  他们快步离开,斥候在前探路,后方的人掩盖痕迹,约莫半个时辰,他们找到了一块被树木杂草遮蔽的安全地,众人这才停下来歇息。
  大家疲惫地坐着,个顶个消沉,比之前唯一好的地方是少了几分绝望,尤其在看见西阿星和林骁手中的旗帜时,他们难看的脸色多多少少变得不那么难看,但士气还是很低糜。
  这仗败得太惨了,面对人数众多、消耗不多的敌人,他们没有盟友援军,似乎毫无翻盘希望。
  林骁仿佛能听到众人心中所想,她紧紧皱着眉,不知该如何鼓舞士气。
  与老骨山那时不同,敌人不是猛兽,不会要人性命,同队并不惧怕敌人,但敌人是高山,同队登山登到一半摔了下来,损失很大,再看高山好似穿过云霄,便打心底生出无力,打心底认为自己登不到山顶,于是坐在山脚自怨自艾,失了攀登的勇气与决心。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简单的激将恐怕没用,就是骂他们会被敌人嘲笑瞧不起,会沦落至预备军,成为战场上最不起眼的亡魂,估计都没用,因为那山在他们眼中是不可战胜的。
  是以须让那山变矮。
  如何使山变矮?首先得了解山。
  林骁舒展眉心,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站起来,对众人道:“大家听我说,我军打了败仗不假,然一次败仗不代表我军彻底败了,也不意味我军只有损失没有收获。”
  众人稀稀拉拉地抬头看她,又很快垂下头,唯孙二和奇兵们强打起精神,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林骁遂对着他们说:“我军虽然败了,但敌人也因此透露了不少底牌。他们是三四五三队结盟,与三营一队合作,三营一队的旗帜在四队手中,那么四队的一杆旗帜会不会在三营一队手中?他们是不是通过互换旗帜来达成结盟,要是我军能抢走四队手中的三营一队旗帜,他们还能继续结盟吗?我军可以用三营一队旗帜去换四队旗帜。”
  话音落下,沉寂复归,林骁耐心等人打破僵局。
  少时,姜商开口道:“林组长所言不差,与其因为战败消沉,不如弄明白为何会败,从败因去分析敌军军情,以此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
  他且把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规整好,微微下垂的眼眸重新焕发了光彩。
  林骁知道他已经摆脱了战败的阴影。
  再看其他人,王踵武的情况比姜商还要好一点,他兴许从一开始就接受了战败,没有太将这次败北放在心上,是以不像别人那般消沉,从始至终的平和,这样的心态让林骁很佩服。郑直不再哭,就是呆看着她的模样有点傻。孙二陷入沉思,张天石也难得不是一副困倦模样。奇兵们或多或少在认真思考,其中秦之荣仿佛在纠结什么。正军亦微微抬头,应是在竖着耳朵听。
  林骁有点欣慰,和姜商对视一眼,明白对方的意思,于是继续道:“我有个猜测,关于四队的。”
  见大家皆在仔细听,林骁轻轻笑了笑,转头问旁边的师傅:“道长,你抢三队旗帜的时候可有见着四队旗帜?”
  西阿星点头,说:“有一杆四队旗帜。”
  果然。林骁胸有成竹道:“四队是三队结盟中的弃子,四队放弃进入左前营。”
  此语一出引得窃窃私语,多是惊奇与不敢置信。
  姜商则配合一问:“何故如此说?”
  “五队合战的胜者只有两队,故三队结盟并不牢固,必然会有一队吃亏,如果不是自愿不入左前营,没有哪一队会甘愿吃亏。四队的旗帜有一杆在三队手中,有一杆在三营一队手中,另一杆很大可能在五队手中,以此保持三五两队的平衡,以及稳固三队之盟。
  只有不想进左前营的结盟弃子不要本队旗帜。
  再者四队昨夜来袭多次让我军疲劳,今日担任诱饵,派出斥候来迷惑我军,又作为陷阱将我军困住,完全放弃夺旗,不留半点能进左前营的余地。其所做的一切尽是在给三五两队铺路。”
  “他们为啥这么干啊?”郑直道出众人的疑惑。
  林骁严肃回答:“为了让咱们一队无法在五队合战中取胜。”
  第41章
  “不让一队取胜?这对四队有什么好处?”
  “一队和四队也没结仇啊, 凭啥不让咱一队赢!”
  “就是,应该是你猜错了,你又不是四队人肚子里的蛔虫……”
  低着头的正军一个接一个抬起脑袋, 尽管仍无精打采,身上那股丧气却淡了许多。他们对于林骁的话大抵持三种态度, 一种信了而怒,一种不信而嘲, 还有一种半信半疑。
  不管是哪种态度, 正军的喧闹总比死气沉沉强,林骁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并在姜商配合着提出让她说说依据后不答反问。
  “你们可还记得,在装备未完全分配前,咱们探得各队军情换装备, 教卒特别点明让咱们去注意五队,还说兴许有人会给五队出谋划策?”
  此乃这月开头几天的事, 不少人拧着眉回想, 有的想起来,有的早就记不清楚。
  姜商自是脑袋灵光记性又好,他收到林骁的眼神暗示, 继续引导其他人:“我记得, 那时正用早食, 那位‘赵大人’突然来到预备四营找教卒,教卒看上去有点心虚,不太愿意离开营盘, 赵姑娘便施以威胁, 随后二人离开,直到中午教卒才回来, 且一身狼狈。想来教卒与那位赵姑娘之间有些龃龉,教卒被教训了一番,他回来之后继续让我们以所探军情换取装备,并在谈及五队时特意提了那么一句‘兴许有人会给五队出谋划策’。”
  经他如此提醒,除原辎重兵外大多恍然大悟,毕竟赵谨初亮相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又那般好看,很难让人忘记,林骁深有体会。
  而姜商这番话不仅是帮众人回想不远的曾经,还透露出一个意思:教卒与赵谨之间有过节,赵谨可能会通过帮其他队对付一队,以此来给教卒好看。
  虽说林骁直觉赵谨不会这么小肚鸡肠,让他们的恩怨殃及无辜人,单从老骨山和山下村子的事便能看出来,她是极有原则的人。何况当时教卒那副凄惨模样已经算有所报复,估计他们之间还有其他事,以至于教卒透露出赵谨要借其他队来打压一队的消息。
  但有些事林骁不好给众人解释,距离五队合战结束顶多剩半日时间,没办法浪费更多时间去把这件事解释清楚给赵谨正名,就让其他人先单纯这么以为罢。
  林骁神游时,奇兵中已经有人听出姜商的言下之意并当众说出,众人惊疑。
  有人问:“教卒说注意五队,那位赵大人是给五队出谋划策,怎么是四队在针对咱队?”
  林骁回神后听到这问题,回答:“很简单,教卒当时猜错了,赵谨不是给五队出谋划策,而是给四队做背后军师。
  你们可以仔细想想赵谨几次出现后各队的变化。
  她第一次出现就是姜商方才所说的那日,教卒回来后让我等多注意五队,这意味着赵谨要帮弱队打强队,不然她为何不选择帮二队或三队,偏偏教卒猜是五队。可弱队不仅是五队,四队同样看上去很弱,是以教卒当时在‘赵谨帮五队’这一事上冠以‘兴许’二字,表明他也不确定赵谨是帮五队还是四队,只不过相较四队,五队更有威胁。
  她第二次出现,你们可能不清楚,就是教卒狼狈回来,让咱们第一次跑五十圈的夜里,那时咱们个个跑得累倒,我半夜醒来出去透风遇到正要出营的赵谨。当时我没多想,现在想来赵谨是趁天黑来找四队的,依据就在于第二日我观四队人颇是精神抖擞,还东张西望似是在找人,要知四队之前可是因为弱小无胜算而士气低糜。这足以说明在夜里出现变故,以至于他们士气高涨。
  她第三次出现就是临近五队合战时,明显是朝四队营帐所在方向去,应是去予之谋策。”
  她一番长篇大论毕,鸦雀无声,看一看左右,呆愣不少。
  好在姜商很快予以反应,让林骁少些尴尬。
  “说来我也关注过四队,他们两次小合战皆败,但对士气没有丝毫影响,可见他们已经不在乎输赢,全队都甘愿去做预备兵。这说明他们得了比去左前营更好的好处,许是赵姑娘给了他们最实际的东西,比如粮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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